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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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出了好多天的太阳，燕城总算是迎来了一个阴天，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只能摒弃光明，却仍然坚持给大家带来温暖。
倒也不必继续送温暖了……
连风都热得走不动，懒洋洋地趴在树叶上养精蓄锐，等待某一瞬间树叶的沙沙作响，那又是另外一缕清风在舞蹈。
鸟雀低飞，蝉也停止歌唱。降低的气压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要下雨了。
这样沉闷闷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犯困，起码对于高二一班来说是这样，更何况高二刚进行完第三次月考，重压方才卸下，劳累了小半个月的学生们仿佛被喂了软骨散，困得简直不成形状。
迟煜看着讲桌下睡得东倒西歪的学生，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把手里的教案砸在讲台上。
连敲三下，妄图以此恐吓诸位“睡神”。
可惜神的法力显然不是迟煜一届凡人所能够对抗的，迟煜眼睁睁地看着沈东临努力地睁大惺忪的睡眼，又难以抗拒地心引力似的闭上，沈东临的眼睛再次痛苦地睁开一条缝。他一心向学的精神实在是可歌可泣，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困意的侵袭——沈东临干脆“啪”一下倒在了课桌上，彻彻底底地睡了过去。
迟煜:“……”
他看了班里仅存的几个虽然无精打采但是仍然保持清醒的英雄，好气又好笑地扔了手里的“爱因斯坦相对论”，问他们:“你们怎么能困成这样？可别和我说昨天熬过夜。”
学习委员赵玉明还清醒着，闻言装模作样地邀功:“老大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学物理学到了半夜三点！”
迟煜白他一眼“少跟我装，峡谷里呆到三点还差不多。”
清醒着的几个人瞬间大笑出声。这动静吵醒了几个将睡未睡的人，他们扭着头问前后左右发生了什么。
睡意昏沉的教室略微活络起来，迟煜看着睡眼迷离的学生，敲敲讲桌说:“都别睡了，看个纪录片打打精神。”
适当娱乐就是老师最好的医美，迟煜深谙这一哲理。
教室瞬间沸腾，睡着的人也被同桌推醒。赵玉明欢呼喊道:“老大！你就是一中最帅的男人。”
迟煜打开多媒体，开始播放《改变世界的方程式》，他在之前已经给学生们看过几集，所以现在接着之前的开始播放。
在平时这种纪录片显然无法引起学生的兴趣，可是在学校来说，这就是最有趣的娱乐活动，靠窗的同学拉上了窗帘，靠墙的同学关上了灯，大家纷纷挺直腰板，聚精会神地开始观看。
迟煜走到后排的教师座椅坐下开始备课，刚写没几个字，最后一排的学生就扭过头来喊他:“老大，老大！”
迟煜表示收到问“怎么了？”
学生说:“咱们能不能把声音调大呀，让隔壁班都知道咱们班看电影了！嫉妒死他们！”
迟煜笑出声来，但仍旧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不一定能把隔壁班的嫉妒死，但是一定会招来主任把咱们骂一通。”
此言有理，学生很听劝，嘿嘿笑着又把头转过去看纪录片了。
迟煜却没有继续他的备课工作，他看着坐在前排的何晗，按理说他只能看到何晗的后脑勺，可迟老师神通广大地不按常理出牌——迟老师连何晗的后脑勺都看不到。
何晗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从迟煜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平铺在瘦削肩头的长马尾，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很纤瘦，何晗就用她小巧的少女身躯扛起家庭的悲伤。
迟煜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来翻出夏霖的微信。
微信是前几天吃烧烤时两个人加上的，倒也零零散散说过几句话，但总归不外乎是围绕着何晗——夏霖这些天找机会和何晗聊了天，从一些试探性的问题里面也慢慢摸出一些何晗的心事，确实也和那个女生所说的八九不离十。
迟煜打字:“夏老板。”
夏霖回复的很快“怎么了？”
迟煜问他:“你说我在这个周五请何晗家长谈一次话怎么样？”
手机对面的夏霖正坐在青藤二楼，几只小猫小狗殷切地环着他，渴盼他能给自己喂一块零食。可惜夏霖在这温柔乡里不为所动，他低头快速地给迟煜回复了消息，然后把爬到他身上的猫猫狗狗扫下去，冷酷道:“我是不会再喂你们的，你们吃的已经够多了。”
这些小生命很通人性，见夏霖没有投喂自己的意思也就腻腻歪歪地去一边儿玩了。
见状，夏霖笑骂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径直走向猫窝在的地方，就见在软乎乎的毛毯里面陷着一团胖乎乎的橘猫。
小橘是夏霖从自家小区门口收留来的。当时夏霖正蹲在流浪猫屋前换粮，就看见躺在草丛里的小猫，当时小猫的耳朵和爪子都有很严重的伤口，几乎是奄奄一息，哪怕夏霖把自己抱起来也只能恐惧地叫，却无法出手反击。
夏霖毫不犹豫就带着小橘来了宠物医院，虽然耗时良久，但是也好歹是从生死线里拉回它一条柔弱的性命——从此之后，小橘就跟着夏霖在青藤里面安家了。
可怕的是小橘的伤口很明显是出于人为，所以哪怕现在小橘出于猫咖这样友好的环境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青藤二楼里的每一只小动物都有一块儿属于自己的软木板，上面写着夏霖遇到它们时的经历以及它们的性格爱好，小橘的木板上就写着“小橘胆小，请不要在被接受之前擅自触摸”。
学生们也很听话，哪怕心疼小橘的经历，可见到小橘不欲与人接触也就不再骚扰，这许多天下来，也只有少数人能有拥抱小橘的荣幸，这其中何晗就是最特殊的一个。
小橘对何晗有非常明显的偏爱，每次何晗去二楼的时候，小橘都一改平时躲闪的性格主动去欢迎，去蹭何晗的腿和手，当然何晗对它也很好，时不时给它买一包零食吃，好几次夏霖必须出手制止才能防止小橘吃成一个黄色煤气罐。
大抵是因为都很脆弱又很坚强，他们是彼此的朋友，何晗的心事说给小橘听，小橘也把少有的信任交给何晗。
见夏霖来找自己，小橘懒洋洋地蹭蹭他，夏霖揉一揉小橘的热乎乎的肚子，想到他之前无意中看到何晗抱着小橘安静流眼泪的场面，对小橘说:“你也很喜欢她对不对。”
夏霖发给迟煜“可以把他们叫到青藤来，上课时间这里没有什么人在，我可以帮你看着何晗。”
在青藤和家长见面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何晗不会受伤，迟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给夏霖发来干脆利落的一个“多谢”，就忙着去联系何晗家长了。
夏霖又抱了抱小橘，笑着说:“你是不是又胖了，快别睡了，起来去玩。”
小橘小声地喵喵叫着，把头转向另一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