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法陆沉沦》经云驹鹤

9、决裂

　　后来斯内普接替了伊卡洛斯的一项副业，也就是制作魔药。
　　伊卡洛斯在那天过后的第二天，直接把这工作交给他了，甚至没有什么考核测试。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不相见。
　　斯内普的工作就是制作不同的魔药，黑魔王每天都在派兵攻击其他地区的魔法界以及魔法部，因而对斯内普的器重逐渐上升。可斯内普对于魔药，始终没有对黑魔法般的热情。
　　黑魔王从来没让他为自己制作魔药，可能是因为不信任，但他又会要求斯内普将每一种常用魔药为他准备两份。
　　或许那一份是留给伊卡洛斯的。斯内普听说，伊卡洛斯目前负责暗杀魔法部部员。
　　他这种靠一项极为出色的本领得到看重的人少之又少，贝拉算是一个。
　　斯内普和贝拉算是黑魔王的心腹了，两个不用经常征战的心腹，于是他们两人的接触变得很频繁。
　　她是凭借对黑魔法的一腔狂热追求入了黑魔王的眼——或许还有她对黑魔王疯狂的爱慕之情。
　　她经常和斯内普攀谈，斯内普从她那里得知了不少消息，尽管他知道那都是烂大街的，但对于他这种长期宅在屋里的人来说，也是新鲜的。
　　贝拉的话题很容易扯到黑魔王身上，她热衷于表现自己对黑魔王的爱慕。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我是伊卡洛斯……”
　　贝拉似乎很羡慕伊卡洛斯能够无时无刻跟在黑魔王身边。
　　某天，黑魔王通过标记召斯内普去他的书房。
　　那儿，对于斯内普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恐怕这就是贝拉幻想了很久的事情。
　　有两名特殊的食死徒过来接引斯内普，他是被蒙着眼睛领到黑魔王书房外。
　　其中一个食死徒敲了敲门，声音刚落下，那两名食死徒就倒地了。
　　这儿绝对安全，绝对隐秘。
　　“进来。”
　　Lord的声音愈发模糊，说话间的蛇嘶越来越明显了。
　　斯内普垂眸，推开门，他还带着黑魔王要求的两瓶治愈作用的魔药。
　　屋子里有两道呼吸声。
　　他的闯入没有打乱里面的人，斯内普躬身行礼，两人都视他若空气。
　　“把衣服脱了。”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是邓布利多？”
　　“是，My Lord.”
　　“那倒是输得不亏。”
　　黑魔王颇理解的说。
　　可紧接着，他就用一种诡异平静的语调温声说道。
　　“钻心剜骨，”黑魔王念着禁咒，“但还是要惩罚。你带去的人都死了。”
　　黑魔王不讲过程，只讲结果。
　　后来斯内普听贝拉说，那是一场偷袭任务，他们不知道如何走漏了风声，被凤凰社提前准备好，所有大将都在。
　　即使伊卡洛斯带去的都是精兵强将，也抵不住对方有着最强大的白巫师坐镇，他虽然到达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不对劲，立刻撤退，却依旧被重伤。
　　很不讲理，是吧？但那是黑魔王。
　　斯内普听到了倒地时□□碰撞的声音，他余光瞥见伊卡洛斯□□上身，仰倒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他的金发失去了光泽，湿漉漉的贴在额前，双手被反捆在身后。
　　伊卡洛斯的脖子上有一条颈圈，很扎眼。
　　斯内普也注意到，伊卡洛斯身上由肩及腹的一道贯穿伤口。皮肉外翻，血水横流，很狰狞，锁骨清晰可见。
　　屋子里安静极了，就连伊卡洛斯低低的喘息都显得若有若无。
　　“西弗勒斯，东西给我。”
　　黑魔王道，他龙皮制的靴子碾在伊卡洛斯断裂的锁骨上，稍微用了点力。
　　伊卡洛斯的反应很剧烈，猛的缩了起来，又颤抖着摆平身体。
　　斯内普将两瓶魔药递上，他又与伊卡洛斯对视了，那双眼睛又变回了淡蓝色，雾蒙蒙的，眼眶有些红。
　　他现在是二十一岁，和自己一样。
　　黑魔王将其中一瓶魔药连瓶子捏碎成了齑粉，撒在伊卡洛斯的伤口上。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纱布，丢给斯内普。
　　“学魔药学，应该都会包扎吧。”
　　黑魔王没有一点提问的语气，他命令道。
　　“给他包扎。啧，脏死了。”
　　他就在另一边看着，顺便给自己施了一个咒语。
　　那瓶魔药只有很少起了作用，但也是强效的，皮肉已经愈合了，骨头还狰狞的外突，玻璃粉末折射出了破碎的光。
　　黑魔王一直在盯着他，或者伊卡洛斯，总之那道视线被斯内普挡住了。
　　斯内普的手有些颤抖。
　　或许是因为心中卑劣的窃喜，或许是因为残存情谊的怜悯，又或许单纯因为这伤口而下意识的心惊。
