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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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今天很高兴，他黏着钟屿给他扎了一个高马尾，风把耳后的碎发吹了出来，镭射的小熊头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桑榆伸手把不听话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今天起得早，早餐店人不多，两人走进常去的海生包子铺，“老板，一份油条，两个青椒包子，两碗胡辣汤。”
流水线的早餐店，很快饭就上来了，桑榆去店前面拿了餐具，这家店的胡辣汤很好吃，尤其是配上店里外酥里嫩的油条，桑榆先咬了一口油条，然后拿筷子把油条浸入胡辣汤的汤汁里，等油条完全吸收了胡辣汤的汤汁，再把它捞起来放入口中，桑榆吃的津津有味。
钟屿看着他吃的很香的样子，问，“昨天回来有点晚，干什么去了？”
桑榆喝了一口汤，说：“我去到李家骏和臧齐慧他们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像是我们学校的人，不是很确定，主要是他们又欺负蒋观棋了，太烦人了。”
“所以你的裤子是被他们弄脏了？”钟屿想起那条脏了的校服裤。
“是啊，他们走的时候就这样。”桑榆学着那个男孩的样子把手一甩，“恶狠狠地把蒋观棋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我打不过他们，也就不敢说话，好在他们把衣服一扔就走了。”桑榆说。
钟屿笑了笑，“做的很好，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桑榆尬住，“你快别笑了，我多窝囊啊，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跑，我连跑都不敢跑。”
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桑榆在路上还买了一根酸奶麻花，吃不完了往钟屿手里一塞，拿纸巾擦了擦嘴，面包上的酸奶微微溢出，钟屿有点嫌弃，低头咬了一口，好像还挺好吃的。
北方的老式教学楼一整排横向排列，八点时，阳光可以照进每一层楼。
桑榆今天比平常来得早，林愿抬头，“早上好，今天来这么早，作业没写完，补作业啊。”
林愿是他们这组的小组长，桑榆摊开手，可惜地说：“这倒没有，我写完了。”
林愿摆手，“哦，快去扫地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写完了，今天你当扫地大队长，快去组织大家扫地吧。”
今天确实是轮到桑榆所在的小组值日了，“写完作业和扫地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桑榆问。
林愿边补作业边说：“当然有，我和傅逸兴都没写完，所以你们四个先扫地，我们一会拖地倒垃圾，能者先劳，能者先劳嘛。”
林愿看了看傅逸兴，他正在抄生物作业，林愿果断站起来，往他旁边一座，“分我一半，我急用，一个字没动。”
傅逸兴迟疑，“这是齐惊鸿的，你确定要抄？”林愿一个班级前五，年级前五十竟然抄班级垫底，吃喝玩乐样样不在话下的齐惊鸿的作业。
“哎呀，知道了，都说了急用，死马当死马医吧。”林愿说。
后排的齐惊鸿：“……”
齐惊鸿道：“抄我的作业很丢人吗？”
林愿在百忙钟中笑，“嘿嘿，不丢人，不丢人，我的荣幸。”
齐惊鸿：“我可是抄钟屿的！”
林愿：“……”
傅逸兴：“……”
桑榆：“……”
补作业的两人看了一眼钟屿，他正手握钢笔，拿着字帖消磨无聊的早自习时光，两人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一个小组六个人，他对不用补作业的人说：“剩下的选手跟我走吧。”
早自习上完，再上两节课就要晨跑，教室后门直通操场，桑榆刚绑了鞋带，打算出去，突然想起自己是值日生，不用去晨跑，臧齐慧几个女生从他旁边路过，桑榆想起了昨天的事，往前一撇，忽然看到了什么，又挪开了眼睛。
林愿正在擦黑板，桑榆走过来，林愿有点疑惑停下手里的动作，“林愿，过来一下。”
桑榆对着林愿说：“臧齐慧裤子上沾血了，她要下去跑操了，你给她说一下。”
林愿点点头，“好的，现在就去。”
臧齐慧果然没再跑操返回教室了，加上蒋观棋，今天晨跑时间里，教室竟然有八个人，莫名其妙还挺热闹。
齐惊鸿和几个男生边扫地边唱着：“让我们长期双浆，小船儿轻轻飘荡～”
蒋观棋在旁边拍手，“好听，好听。”
忍耐很久的林愿终于受不了了：“别唱了，难听死了。”
蒋观棋委屈地放下了手。
臧齐慧在旁边安静地写着作业，没说什么。
桑榆倒了垃圾，回到座位上时，发现打开的数学书上有一张便利贴，上边是谢谢你三个字，这张便利贴的颜色和臧齐慧桌子上的便利贴颜色一样，桑榆把它折成了一个小方块放进了笔袋里。
即使今天没有去晨跑，后两节课桑榆还是昏昏欲睡，同桌林愿叫了他好几次，他依旧小鸡啄米，突然失去重心，头往下一摔，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这一摔他还看到了斜前桌李家骏和臧齐慧偷偷拉着的手。
