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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渡命(五) ...


  •   白仙符纸送来时,距离太子生辰不到十天。

      但殷子施说服计划失败,反倒是被皇后扣在宫里,向外放出信息,太子身体不适,需静养几天。

      姚小月拿着送到手的白仙符纸,翻来覆去地摸。

      “这符纸竟然是白色的。”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光滑细腻。

      张之兰也摸了摸,惊叹道:“怪不得叫白仙符纸呢。”

      “事不宜迟,我得现在就去宫里找子施,让他把生辰八字写上。”杨聂雨准备翻窗出去。

      姚小月连忙问:“你现在还能进去?”

      上午杨聂雨就去宫里找殷子施,却被拦在外面,一打听是太子被软禁了,谁都不准探访。

      杨聂雨神秘一笑:“我可是清萧宫的弟子,注意点还是能进去的。”

      “可太子门口肯定也有人啊,你怎么把东西递给他呢?”张之兰举手发问。

      “那倒是。”杨聂雨收回伸出一半的脚。

      姚小月拽了一个小纸人,递给他,说道:“你用这个,大家都是纸,门缝还是能挤进去的,到时候你让它帮你把白仙符纸带进去。”

      杨聂雨接过小纸人,却发现这小纸人抱着姚小月的手指不愿撒手。

      姚小月戳了戳它:“乖一点,一会就可以回来啦。”

      小纸人终于不情不愿地撒手,被杨聂雨夹走。

      “等我好消息!”说完这句话,杨聂雨就翻身而下。

      杨聂雨速度果然很快,拿着两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白仙符纸回来。

      “姚姑娘,麻烦你保管一下这两张符纸。”

      “好。”姚小月将两张符纸收起来。

      杨聂雨又将宫中形势讲于他们听,殷子施在生辰前肯定是放不出来了,而皇后也对那位殿下监控更严了起来。

      倒是让他们有些苦恼。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姚小月一句话让众人纷纷看向他。

      “将计就计?”杨聂雨问。

      “皇后不肯放人,我们也不能强行带走,不然会引起骚乱,那不如就等到生辰那天将人带走,反正我们已经破了这邪术,不会伤及二人。”

      “你是说,‘诈死’?”杨聂雨答道。

      “对!”

      “我们就正大光明地让那位殿下‘离开’!”

      姚小月招招手,将几人揽在一起:“你们听我说,太子生辰那天,我们这样做……”

      一番耳语后,杨聂雨抬头问她:“这能成吗?不会被揭穿吧。”

      “我和兰兰他们有经验,肯定能成,就不知道杨兄你行不行喽,杨兄,你不会不行吧?”

      张之兰噗嗤笑出来:“我和小月姐可能演了!”

      姚小月知道张之兰在夸她,可怎么总觉得,夸的怪怪的呢?

      杨聂雨头一昂,傲视群雄,鼻尖哼出一声:“我怎么不行?”

      “哈哈哈哈,竟然如此,那就开始准备准备!”姚小月分别给几人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将杨聂雨独自喊了出去。

      “姚姑娘,怎么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几天我们俩趁给殿下送吃的功夫,多多注意那几个人的情况,好方便我们行事。”

      杨聂雨点点头,应道:“好。”

      ——-

      皇宫里为了准备太子的生辰,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热闹不已。

      今天,就是太子生辰。姚小月几人也差不多准备好了。来京城给太子庆贺的人不少,还有他国使节,和各类拥有奇才异能的人,鱼龙混杂,几人易了容后没费多少功夫就进来了。

      他们避开耳目,小心翼翼地找到那位殿下,将他手脚的镣铐撬开,并把他藏到宫中另一处荒废之地,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何况是这大好的日子。

      为了保险起见,姚小月又在指尖蓄了点法力,在他周围画了一个圈,随后杨聂雨等人就看不见他了。

      “人呢?”张之兰问,“怎么突然消失了,这是什么法术。”

      “小隐咒。”杨聂雨回答她,“小范围内藏匿某个物品或人,除了施咒之人,旁人是看不见的。”

      “原来如此!”

      姚小月站起来,看着几人“面目全非”的样子,说道:“张也竹现在扮演‘殿下’,我和兰兰扮演照看他的丫环。”

      “而杨兄。”姚小月看向满脸扑上白粉的杨聂雨,没忍住笑了笑,“就扮演负责传话的小太监。”

      杨聂雨无语,要不是因为扑了白粉,没准姚小月见到的是一张绿脸。

      张也竹的身形和殿下很相似,虽然比殿下高了些,但因为对方长久被困在此地,皇后很少来这,身量这些问题,她不在乎,所以问题不大。

      “殿下,你乖乖的,明天我们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好吗?”姚小月手撑着膝盖,微微弯腰,与少年隔着安全的距离,轻声询问他,“等我们回来哦,喏,给你个饼子吃。”

      说罢,姚小月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少年伸手接过去,还是热的。

      暖乎乎的。

      他向姚小月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的,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捧着饼子吃起来。

      姚小月直起背,放轻脚步退出去,把门关好,就招呼几人回原本关着殿下的宫殿。

      因为他们要替换一些人,那些人就提前被他们用各种方法支开离宫了。

      张之兰看着穿的破破烂烂的师兄,一路都憋着笑。

      在不知道第几次听见张之兰偷笑后,张也竹无奈叹气:“师妹,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之兰得到师兄的回答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却怕声音太大招惹事端,又捂着嘴闷着笑。

      “师兄,你这个样子……真是新鲜。”说完又笑起来。

      平日里师兄把什么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他那把剑,每天都能擦上个七八回。再看看如今假扮殿下的师兄,不仅身着破烂,还灰头土脸的。

      姚小月也被张之兰带动,跟着她笑了一会后,略带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啊也竹。”

      张也竹摇摇头,来到京城后,他和师妹很少能帮到她,如今能帮上忙,而且是救条人命,这种小牺牲,根本不叫牺牲,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也竹,这是血包,到时候等皇后来了,你先喝一口含在嘴里。”姚小月拿着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小布袋,鼓鼓囊囊的。

      她递给张之兰,嘱咐道,“兰兰,到时候也竹可能要被皇后灌符纸水喝,这个由你来做,然后你趁机给也竹喂一口血包里的东西。”

      “血、血包?”张也竹满脸迷惑,这里面不会真的是血吧?

