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玉弦山庄（五） ...
-
推开临月十七阁的大门，姚小月压下内心的紧张与激动，一步步踏入这传闻中，令江湖人人心向往之，趋之若鹜的“试炼圣地”。
今日她穿着窄袖浅蓝衣袍，手臂上缠着几圈鹅黄丝带，扎着简单的发髻。
进了第一层，中间就有道机关，有点类似现代教室的投影设备，一道白幕缓缓降落，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
“一、躲过机关。”
“二、拿到顶上的玉牌，并交于守关人。”
短暂的停留后，那白幕又收了回去。
姚小月环视四周，这第一层的空间非常大，但看起来也很空旷，感觉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墙上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格子，告诉姚小月这背后可能就是各式各样的机关。
果不其然，当白幕收回去，一声关卡扣回去的声音传来时，那些格子仿佛有生命般，竟上下来回移动！
姚小月只拿了一把简陋木剑，李南烟也只准许她带这种武器进来，什么铁打的可带不进来，说是防止他们过度依赖外力。
一把木剑，足矣。
她从腰间取下木剑，摆好防御姿势，眉目透着警惕，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那些格子豁然打开，从中射出数道弩箭、飞镖等等。
因为还会飞速移动，对姚小月来说，简直是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举起木剑，调起内力，来多少暗器，她震飞多少。
有的机关格子，甚至会射出来长竹棍，速度极快。
姚小月见状足尖一点，翻身而上，竹棍反倒成为她的垫脚石，让她更快的躲避那些暗器，并朝着顶上挂着的那枚玉牌跳去。
暗器实在太多，在距离玉牌只剩最后一点距离，暗器也更加来势汹汹时，姚小月深吸一口气，手紧紧地握着剑柄。
她奋力向外一挥，这一击，仿佛排山倒海般，让无数暗器拦腰折返，散落在地。
而姚小月，则见机拽下玉牌，缓缓落地。
悬着玉牌的红绳上挂着铃铛，玉牌被取下来时，铃铛也跟着一响，清脆的声音响彻四方。
那些格子便像是懂事一般，迅速合上，各归各位。
只有一地的狼藉，在昭告着刚才的激烈。
姚小月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那些格子，这见缝插针的打来，差点让她因体力不支招架不住。
玉牌没什么特殊的，姚小月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把玉牌拿给外面的守关人。
守关人是个年轻小伙，拿到玉牌后，又进去看了看，出来后就对姚小月点了点头。
“是否接着挑战第二层？”
“是。”姚小月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现在有些疲惫，但她还能受得住。
况且她向玉路秋软磨硬泡的打探了一番，虽然后面几层他不肯说，但这前几层，她还是了解到一些。
这第二层就不是比拼体力了，而是让她——背书。
过关条件就是，做出最后出的试卷，评分等级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至少达到乙级方能算为及格。
可这里的书那么多，谁知道最后抽考的是什么？
姚小月只能一本本的看，一点点的啃。
在知识的海洋里泡着，姚小月宛如回到了备战高考的时候，发挥自己还没散去的备考能力，对着一堆书籍竹简就是往死里学。
好在这试炼不是死的，没有时间限制，她还能抽空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吃饭的时候甚至还捧着一本书看。
玉路秋没事来看她的时候，就是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凑近一看，她手里竟然拿着一卷《远山剑庄夫人为何将庄主赶出家门》。
玉路秋：？
“你在看什么……”玉路秋面露难色。
姚小月津津有味地答道：“远山剑庄夫人为何将庄主赶出家门！”
玉路秋无奈，在临月十七阁里，是有关于知识方面的考核，但也不至于考这种东西，八成是哪个守关人的癖好，偷偷给随机放进去的书。
见姚小月看的那么投入，玉路秋也不好打扰她，浅浅一笑。有时候，放松一下自己也挺重要的。
姚小月看得痴迷，等到人走了也没抬过头。
当人忙了起来，时间就像是沙砾一般随风而逝。不知不觉间，姚小月已经慢慢地爬到了最后一层。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只花了三个月就打通前十六层！
姚小月不禁沾沾自喜，现在的她感觉像是武装了极品装备一样，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最后一层会是什么呢？
按照套路来讲，都会整个幻境什么的。姚小月怀揣着幻想推开了十七层的楼门。
楼中弥漫着花香，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拥着冷风向姚小月扑面而来。
鼻中充斥着花香，不腻，都是淡淡的清香，更多闻到的，好像玉路秋身上的那股香气。
在一簇簇花团的后面，站着一位小小少年，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
似是被姚小月惊到，手里的花洒都抖了两下。
明明看起来像是个孩子，却有着长者般的口吻：“小朋友，开门要小声点，还有……”
他拉长尾音，抬头看向姚小月。
转身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了一口气：“你不冷吗？进来为什么不关门呢。”
语气中的幽怨和指责都要溢出来了。
姚小月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正转身要关门，那门却自己关上了。
“失望吗？”
“什么？”姚小月不解。
“这最后一层什么都没有哦。”少年身着浅黄素衣，红色发带在身后垂落，“看看你能开出什么花来。”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但又侧身，让出一片花圃来，邀她前来。
