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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    “要说我们班谁好看,我还是觉得桑榆好最看,要我说你们都太肤浅了,只懂得欣赏异性朋友,同性之美,亦是美,对不对啊?”这个说话的男生看向了旁边的几个女生。

      “对啊,对啊,就像我们也喜欢看漂亮的女生一样。”一旁的女生回答。

      桑榆此刻已是被酒精熏的晕晕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说不出话来,他呆呆的抬起头冲着刚才说话的男生傻笑,嘴唇上还覆着没能来得及咽下去的酒,在吊灯的映衬下鼻尖也亮晶晶的。

      他这样看着那个刚才说话男生,愣是把人家看的不好意思,转过身继续夹菜吃了。

      钟屿抬头了看了看那个男生说话的方向。

      差不多快十一点时这个聚会才散场,大家陆陆续续往回走,钟屿去厕所一趟,回来就发现桑榆不见了踪影,拿了衣服就往出走。

      门口不少人还在叙旧,有人来接的,等人来接,等网约车的等车,大家各聊各的,互相叮嘱。

      桑榆今天被灌了不少酒,晕晕的蹲在路边,他忘了很多,几乎没有来找他单独寒暄的人,只有罗夏和张韵平过来问他怎么回去,他说等人来接。

      钟屿出来时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桑榆蹲在马路边,用手指在砖头缝上画来画去,钟屿朝他们走了过来,问:“你们怎么回去?”

      罗夏说:“我和张韵平叫了网约车,他说有人来接,我们不太放心,再陪他等等。”

      钟屿说:“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我也不着急。”

      罗夏:“不用了,我们车就快到了,你要不等一下桑榆,他喝的有点多,看起来不太好。”

      钟屿说:“好,那你们先回吧。”

      立冬后,北方的冬天是刺骨的寒冷,寒风呼呼往领口和袖口处钻,桑榆还蹲在那里,钟屿走过去,问:“你什么时候走?来接你的人快到了吗?”

      桑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钟屿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又陪着等了一会。

      最后离开的人朝钟屿招招手,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过了一会,钟屿问:“谁来接你?朋友吗?”

      桑榆坐在台阶上双臂交叉,把头埋在里面,摇了摇头,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不知道。

      “天冷,别等了,我送你回吧。”钟屿说。

      桑榆站起来了,钟屿以为他同意了,打算拉着人走,可桑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微微低下头抓住钟屿的袖子告诉他:“冷,冻死了。”

      钟屿才发现他没扣扣子,而且好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他来的时候穿着一个灰色针织衫,现在里面只剩一件打底衬衫了。

      钟屿又把他按下去,安抚道:“坐好,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走,知道没?”

      见桑榆不出声,他又重复一遍,桑榆才不情不愿地从喉咙缝里挤出来一个嗯字。

      钟屿还是不放心,把车钥匙卸下来给他拿着,给他说:“不要乱走,车钥匙放你这儿,丢了找你赔。”

      钟屿把衣服拿了很快就出来了,还没走到跟前,桑榆就抬起了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险些从台阶上扑下来,钟屿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扶稳以后,他先给桑榆把大衣脱了,桑榆身上冰凉,好在他知道这是给他穿衣服,还算配合。

      “站稳,抬手,别摔了。”

      桑榆懒洋洋地抬手,两件衣服全穿好,钟屿弯腰给他把门襟前的扣子扣好,给他围围巾时才发现桑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自己动一下,桑榆的眼神就跟他动一下,今天吃饭时,他都没有怎么正眼看自己,现在他脸颊两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直勾勾的,跟含着水似的。

      钟屿给他把衣服整理好,问:“我送你回家吧,还是继续等人?”

      桑榆不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桑榆打了一个冷颤,钟屿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谈琴。

      “别闹了,桑榆。”钟屿开口。

      俩人离得很近,不超过半个小臂的距离,就这样僵持着。

      “你住在哪里?”钟屿又问。

      桑榆还是不说话,眉头紧皱,眼里的水快要含不住了。

      钟屿觉得这样没用,倏地抄起膝弯把他抱了起来,这里离停车场不远,钟屿打开副驾驶,把桑榆放了进去后给他调好位置,桑榆现在表现的非常乖巧,让往后靠就乖乖往后靠,系安全带时也乖乖地没吭声,除了那双含水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和刚才简直是两个样子。

      弄好这一切,钟屿打算关副驾驶的门,桑榆突然拉住他的袖子,钟屿解释道:“我要从另一个门进来。”

      钟屿刚坐上驾驶座才发现自己也喝了酒,他看了看旁边的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翻出手机叫代驾。

      等代驾的时间在凌晨的车内显得格外漫长,钟屿依旧坐在驾驶位,昏黄的灯光好似增加了车内的温度,他把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拨到了桑榆耳后。

