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倾君城（重生）》卅老板

9、第九章

　　“小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拂柳边为蒋芸续茶，一边叙述自己的担忧。

　　蒋芸倒是很淡定，“怎么，心疼你家少爷？”

　　“怎么可能！”在拂柳心里，蒋天泽的安危是断不可与蒋芸比的，“我只是担心小姐你，我们毕竟对闲王知之甚少，如此贸然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拂柳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瞪蒋言默一眼，要不是因为这人看管不力，小姐也不至于亲自动身找人；蒋言默懒得理她，只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满脸不好惹。

　　蒋芸自是没错过二人的互动，重重在心里叹口气，这俩人也算是欢喜冤家了，每次见面不是明争就是暗斗，也不知哪里来的敌意，好在只是小打小闹，蒋芸就由他们去了。

　　此时的拂柳与蒋言默心想：我才是小姐/主子最喜欢的人！旁边的算个什么东西？！

　　“行了，你俩也别在那里闹了，拂柳随我去跟爹爹说一声天泽的事情。叁柒在闲王府中，叁捌下落不明，我们没得选。”

　　蒋芸起身，拂了拂袖子，脑子又开始活泛起来，现在玉珂隽与安怀柔均没什么动作，她现在又没什么借口动二人，索性先放一放。

　　正好用这些空闲时间办好自己的事，扩大自己的力量，以备不测。

　　蒋芸带着拂柳到了太傅书房，蒋太傅在听完蒋芸的提议后沉默半晌，沉声开口道：“女儿，都说知女莫若父，你实话告诉爹，这里面，有没有你的私心？”

　　蒋芸抬头观察了下爹爹的神色，蒋舟亭浸淫朝堂数十载，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而此时属于太傅的气势尽数展开，吓的拂柳一把跪在了地上，头低垂着不敢说话。

　　然而蒋芸是蒋舟亭尽心教养十七年的女儿，她又怎会被轻易呵住，只是她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因为坐在她对面的是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师父与靠山，蒋芸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蒋舟亭磕了一个头。

　　继而冷静开口：“女儿确实有私心，女儿是您一手教导，自知瞒不过您、也没想瞒您，您也知道女儿手中有三百死士，如今丢了两个，女儿的人查到了闲王头上，那个闲王……女儿对他很有兴趣。”

　　蒋舟亭眉头一挑，压迫感依旧没散，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哦？你说的兴趣是哪一种？”

　　蒋芸顿了一下，继而抬头，“蒋家忠君爱国数十载，可若是君昏臣奸，当如何？”

　　“大胆！”蒋舟亭出声呵斥，表情却没有动怒的迹象，此时的拂柳已经瑟瑟发抖，蒋芸偷偷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出去，拂柳担忧地瞥了一眼蒋舟亭的神色，不敢多做停留，立即退了出去。

　　蒋芸这才站起身，“爹爹莫着急，先听女儿一言，当下圣上子嗣虽多，可缺陷也不少，圣上龙体抱恙，皇子们却难当大任；现在不显，再过上几年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弊端一一显现，国家必定陷入混乱当中。”

　　“爹曾教导女儿，为人臣子，站的越高，就要将目光放的越远，不能看现在，要看将来，女儿曾在房间里看了又看，都未看到繁盛的将来。”

　　蒋舟亭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磨起墨来，蒋芸便继续诉说心中想法，“但是我们不能只看一线，若是此路不通，必定还有下一条，只要圣朝能好，只要圣朝还姓玉，那女儿做的事，便不算是离经叛道。”

　　这话蒋芸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相信自家爹爹，一定对此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否则不会放任蒋芸说这么多话的。

　　蒋舟亭斜睨了她一眼，“依你之言，你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没有。”蒋芸诚实摇头，“女儿还在观望当中，既然是观望，就更应该知己知彼，尽心尽力。”

　　蒋舟亭提笔沾墨，缓缓在纸上写出四个大字：放手一搏。

　　蒋芸的眼睛微微瞪大，这是……同意了！

　　聪明如她，一下子想通了关键，祖训虽一直不让蒋家参与皇家夺嫡之事，是为了明哲保身，保住蒋家的荣耀，是以她才绞尽脑汁说了许多，意图说服父亲，可没想到父亲竟然早就看清了当朝的局势，对各皇子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蒋芸抿唇，她早就知道自家父亲对国对君有多么的鞠躬尽瘁，想必父亲早已在自己的房间里算了千遍万遍，却没算出一个光明的将来。

　　父亲想必也是失望的吧。

　　蒋芸想罢，提起裙摆，怀着比刚才郑重万倍的心情，笔直地跪了下去，“女儿多谢父亲成全，请父亲放心，女儿愿对天发誓，此番计划一定万分小心、仔细斟酌；找出万全之策，报效家国，护蒋家荣耀。”

　　“哈哈！”蒋舟亭仰天笑了两声，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你是我精心养出的女儿，你的性子我很了解，去做吧，若是有难处，记得回家来。”

