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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吵闹 ...

  •   天色熹微,江禾冬今日倒是一反常态地比林嘉山醒的早些。

      半梦半醒间,他恍惚觉得自己被捆住手脚,无法动弹,呼吸潮热,梦魇似的,叫他上不来气。

      他有些难受,扭扭身子企图活动手脚,伸个懒腰,却怎么也伸展不开。

      慢慢的,意识渐渐回笼。他抬起眼皮,入眼便是一片棉麻,伸出手贴上去抚了抚,是一片温热的胸膛,在江禾冬的掌心里,心脏跳地稳健而平缓。

      寂静的清晨,这响动连接着两人,砰砰的节奏在掌心绽放,江禾冬心中大乱,觉着这铺天盖地的动静似乎要将自己震碎似的。

      江禾冬痴痴触碰着,长久未挪开手掌,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这才发觉自己依旧埋在林嘉山怀里,林嘉山的一只手搁在他头顶,另一只则是搭上他的腰背,双腿也上阵,将他紧紧箍着。

      一个很亲密无间的姿势,虽隔着两层布料,却比坦诚的肌肤相接还叫江禾冬羞涩。

      小夫郎彻底清醒,面庞腾地泛起红晕,这股羞意盲目流窜,染红他的耳垂、脖颈,连带着眉间的孕痣都是粉红的,格外显眼。

      轻手轻脚的要起身,小夫郎刚撑身坐起,企图将被桎梏的双腿挪出来,就猛然被人再次揽住,收力紧紧箍着。

      掩耳盗铃是一码事,心知肚明是一码事,小夫郎面皮发烫,软手软脚的推几下,那个讨人厌的汉子偏偏不撒手,最终还是躺好,毫无反抗的赖在人怀里。

      江禾冬心里啐他,平白扰人清梦!

      他看不见的是,头顶那人再次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同昨夜别无二致。

      ...

      今日,江禾冬是和小柳哥儿结伴上山采山菌,就没同林嘉山一道。

      两个小哥儿手挽着手,闲聊着。小柳哥儿时不时讲些农家琐事,哪家的狗吃了哪家的鸡,导致两家的夫郎站在各自家门口叉着腰对骂,俩人隔着好几丈地,仍然大着嗓门中气十足,响声惊得村里的狗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小柳哥儿咂咂舌,回忆起那精彩的场面,他模仿起人的神态来声色俱全,还添些他自己的调侃,直逗得江禾冬乐不可支。

      正走着,柳哥儿惊呼一声,就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对男女并坐在大石头上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这是人家的私事,江禾冬不愿细看,拉住柳哥儿掉头就要走,却不料那汉子闪身背过头,女子却没半点避人的自觉,反而喊住江禾冬。

      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我那瘸子大哥的废物夫郎嘛”嗓音和林氏如出一辙的尖细。

      ——是林嘉玉

      江禾冬面不改色,不欲与林老大家的人有所纠葛。

      小柳哥儿气不过,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江禾冬一把拉住,摇摇头,紧忙拽回了家。

      小柳哥儿叫江禾冬拽着,嘴上却没停,拧着身子同林嘉玉骂的吐沫横飞,手脚也比比划划,得亏江禾冬拽的死紧,不然真能冲上去和人对打。

      小柳哥儿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仍不觉解气,一边走一边指着林嘉玉的方向哼气不忿“瞧她那得意的张狂样子!光天化日就敢同人纠缠不清,不顾一点廉耻,我就说那贱人能教出什么好闺女!”

      江禾冬忙掩他的嘴,左右瞅瞅,见四下无人,才挪开手“哎,你未出阁的小哥儿讲话注意些,也不怕叫人听了去。”最怕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一番,再平白落个泼辣无理的名声,那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小柳哥儿闻言更来劲,“小爷怕人听?我看那群多嘴多舌的谁活的舒坦了敢讲究我?”他撸起袖子,情绪激动“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再者说她都有脸做出这样不顾廉耻的丑事,没个羞臊,还怕我说?我巴不得叫大家都过来看看笑话呢!”

      江禾冬知晓他是顺毛驴,便顺着毛捋“是是是,你不怕。我怕还不成吗?瞧你气得,嘴撅到天上去了,怕是能拴住一头驴。”

      小柳哥儿撅着的嘴向下耷拉些,可还是能挂个油瓶。

      江禾冬抚着后背为他顺气,笑道“人家说我呢,你急什么?气性大的。”

      “说你就是说我!这小丫头片子!”

      江禾冬打趣他,“真论理,她还是你姐姐呢,她是小丫头片子那你是什么?”

      见小柳哥儿又要变脸,江禾冬忙道“好了,不气不气,咱今儿不进山,没得见了她叫人晦气,回去我给你做点心,赏脸尝尝?”

