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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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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傍晚，秦溯和魏清秋走在河岸，秦溯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奇怪什么。”魏清秋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很湿。
“丹泽尔啊。”
“……他怎么了？”魏清秋感觉身体一松。
“听说，前阵子学院里有女孩子和他表白来着，他认认真真拒绝了人家，说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正在追求人家。”
“所以呢？”魏清秋完全没觉得什么不对。
“但是他这些天在学校就是安安分分上课，周末就往绣坊这边跑，完全就没时间追人啊。”
“所以，经过我细致的观察和推断，他估计，是喜欢师辰意。”秦溯轻轻抛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着，魏清秋却像是被定在原地。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么觉得？”
“很简单看出来啊，他镜头的语言，视频就盯着他一个人拍。平时人也待在一块，我见到他两次，每次都和师辰意待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秦溯走回魏清秋身边，“他的视线总是追着人家不放。今天在绣房里，你都没注意到？”
“太明显了。”他带着点笑摇了摇头。
“那辰意有什么反应吗？”很久之后，魏清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个我看不出来。你这个弟弟，心思深着呢。”秦溯低头看女孩，她秀美的眼睫颤了颤。
魏清秋回忆这些天。一切都有迹可循的，从在城门口找到人，走到城内魂不守舍，开口就是问有关边辰意，周末去绣坊去得比谁都勤快，期间还带着人来过学校……她也看过丹泽尔拍的视频，这些天里，他的视频里主角基本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有一次，在vlog里他带着辰意来学校，那时候视频的弹幕里她也看到了网友一片狂欢节一样的乌烟瘴气。
如果真是这样……
魏清秋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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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聚餐以往是两家约定俗成的惯例，这些日子因为魏清秋大四实习外派之类任务繁忙，耽搁了几回，这周日回家来，也正赶上魏清秋生日，自然是要聚上一聚的。
往往这时，师家母女都要来隔壁魏家吃个饭，权当是交流邻里感情，探望魏老绣娘。魏奶奶年轻时候就是师家绣坊的一把好手，师慧的一手汴绣技艺不少都得算是魏家奶奶教出来的，算得上是半个师傅。
一辈子在灯下台前刺绣的老绣娘家里可能说不上富裕，但是家里的制式却是寻常人家不能比的。房屋不大，也不过巷里人家，但是瞧屋内摆设，都是老手艺人的精巧活儿了——手艺人之间多少往来亲近，内里行道比之常人也都清楚一二，更别说年轻时魏奶奶的丈夫就是个出活儿的老木匠。
刚进门，一打眼就是墙壁挂着松鹤延年的汴绣绣品，那框边脚的漆面已经有些许脱落，露出原木的肌理，但是那些精雕细琢的木纹依旧细腻雅致。另一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副手工刺绣的挂屏，鲤跃龙门，莲叶亭亭，云纹水波，华美精巧。
再看屋内摆设，厅堂中的八仙桌桌腿和边缘都是精致的浮雕花纹，桌沿边有些磨损，那桌边的圈椅方凳也是，看得出刚制时的精巧，也看得出永久经年，那木色近棕黑，带着点包浆。
不知是薄暮已至屋内光线偏暗还是怎么的，这一切旧时的精巧物什都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好像也随着屋主人渐渐上了年纪老去了。
屋主人，也就是魏奶奶，今日穿身蓝灰色旗袍，搭着块旧披肩，就半坐半躺在把木质贵妃椅上，那一头银丝比那素披肩都白了。见到来人，还连忙扶着扶手和椅边拐杖撑起身来。
“来啦。”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疲累，但是还是有淡淡的喜悦。
“师姨您别起身，都熟络这么多年了哪还用得着您来迎。清秋呢？”
“厨房里忙活着呢。”老人家慢吞吞说着，转来看看门边的来人眯了眯眼，眉间的川字皱得很深。
“嗯？辰意怎今儿个换了个黄头发？这色儿可不中。”
老人家说话不含糊，但是多少带点方言口音，一时间丹泽尔的翻译也顿了，边辰意也听不见，两人见我魏奶奶瞧过来，都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都道魏奶奶好，只是一个字正腔圆慢吞吞，一个怪腔怪调还卡壳儿。
“姨您可瞧清楚了，这黄头发的是来绣坊拍新闻的美国小记者呢，叫担则儿，辰意的朋友。辰意在这里站着呢。”
魏奶奶这才擦擦手边的眼镜带上仔细瞧了瞧——那眼镜可厚。看了两眼，又摘下来。
“真是人老了不中用，老眼昏花，都没看清来人。担则儿是吧，好名字，会讲华文不咯？”