十四五岁早恋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他们班里也有大家心知肚明的几对，但这是桑榆第一次看到同龄异性之间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他觉得挺稀奇的，盯着多看了一会。
感觉到另一个方向的目光传来，桑榆发现钟屿在看自己，他羞得想哭，低下了头。
桑榆想，还不如刚才直接去睡觉了。
历史课简直无聊到令人发指，丧心病狂，桑榆不知道自己用着八个字形容讲台上讲的离课本十万八千里还侃侃而谈的老头对不对，但他是真的听不进去。
他拿出自己的话本，给齐惊鸿看自己最近的“大作”。
有“举头望明月”，一个火柴人真的把自己的头举了起来，头上是一个月饼，有“二龙戏珠”，两只龙在台球桌上妖娆地打着台球，有“武松打虎”，武松抱起老虎打它的屁股，还有“坐山观虎斗”，两个人坐在山顶上看老虎打麻将……
齐惊鸿笑的抬不起头来，怕被讲台上的老头发现，还主动瞟了老头一眼，看他有没有看自己，桑榆掐了他一把，“别乱看，小点声。”
齐惊鸿笑的实在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嘴角向上抽搐说不了话，他胡乱点了点头。
还没平息下这种亢奋的喜悦感，讲台上挺着大肚子的老头就感道：“你们两个，给我站后去。”
二人悻悻拿着书往后站，钟屿在倒数第二排，桑榆走过去站到了他旁边，突然又想起自己刚才偷看别人拉手被钟屿看到了，桑榆往后挪了一排。
每周二下午例行班会，班会主题由班级自拟，这次的班会主题是“怦然心动，理性行动。”班主任在上边讲爱情是什么，早恋的危害，桑榆觉得很无聊，快放学了，他偷偷地把书往书包里塞。
“如何预防早恋呢？我们要分清欣赏和爱慕的情感，有时候我们很容易将他们混淆，你可以喜欢小张的帅气，但你不能喜欢帅气的小张，你可以喜欢小王的善良，但你不能喜欢善良的小王……”
下课铃响了，大家的脸上出现了多姿多彩的表情。
离开嘈杂打闹的教室，桑榆和钟屿背着书包慢慢下楼梯，刚到楼楼底下，就有三个女生围了上来，桑榆有点害怕，退了一步躲在了钟屿后面。
两个女生有点疑惑地看了桑榆一眼，剩下一个女生也很懵逼，齐惊鸿哼着小曲从楼梯上走下来，“喂，你们怎么不走？聊什么呢，给我也说说。”
他们三人和对面三人大眼瞪小眼，两个女生往前推搡中间那个女生，女生动了一下，想着豁出去了，“桑榆同学，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一阵风吹过，一片寂静。
钟屿和齐惊鸿对视一眼，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笑，还是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桑榆啊了一声，怔怔地站着，“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个女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上个月在操场我看到你了，我觉得你很勇敢，我喜欢你。”
桑榆汗颜，这是哪一出，长这么大，还没人对自己吐露过爱慕的心意，他现在想拔腿就跑，想一头扎进校外林荫路上的清风里。
对面的女生有点拘谨，“同学这个给你，”她递给了桑榆一个天蓝色信封，不用猜也能知道里面是类似情书的纸条，然后把另一个女生手里捧着的礼物拿过来，塞到桑榆手里，快速地说：“这个也给你。”
旁边一个女生有点恨铁不成钢说：“桑榆，他是初三二十班的刘可容，她很久之前就留意你了，她这人挺害羞的容易紧张，你要是跟她熟了就不会这样了。”
刘可容涨红了脸，桑榆说：“没事没事，我会给你回信的。”
刘可容不敢看桑榆的眼睛，盯着他的衣领说：“同学，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先走了，拜拜。”刘可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桑榆一眼。
等他们三人走远，桑榆回头，强装镇定，“还好，还好，不是李家骏他们，还有点吓人。”
齐惊鸿笑着说：“你可以喜欢小桑的漂亮，但是不能喜欢漂亮的小桑，你可以喜欢小桑的勇敢，但不能喜欢勇敢的小桑。”说完，两人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桑榆觉得两人欠打，抱着礼物给他们一人一拳，“齐惊鸿，不许笑了，还有你，钟屿，你怎么也笑。”
“呦，小纸条加大礼物，啧啧啧，这诚意。”齐惊鸿调侃道。
齐惊鸿好奇地伸手去拿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这是什么？看着还不错。”桑榆抱紧那个礼物，抬起眉，“不给你看。”齐惊鸿转了几圈看他，恍然道：“你这么瞧着，倒是有几分姿色，小气鬼。”
桑榆生气地皱眉：“你有病，你别说了。”他把礼物递给钟屿，“你先帮我拿着。”桑榆拉开书包拉链，把礼物和信封装了进去：“还有你，钟屿，不准给我妈说这件事。”
钟屿欠打地问：“凭什么？”
齐惊鸿在旁边不要脸地附和道：“你完了，你要坠入爱河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