姚小月走上前去，少年随手一挥，一个玉盆飘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小朋友，抬手。”少年眼眸中笑盈盈的。
姚小月不知怎么的，像是着了魔一样，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反而真觉得像是在和什么慈祥的长辈相处……
她乖乖抬起手，放在玉盆上方。
少年也抬起一只手来，放在姚小月的手心下，轻轻一划。
“嘶——”姚小月皱眉，歪头一看。
一滴血从手里滑落，没入玉盆之中。
那少年又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姚小月手上的伤转瞬即逝。
“看。”少年唤她。
姚小月勾头看向玉盆。
刚才自己的那滴血，宛如一粒种子，竟然在里面快速生长起来，却不是红色，反而是淡淡的粉色的小树，上面还缀着几朵小花，以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真清澈啊。”少年貌似很是喜欢一样，“心性很好呀小朋友。”
从进来到现在，姚小月真是一直摸不到头脑。
踌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发问：“请问，这到底是在干嘛？还有您是……？”
“抱歉，没有向小朋友说明情况。”少年貌似有点懊恼，“临月十七阁的最后一层，就是这些花哦。”
“算是反应出你们的心性吧。”
姚小月看向这里面一堆的花，甚至还有树……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
“难道全是他们自己的血长成的？”就像刚才自己那样？
“对哦。”少年端起姚小月那盆花，放在一个很大的一棵树旁，那棵树通体明亮，给人一种温和却又疏远的感觉。
少年摆弄了一会，终于放到自己比较满意的位置：“好啦。”
“小朋友，可以回去啦，就跟南烟说，你已通过试炼。”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起来，姚小月听着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听清一句：“嗯……我叫许砚。”
空中莫名起了一阵风，将姚小月托了起来。
大门被打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丢了出去。
从十七楼上坠下去，姚小月简直要叫出来，可自己却被那股风控制住，丝毫动不了手脚，连招式都施展不出。
姚小月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大地亲密拥抱，在和地面只差毫厘之时，蓦地停住了。
然后她被扔在地上，好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倒是不疼。
姚小月爬起来，拍掉一身的雪，有点无语。
大家都喜欢搞这么神秘吗？莫名其妙！
李南烟早就在第一层楼阁等着她，见外面有动静，就推开门出来，看见坐在地上的姚小月，和雪地上嵌着的一个人形坑。
……
李南烟快步上前，拉起来她，将怀里的手炉递给姚小月：“试炼通过了？”
她也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竟然有点天分，这么快就全打通了，有些意外。
姚小月捧着手炉喟叹，连连点头：“是啊，最后一层的那个守关人，让我种了个……花？”
“是许老啊。”李南烟带着她缓缓走在雪地上，“好久没见他出来了。”
那个人说自己叫许砚，看来能对得上，姚小月好奇：“南烟姑姑，为什么叫他许老，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啊。”
如此一番言语，让李南烟轻笑一声：“世界无奇不有，到了一定境界，或者有些秘法，都可以保持自己童颜不老。”
那确实，姚小月心中附和。
“他在阁里待了很久吗？”
“嗯，许老现在基本是不问世事，到我们玉弦山庄养老来了。”
养老……
姚小月仰头看天，心中感叹，我的目标也是早日养老……
两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
姚小月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佣人们都打起了灯。
暖暖的光照在雪地上，这雪下了很久了，按照日子，现在应该开春了，这雪却没有停的迹象。
玉路秋说山上就是这样的，特别是他们玉弦山庄的位置，冬季几乎是最漫长的。
“但是到了山下，就暖和多了。”
姚小月回想，因为要过年，阿屏请了长假，姚小月也不想要新的佣人。
但是自己却梳不好这一头长发，现代里，她都是天天齐肩短发。
玉路秋倒是当起了她的发型师……
一开始扎的很生疏，很丑，但随着次数多了，扎的倒也像样，甚至能给她换一些样式。
姚小月坐在廊下，乖乖拿着发带，和一些装饰发钗，时不时地递给身后的玉路秋。
“等下了山，我的头发怎么办？”姚小月突然发愁。
在她头上绑着发带的手突然一顿，显然这个问题玉路秋没有想过。
“等阿屏回来了，你可以带着她下山。”
“不行不行，阿屏只是个普通姑娘，我怎么舍得让她跟着我受苦！”
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让玉路秋差点信以为真。
……
回过神来，姚小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今天也是玉路秋给她扎的。
人家堂堂玉弦山庄少庄主，天天给她扎头发……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一旁的李南烟停下步子：“我就送你到这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嗯，谢谢南烟姑姑！”
姚小月眉眼弯弯，可爱的很，让李南烟不得不笑了出来：“去吧。”
她确实要提前做好准备，马上就到了下山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