　　他的手指无意间掠过伊卡洛斯的胸口，却并不能感受到震动。
　　伊卡洛斯闭着眼，喉咙间挤出短促的喘息。
　　自那以后，又是半年不曾相见。
　　黑魔王在半年里行事疯狂，他迫切的要揪出那个叛徒，很多有一点不符合他要求的食死徒，都被折磨致死。
　　贝拉饶有兴趣的给斯内普讲那些下属被折磨死的惨样。
　　“连卢修斯都吃了不少苦头，”贝拉拨弄着她的长卷发，“伊卡洛斯仍然是Lord最信任的人。”
　　是嘛？
　　斯内普想。
　　黑魔王不可能那么强烈的信任一个人。
　　“你和他，可算是一对奇葩。”
　　是的，斯内普也没有被查处。
　　只有有时出使任务，有哪一点黑魔王不满意，才会受罚。大多数时候，他都安稳的闷在地下室。
　　快了，很快了。
　　很快，魔法界就要大乱了。
　　斯内普在静候那一天的来临。
　　出乎意料的事，伊卡洛斯在某天来地下室找他了。
　　他断裂的左锁骨最后还是修复好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伊卡洛斯从那次事件之后紧接着的第二场刺杀似乎完成的很不错，黑魔王很愉悦的给了他一把匕首。
　　伤口里的异物让伤口感染，很难愈合，他就一点点剜掉了那些腐肉，用斯内普那次带去的第二瓶魔药，治好自己。
　　斯内普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他只是下意识看着他的左锁骨，脑海里就突如其来的涌上了回忆。
　　是那场面太过血腥了吧。
　　伊卡洛斯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只是放下了一块狼人头骨，没说一句话。
　　“西弗勒斯，他越来越疯狂了。”
　　半响，他很疲倦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要杀掉一对夫妇的孩子，开始与邓布利多的战斗，明天。”
　　斯内普立刻熄灭了坩埚。
　　“我来通知你，明天你同卢修斯等负责与凤凰社的人纠缠，我会去杀死那对夫妇，至于孩子，Lord决定亲手处理。”
　　那对夫妇就是波特夫妇，斯内普的老朋友了。
　　可是让伊卡洛斯杀死那对夫妇——
　　“你知道那对夫妇吗？”斯内普走到伊卡洛斯身边，他较伊卡洛斯略低，但他还是盯着伊卡洛斯的眼睛，“你认识他们嘛？”
　　伊卡洛斯侧头，移开视线，目光游离。
　　见到他是这种反应，斯内普的心脏极速的跳动起来。
　　他一字一顿，喘着气，越来越接近伊卡洛斯，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你什么都知道！”
　　他用力的想要钳制着伊卡洛斯的肩膀，却惊奇的摸到硌人的骨头。
　　斯内普松手，后退了两步。
　　“明天见。”
　　伊卡洛斯挥了挥手，斯内普敏锐的注意到他露出的小指——那上面的乌黑。
　　是黑魔王？他怀疑伊卡洛斯，决定在明天之前处理掉伊卡洛斯？
　　无数个猜测划过他的脑海，斯内普看到那块骨头，犹豫着伸手，把它翻了过来。
　　什么都没有。
　　伊卡洛斯属于黑魔王的阵营，这下子，彻底证明。
　　凤凰社的成员到的很齐，少的人，就是去护着波特一家了。
　　里面的西里斯·布莱克，纯血叛徒，还是那孩子的教父。
　　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很重视那一家子，派了不少精锐去高锥克山谷。
　　卢修斯猜到那个叛徒就是他，周围的食死徒都被凤凰社赶尽杀绝了。他孤零零的站在凤凰社的包围当中，面对着斯内普。
　　“小卡也有目不识人的时候。”
　　即使是这个时候，卢修斯的纯血风度还没有削弱一点儿。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手杖支撑着身体。
　　“Lord甚至以为小卡是那个叛徒，他可代替你吃了不少苦。”
　　斯内普的身形有些抖。
　　贝拉不是说，伊卡洛斯始终是黑魔王最信任的人吗？
　　“贝拉会和你攀谈只是小卡要求的。”
　　卢修斯倒是很好心的为斯内普解开了疑惑，他满意的看着斯内普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们这对兄弟啊……”
　　卢修斯用只有斯内普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叹息道。
　　他扛了不少攻击，黑袍破烂，身形却挺拔。
　　“西弗勒斯，我本来可以直接死在你的手下的。”
　　卢修斯见斯内普不说话，苍白但依旧艳丽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傲慢不屑。
　　“卢修斯，西弗勒斯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邓布利多预见了斯内普的动摇，上前一步，福克斯低鸣，他温和的开口。