老人家笑起来，脸上皱纹沟壑，但骨相不俗，看得出年轻时二三风华，但也说不上多慈眉善目，哪怕笑着也不大平易近人，是精明长相。
「我去厨房帮忙了。」边辰意冲身边两人打手语，再对魏奶奶点了点头，就熟门熟路往厨房里去了。
【辰意啊，上次咱们那几个指令任务，还差生日送礼这一项没完成。】0628看着后台那个任务未完成的小红点，无声无息叹了口气。
这几天紧赶慢赶，那绣品终于算是绣完了，但是谁想出门的时候0628好说歹说边辰意都没把那绣品带出来，就是拖。
【我知道，我会送的，但不是现在。】边辰意打开厨房门，辛辣的烟火气一下就钻出来，拂了边辰意一脸。
是爆辣椒。边辰意的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你可记得啊！今天晚上12点前必须送出去了。】0628下了最后通牒。
不就是出门拿个画顺手的事儿，不晓得边辰意在这儿又磨蹭个什么劲儿……蓝色的小团子微鼓，在脑域里翻了个身。
“姐姐，我来帮忙。”
“辰意来啦。”挥舞着锅铲的魏清秋回头，朝来人一笑，但是那菜火燎火燎的，叫人实在是忍不住咳嗽盈泪，魏清秋便拿锅盖了，朝边辰意打手语。
“生日快乐，姐姐。”边辰意一边说，手上一边动作。
「快别说。过来帮忙才是要紧。」魏清秋手上动作不停，比划的是一个意思，但是眼里分明又写着明灿灿的开心和谢谢。
在厨房，两人手上忙活，自然不会有多少交流。但是洗菜切菜的，烧锅下菜的，小小的厨房里两人分工协作倒是半点不慌忙，有条不紊的，哪怕不出声，都是十足的默契。
或者说，这早不叫默契，熟稔而已。
往常聚餐，四人齐聚屋内，也不见得有多热闹，不过三两人低语几句家长里短，绣坊事宜。
但是今日魏家的餐桌格外不同些——来了个金发蓝眼的大小伙子。端端正正坐着，但怪那巷里木匠打的老椅凳桌子太低矮了些，竟让那一双长腿好没地方放，只得委委屈屈蜷在那儿，脚跟搭着横枨，明明也安分没多少动作，但是叫人看着就不安生。
夹克牛仔的金发的男孩和一众古色古香的家具摆件实在不相符，像是黑白静默的山水图里乍然乱入个亮眼的卡通漫画，别扭是肯定的，但是偏生它就是融进来了。
以一种格外奇妙的方式。其中绣者肯定没想到，自己还有将华式丝织和美式牛仔缝合的本事。
此时丹泽尔正举着自己的手机，给两位女士展示自己这些天拍出来的视频。
那厚镜片又架到魏奶奶脸上了，看不清了眼底神色，但光是瞧着那高吊起的嘴角就知道老人现在心情可好。
“怎么密麻麻这么多字爬？这哪儿看得到电视咯？”
丹泽尔大概猜到她在抱怨什么，马上反应过来关了弹幕。
“现在不说别的，就这灯，比我那时强上不知多少倍去了。”
“哎这个坐姿好啊，不伤眼，就是太累脖子费腰了。”
“辰意这绣工，不错的，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水平，真是不错了。”
“要是在当年，这样水平的女绣，都可让那些大主儿请到家里来给定制的了。那时候，咱们绣娘可风光……”
老人家一天到晚多是孤单单待在家里，这会子人来了，又看到是自己曾经最志得意满的汴绣一道，自然话多些，一下子话匣子就拉开了，絮絮叨叨个不停，没注意到，这时候一边的师慧嘴边的笑意淡了。
刚刚还耐心介绍着让丹泽尔放视频的，现在双手交握摆正了放腿上，坐在一边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丹泽尔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也搞不清楚情况，感觉到气氛不对，也说不出什么话，yeah yeah胡乱应答两句，嘴上还挂着笑，内心已经是警铃大作。
God，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举着手机点头呢，眼睛余光已经往厨房那边飘了。
他忽然就理解了华国成语“望眼欲穿”真是生动形象。他现在恨不得把厨房那扇门盯出个洞来。
等第三个视频终于放完的时候，终于有人端着菜出来了。只是，出来的却不是边辰意。
丹泽尔刚刚余光瞄到星星样亮起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是魏清秋后，迅疾暗淡了，低眉搭眼，肉眼可见的小失落。
魏清秋端着菜大步过来，看到桌边的丹泽尔，动作也是微不可察地一滞。再及观察到他的眼神变化，步伐都慢了些。
“师姨好。Denzei.”魏清秋放下碗，打了个招呼。
“魏，今天的晚餐这么丰盛？厨房里还有很多活儿没忙完吗？”
魏清秋心知他在问什么，也不想再去看这金毛眼巴巴死瞅着的样子。
真的表现得很明显，自己之前居然一点没发觉，还笑嘻嘻地带着这家伙来绣坊，真真是，引狼入室。
边辰意很招女孩子喜欢这她知道，但是那些女孩知道他失聪的事后这份喜爱又以同情怜悯居多，还真没大胆示爱来追求的，是以魏清秋竟然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思及此，魏清秋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了，小石子在里头滚似的，叫人无端生烦。
“你就坐着等吃吧，也帮我陪陪奶奶。奶奶很久没这么开心了。”魏清秋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语气带点熟络亲热一顿说完，头也不回又大步回厨房去了。
“Happy birthday Wei.礼物我放在鞋柜上咯，记得去看！”身后传来丹泽尔不大不小的一声。
魏清秋只是反手比了个手势，还是直直走进了厨房。
啊，真是忙啊。丹泽尔看着厨房又重重关上的门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喜欢魏清秋。
金毛丹宝现在真是抓瞎啊啥啥都不懂就来这夹枪带棒的场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