　　蒋芸抑制住眼眶的酸涩，狠狠朝着父亲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父亲与母亲都尽心的支持着自己、疼爱着自己，可是上一世的自己令蒋家失望了，这一次绝对不会！

　　这是上天给她悔过的机会，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来之不易的命，她也要保蒋家荣耀一生。

　　“哇塞！姐你真厉害！”蒋天泽狗腿子一样的跟在蒋芸身后，一双杏仁眼弯呀弯，“你一去找爹，不管说什么爹都答应！”

　　蒋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但凡争气一点，你也能做到。”

　　蒋天泽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哪里是我不争气，分明是爹要求太高了。”

　　蒋芸听着弟弟的抱怨，忽然想到了前世，前世少年还是这般天真张扬，可惜在知道自己被囚后，她这可怜的弟弟就变了。

　　他煽动百姓、发布舆论，弄出天空异象，竟真的招来了一万人马，妄图和玉珂隽拼命，可是未经过训练的兵马哪里是玉珂隽的对手，她只能亲耳听着她那“不争气”的弟弟，为了救她尸首分离。

　　“小姐，我们到了。”蒋言默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唤回了蒋芸的思绪，蒋芸深吸一口气，在拂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蒋天泽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诺大的闲王府牌匾挂在正中央，门口两边是镇宅的石麒麟，黑色的大门上刻着金色祥云，庄严朴素，蒋芸掰过蒋天泽的下巴，认真说道：“进去之后不要说话，一切听我安排，若是成功收你为徒，以后就让言默跟着你天天来上学，明不明白？”

　　蒋天泽乖巧点头，“言默兄姓什么呀？”

　　蒋芸看了他一眼，“他比你小两个月，你该叫他弟弟，你记住，他姓蒋。”

　　蒋言默猛地抬头，要让主子的弟弟，叫自己弟弟吗？这是不是说明……主子将自己当成了家人？

　　蒋天泽闻言没说话，而是低头思考起来。

　　拂柳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和小姐还情同姐妹呢！”

　　蒋芸没工夫搭理几人不同的表情，她现在在想该怎么对付玉凛和逍遥子，好让蒋言默打进内部打探消息。

　　拂柳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递了拜帖，所以门口的护卫没拦他们，而是让蒋芸四人稍等，他们去通报。

　　不出片刻，管家就快步走来，面露微笑地行礼，“蒋小姐、蒋少爷，我们王爷等候多时了。”

　　蒋芸点头，“麻烦管事了。”

　　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带着四人进了王府，蒋芸在此期间细细打量着，整个闲王府布置的相当精致，门廊修的整齐巍峨，假山摆的格外讲究，还有泉水缓缓透过石缝流出，令人听了心神舒缓，真有意思。

　　蒋芸默默眯眼，不论从细节抑或是闲王本人，都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平日里深居简出，默默无闻，但经过自己的试探，闲王绝对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王爷，蒋家姐弟到了。”管家带着四人来到了前厅，说完之后便下去了。

　　按照身份，蒋芸带着蒋天泽等人恭敬行礼，“民女蒋芸携弟弟蒋天泽，参见王爷。”

　　“嗯。”坐在上首的玉凛轻应一声，却并没让他们起来，“本王看你递的拜帖上说，你想让本王的门客逍遥子，收你弟弟为徒。”

　　蒋芸不卑不亢的答道：“是。”

　　蒋芸回答完，屋子里忽然陷入沉默，玉凛不知为何没有再说话，蒋芸也不着急，现在既然有求于人，就要做好被别人刁难的准备，是以蒋芸只是低着头，等待玉凛的下一步动作。

　　蒋芸低着头，忽然感觉头上笼罩了一层阴影，紧接着玉凛盘着麒麟的黑金色长靴走进了蒋芸的视线，蒋芸心下觉得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

　　没有起身的命令蒋芸不敢抬头，因此无法从玉凛的脸上琢磨他的心思，只能暗暗吐槽：这个闲王绝对不是个善茬，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抬起头来。”玉凛忽然出声，打断了蒋芸的腹诽，蒋芸只好听话抬头。

　　男人冷硬的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意，饶是看惯了世间百态的蒋芸也不由得心下一惊，逍遥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玉凛身侧，正戏谑地看着自己，顿时更是让自己生出一股凉意。

　　“传闻蒋家女棋艺高超，可以一敌百，本王想见识见识。”玉凛说着，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传闻到底可不可信。”

　　蒋芸总觉得玉凛话里有话，但又不明白这莫名的关注到底从何而来，只能小心试探，“王爷，民女此次前来的要事是这不争气的弟弟，不如……”

　　“跟我下棋。”闲王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才能让本王松口。”

　　蒋芸抬起头，与闲王对视，形成了一股奇妙的反应，男人强大的气场令人窒息，可女人即使处在风暴中央却依旧能保持平静，二人的气质不相上下，默默观察、试探着彼此。

　　良久，蒋芸终于低下头，“好，还请闲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