      钟屿不合时宜的想起,小时候冬天干燥,七八岁的桑榆还不会自己梳头发,拿着梳子求自己帮他梳,梳子是芭比娃娃的塑料梳子,梳完头发因为静电高高炸起,桑榆哭着找老师去告状说他的头发被钟屿梳坏了,桑榆不是芭比娃娃,给他梳头要用上好的檀木。

      回到家已经接近一点了,钟屿先把怀里的人放到沙发上,扶着头给他喂了一杯水,桑榆慢慢睁开了眼,一只手抓住了钟屿的衣领,小口小口咽着水,睁着一双圆而宽的杏眼看他。

      钟屿另一只手扶着杯子,缓缓倾斜,和桑榆对视,他们离得很近,桑榆的温热的呼吸落在杯壁上,起了一片雾。

      水很快见底,钟屿忍不住在他头顶上摩挲了一会,问:“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桑榆点点头,但他还是觉得很难受,感觉自己晕晕的,飘在空中一样,想迫切的抓住什么东西缓解这种飘忽的感觉。

      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屿往茶几上放杯子的空隙,桑榆从后往前搂住了他的腰,像抱着玩偶熊一样,把头靠在钟屿的肩窝里,手勒在钟屿的腰上。

      似是觉得舒服,桑榆叹了口气,一股酒气喷洒在钟屿的侧脸上,钟屿微微侧过头。

      等到桑榆不是那么难受,钟屿才从腰上分解开那双交叉的手,伸手拿了离沙发最近的大靠枕,缓缓抬起桑榆的头,把一整个桑榆抱上沙发,扶着他的腰让他靠上去,尽量让他舒服一点。

      钟屿坐在旁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把桑榆抱到次卧睡。

      他把桑榆搂在怀里,轻轻剥开他的头发,他很小心,连呼吸都不敢轻易露出,缓慢拨动头发,看到左侧头顶的伤疤时,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随即把指腹放上去轻轻摩挲,好像这样就能替桑榆分担一些痛苦,他不舍地把桑榆搂紧怀里,直到怀里的感到不舒服人动了动,他才把人放在床上,给桑榆掖了掖被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给他整理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低下头用嘴唇偷偷蹭了一下他的眉心。

      次日清晨,桑榆扶着头掀开被子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时,昨天的事情如海水般在他脑中倒灌,自己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参加了同学聚会,见了多年没见的人。

      他赖在床上不想起,却又无奈这不是自己家,用被子蒙着头思绪挣扎。

      桑榆露出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空间,穿好衣服,忍着头疼下了床,钟屿还没醒,天刚亮,白昼中还夹杂着一抹灰色,他倒了一杯热水,清了清嗓子。

      钟屿的房间简约干净,以黑色调为主,但并不沉闷,墙角的立式落地灯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黑色皮质沙发泛着古朴幽雅的光泽,不规则深黑色石纹茶几走势漂亮,茶几的铁罐里有一株白玉虎皮兰,虽然茶几上物品的摆放有些许凌乱,但不难看出房间里的主人是一个生活态度严苛的人。

      钟屿从房间出来时,看到桑榆抱着抱枕,摇摇晃晃地坐在窗前的摇椅上。

      “你醒了。”钟屿走过来说。

      “嗯,昨天多谢你。”桑榆把抱枕放到椅子上,转过身说。

      冬日晨光泄出,照在钟屿身上,给人一种很冷淡的错觉。

      “你朋友呢?不是说来接你,怎么连电话都没打一个。”钟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

      什么?朋友?来接我?桑榆不敢想象自己昨天说了什么。

      “这个啊……”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知道……”他有点歉意地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

      “你还记得是谁送你回来的吗?”钟屿问。

      壁挂炉里火焰跃动。

      “当然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啊。”桑榆垂下眼皮笑着说。

      “其实我昨天在饭店门口就看见你了,忘了和你打招呼,真的很抱歉。”

      钟屿笑了笑,眉眼舒展,“没关系,你现在住哪里?”

      “创新港那边。”

      “嗯,一会一起吃饭吧,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桑榆不想吃饭,倒是想睡觉了。

      他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继续睡,想找钟屿聊聊天。

      桑榆觉得有点无聊,不知道怎么讲,感觉自己和钟屿之间有一条越不过去的鸿沟。

      “你昨天等我,还带我回家,是因为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钟屿的嗓音很好听,像包裹着上好羊脂玉的绸缎拂过耳边,清凉温润,桑榆盘腿坐在地上,把头枕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桑榆看着钟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他靠在沙发上,感慨万千,兜兜转转,自己和钟屿竟然成了连说句话都觉得生疏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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