      小柳哥儿听见吃的登时变了脸,畅快不已“还吃上回那个!”上回冬哥儿做的南瓜酥,金黄酥脆,香得诱人,酥得掉渣。把个小柳哥儿馋坏了,险些叫他哈喇子当场淌出来。

      江禾冬看着孩子心性的小哥儿,他比自己矮一头,江禾冬摸摸他的头顶,宠溺笑笑“好~我们柳哥儿想吃哪个就做哪个”

      两人架起锅灶,江禾冬发面,今日小柳哥儿过来时,背过不少甘薯,说是她阿娘昨日从地里起的,新鲜着呢!

      不过这甘薯又分红瓤与白瓤,红瓤的香甜,白瓤甜味就淡些,皆是蒸熟了便能吃的。只不过红瓤的口感更软糯,水汽足,白瓤的就掉渣,十分粗粝,噎嗓子。

      红瓤的也很难成活,因此这筐甘薯以白瓤的居多。

      江禾冬便作主用红瓤的甘薯蒸了一道甘薯糕,甘薯洗净,放蒸锅蒸个九成熟,因甘薯本身就甜的发腻,再掺些面粉中和一下,和好面,再上蒸锅。

      小柳哥儿便往灶膛添火,边抱着甘薯啃。江禾冬掺和面前,就已拣出一块,叫他先吃着。见江禾冬来了,小柳哥儿献宝似的,殷勤道“给你留的,皮都扒好了”

      江禾冬欣慰笑笑,“甘薯吃着是香甜,今春我怕不好支应,都没敢种。”

      等到甘薯糕蒸好,小柳哥儿肚里已填得满是甘薯了。

      他摸摸肚子,叹口气,面露难色,担忧道,“我听人讲,甘薯食用多了好腹胀,到时候不住地放屁,臭气熏天,可是真的么?”

      江禾冬忍着笑意点点头,既知晓,也没见你少往嘴里送一口哇!

      小柳哥儿咬咬牙,面色沉重,看样子做了一个甚为重大的决定,他毅然宣布“如此,那我再多用些!”反正也躲不过!索性就甩开腮帮子!

      江禾冬捂着鼻子,佯做嫌弃状。

      小柳哥儿惊呼“好啊你,竟然嫌弃我!”于是张牙舞爪的奔向江禾冬。

      两个小哥儿登时扭耍在一团。

      等到糕点放凉了,江禾冬挑了一些包好“晚上你捎回去,叫姑母姑夫也尝个新鲜,记着热热。”

      余下的白瓤甘薯反复淘洗干净,去掉根须,寻了一个内壁带些棱角的盆钵反复磋磨,江禾冬架起一个三尺的浆布。

      又和小柳哥儿合力抬了一个小瓮置于其下,将磨好的甘薯渣倒入浆布,嘱咐着小柳哥儿往里不断加清水,江禾冬则隔着浆布搓洗着,粉浆顺着浆布流入瓮中。

      小柳哥儿看他阿娘做过,知道这是要沥甘薯粉,他跃跃欲试,只是他娘嫌弃他干活粗,总也不叫他沾手,叫他在边上看得抓耳挠腮,也使不上力,心眼里干着急。

      他当即就表示想上手,“我还没试过呢”这对小柳哥儿来说十分新奇,好玩,他干得十分仔细,不断挤压揉搓,江禾冬瞅着像模像样的,很有派头呢!

      没多大会儿,江禾冬怕他手酸,要替换他。

      小柳哥儿干得起劲,还不许呢,江禾冬只好嘱咐他省着使力,便由着他去。

      瓮中浆水静置两日,便可沉淀成块,捞出粉块晒干以后,拿擀面杖轻轻敲碎,甘薯粉就得了。

      小柳哥儿不知晓他这是要拿甘薯粉做什么,江禾冬神秘一笑,闭口不言。

      两人就这样鼓鼓捣捣,忙叨了一下午。

      林嘉山接过夫郎递过的温毛巾擦洗脸手,又张口接了甘薯糕,奇道“你们俩不是说上山采菌菇去么,怎么改成做糕点呢?”

      小柳哥儿一张小嘴终于寻到用武之地,将今日林嘉玉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江禾冬眼见着林嘉山面色微变,笑意收敛,暗道不好。

      小柳哥儿还在叭叭着火上浇油“大哥你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不干不净满嘴喷粪,说话可难听了!我要上去同她理论,冬哥儿拦着我不让!平白受了她的欺辱污蔑,却没挠她个满脸花,真真憋屈得慌!”

      林嘉山面色不虞,阴沉着眼,双拳紧握,勾起一把趁手的镰刀转身要走。

      江禾冬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站住!干什么去!”

      林嘉山不言语,想挣脱夫郎又不是很敢。

      江禾冬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炮仗啊一点就着。她们巴不得咱们恼了怒了呢!你若是杀过去有理也短三分,那家人一向不讲究脸面,林氏撒起泼来跟块陈年牛皮糖似的,再赖缠上咱家,扯也扯不下,你就上赶着送过去叫他们借题发挥?前日姑母才夸你稳重!”

      他推搡着林嘉山“老实回去坐着,柳哥儿收拾碗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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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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