　　也是这个时候，凤凰社众人才知道，斯内普一直都是一名间谍，不是他们口中的叛徒。
　　“但我还有妻儿。”
　　想到保护的很好的妻儿，卢修斯的眼神温柔了一瞬。
　　凤凰社众人都握紧了魔杖。
　　他的话很不对劲。
　　“我儿还有教父。”
　　卢修斯语气轻挑，他慢吞吞的甩着手杖，却没有施咒的迹象。
　　“神影无踪——”
　　听到这声苍白却有力的念咒，卢修斯笑了笑，时间控制的很完美，就连邓布利多都没能反应过来，他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凌空而来的伊卡洛斯，他的虚弱几乎能让人感受到实质，右臂高高抬起，半空中一个六芒星已经成型。
　　他施咒的声音刚刚落下，星盘转动，六道身影闪现，猛的攻击凤凰社众人。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见到伊卡洛斯使用这个咒语。
　　同时出现了六个一模一样的他，黑袍猎猎，铮铮作响，一道又一道光影飞速的划破苍穹，直奔他们而来。
　　是伊卡洛斯自创的咒语，几乎立刻，凤凰社死伤过半。
　　唯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两人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重伤的伊卡洛斯。
　　他的鼻梁上、脸上有细小的划痕，眼睑下的伤口还在滴血，这是很强大的魔咒引起的风导致的划伤。
　　“The Dark Lord's Dead.”
　　他没有什么波澜的说。
　　“小波特还在那里，等你们去处理。”
　　“伊万斯曾经是你的朋友，”斯内普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无不憎恨的怒视伊卡洛斯：“你杀了她。”
　　伊卡洛斯不搭理他，他的魔杖指向了邓布利多，没来由的说道：“神圣的魔法应当流淌在少数人的血管中。”
　　邓布利多有些愣神，他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仿佛是在纠正一个孩子的错误：“你真的这样想吗？”
　　伊卡洛斯还没说完，斯内普的攻击就狠狠地打向他。
　　“神锋无影，这招不错嘛，”
　　伊卡洛斯抹掉了溅在脸上的血液，那道魔咒打在胸口，斯内普似乎真的想杀死他，瞄准了他的心脏。
　　“别惊讶，我不知道解咒。”
　　伊卡洛斯摇摇头。他注意到斯内普像是刚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慌乱的神色不似作假。
　　“凤凰社的心腹我可没碰，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个忙，阿不思，这次不要什么都说是我做的了。”
　　对峙变成了伊卡洛斯和邓布利多，这时候斯内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他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伊卡洛斯似乎和邓布利多达成了什么交易，他听不到，动不了，只是看着。
　　他想要打破这道隐形的屏障，浑身都在用力，却始终动弹不得，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最后的最后，伊卡洛斯走了，邓布利多亲手治疗了他的伤口——除了神锋无影。
　　斯内普隐约觉得那是一个不得了的交易，他开始觉得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的黑夜似乎要将他吞噬，他的四肢冰凉，不断下坠。
　　邓布利多的呢喃在他的耳边回荡，他不停的提醒斯内普，是伊卡洛斯杀死了莉莉，杀死了他的好友，他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只要他的主人要求，他都可以去做。
　　甚至……杀了自己。
　　斯内普猛的惊醒。
　　午夜。
　　他在黑暗中游刃有余的来到了浴室，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衣袍被一身的冷汗洇湿，贴在身上，脸上是噩梦过后的苍白憔悴。
　　又是这段经历。
　　斯内普解开了衬衣的上两颗扣子，右手慢慢的掐上自己的脖颈。
　　他仿佛也有一个颈圈，一个无形的颈圈，控制着他，让他在黄昏线游走。
　　斯内普去冲了个澡，打算研究研究伊卡洛斯的魔药怎么办，熬过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