      姚小月解释:“放心,只是假的,用其它东西调出来的,不信你尝尝?”

      张也竹接过血包,将信将疑地挤了一点尝尝,甜甜的,还有些粘稠,但并不是血腥味,便放下心来。

      “我也想尝尝。”张之兰凑过去用手指沾了一点尝尝,“哇,是甜的诶,但又有点怪怪的。”

      “什么味啊?我也想……”杨聂雨插嘴道。

      姚小月连忙拍掉几人蠢蠢欲动的手,警告他们:“别喝了,就这么点一会被你们尝完了!”

      杨聂雨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好吧。”

      皇后作为太子的生母,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脱不开身,只能等宴席散去,才能到后宫里来,神神秘秘地行这“渡命”之事。

      杨聂雨作为两者间的传话人“小太监”,早已跟在皇后身边,时刻等待着皇后的吩咐。

      应酬了一天,皇后疲惫不已,可想到她还有重要的事做,又强行打起精神,看着下面给她敬茶的太子,柔和道:“子施,你先回去吧,母后歇歇。”

      殷子施道:“是,母亲,您早些歇息,儿臣退下了。”

      看着殷子施离去的背影,袁氏突然喊住了他:“子施。”

      “母后还有何事?”随即殷子施又笑了笑,“如果母后想祝儿臣生辰快乐,今天母后已经说了不下四次了。”

      袁氏温和地笑笑:“但母后还是想祝你生辰快乐。”

      “子施,愿你以后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殷子施心中莫名苦涩,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还是礼仪到位地回话:“多谢母后。”

      杨聂雨一直站在门外,等殷子施出来,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殷子施点点头。

      只希望今夜一切顺利。

      袁氏在屋内并没有立马动身,而是扶额小憩一会,大概一刻钟后,才将外面的“小太监”喊了进来。

      “小哲子。”

      “奴在,皇后娘娘。”杨聂雨转身回话,但并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

      袁氏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走吧。”

      “是。”

      杨聂雨紧跟着皇后娘娘,一路上基本避开了所有人,明明今天是太子的生辰,到了夜里,又冷清起来,宫内的风,凉嗖嗖的。

      而姚小月已经将现场的一切布置好,张也竹带着锁链被关在一旁的厢房内,姚小月和张之兰则守在门外。

      两人差点都要睡着了,终于等到有人敲门。

      “青萝,红萝,皇后娘娘来了。”

      杨聂雨在外面敲门,掐着脖子尖声细语地喊。

      门内的姚小月和张之兰皆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姚小月立马回道:“来了!”然后上前去拉门。

      张之兰则是轻轻敲了敲身后的门,说道:“师兄,准备准备。”

      “好。”张也竹调整好姿势,然后靠在身后的草垛上装睡。

      袁氏被领进屋内,看见里面肮脏不已,还有异味,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拿着帕子抵在鼻子上。

      “青萝,把东西都拿出来。”

      姚小月回道:“是,娘娘。”然后转身拿出一堆东西摆在众人面前的长木桌上。

      两个小布娃娃,背后写着生辰八字,模样神似殷子施和那位殿下,还挂着笑脸,张之兰在一旁看着都怵得慌。

      姚小月还掏出一根正常的绣花针,以及一根很长的细针,甚至不能说是针了,长度都有她一个小臂长了,不过大部分东西提前被她动了手脚。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碗,一张符纸。

      袁氏亲自上前拿起一个碗,往里面舀了一瓢水,随后向“小哲子”伸手:“火折子。”

      杨聂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道具递给她。

      袁氏拿着火折子一吹,火苗就蹿了起来,接着拿起那张符纸烧成灰化在水里,看着符纸灰彻底融在水里,袁氏对“红萝”下令:“把这给他喝了。”

      张之兰捧起碗,把“睡着”的师兄摇醒,然后就往他嘴里灌,因为吞咽不及,不少水顺着张也竹嘴边流下。

      张之兰闭眼,心里不停道歉。

      真是对不住了师兄,只能先委屈你了,我们做戏一定要逼真!

      一碗水灌下去,张之兰挪动一下位置,让皇后看不到她给张也竹喂血包的小动作。

      见张也竹喝完后,袁氏望向青萝。

      她拿起那根细针,递给“青萝”,笑了笑:“你知道怎么做吧?我教过你的。”

      姚小月低头应道:“奴婢晓得。”

      然后她将“小殿下”的那个布娃娃拿起来,用绣花针扎在胸口上,接着和殷子施的娃娃并列放在一起。

      做完后,她就拿起那根长如小臂的细针,绕到张也竹身后,饶是他们提前演练过,此刻姚小月也紧张的手心出汗,差点握不住针。

      她深吸一口气,在袁氏的注目下,对着张也竹心口的位置,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

      细针穿过心口,血液顺着针尖滴落,一滴一滴的血液,溅落在面前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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