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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其四 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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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职“占星小巫”论坛的第一个星期，赤苇京治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除了他刚注册了一个星期的管理员账号仅用三天就登上了“论坛用户最想要的管理员”这个民间榜单的第一名。
“新的管理员小哥超级帅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那风雪般冷酷的信息素，我感觉我恋爱了。”这是被女朋友甩了之后在网站上发疯的时候被赤苇京治三句话打回原形的匿名某男性用户。
以至于彭格列情报部的成员给原待柳提交这周的绩效报告时手都在激动的微微颤抖。
“用户多了50%，其中30%的注册理由都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个堪称人间清醒的帅哥管理员?”
这是什么宝藏员工。原待柳差点没把手里的红茶抖出去。
“另外就是，夏油同学已经由reborn先生暂时接管了，但是赤苇同学……”情报员有些犹豫。“赤苇同学好像通过各种途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他会加入彭格列吗?”
原待柳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我怎么知道。”
道别之后果断退下，情报员少见的有些困惑。
犹豫和他的上司这个搭配，上次出现是几年以前呢？
如果原待听到这句话，她会立刻告诉对方:没有几年，就在一个月前。
“彭格列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手党……但我们在做‘危险的事情’的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鼓出包子脸，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在沢田家，沢田纲吉说的那番话。
“我曾经最讨厌reborn的地方就是，他总是自说自话把许多无关的普通人拉进我们这个世界。”沢田纲吉这么说着，脸上除了少许的无奈却没有多少厌恶。“山本同学也好，大哥也好，他们都不后悔加入彭格列，也不希望我对于让他们陷入危险而抱有愧疚……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仍然不会选择主动将他们拉入彭格列。”
原待柳难得哑火，她磕磕绊绊地问：“可、可是，你们不是朋友吗？”
“嗯。”暖光照进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瞳，他笑了。“所以，我现在都不再说这种话了。只是如果我真的回到过去，这次，更想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看到山本同学在甲子园无忧无虑的比赛呢。”
“艾兰，对我来说，哪怕山本同学站在我的对面，并不知道我是什么彭格列的首领，他也依然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想了想又心有余悸地补充:“不过山本要是知道了大概会生气就是了，哈哈哈。”
原待柳狠狠盯住自己抵在膝盖上的双手，突然难过起来，她声音有些暗哑：“……我又没有交过朋友，我怎么知道。”
从十岁开始流浪，十二岁加入彭格列情报部后便踏上不停变换身份生活的道路，连童年经历都全是谎言。
对于艾兰这个人来说，无足珍贵的友情是只在动漫上看过的东西。
从不隐瞒、共同面对、为了同伴不顾危险……动漫式的友情，才是她无数次憧憬过，或者说她所认同的友情。
但说出与之相反的话的沢田纲吉，她无法昧着良心说她的首领的友情并不是真正的友情这种话。
——正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才要更加震撼。
沢田纲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沢田纲吉是真的停不下来，他的超直感刚刚注意到很有趣的事。
“我们刚刚认识那天，艾兰你说打算告诉弗兰‘占星小巫’是为了他建立的‘交朋友基地’对吧？”他笑眯眯指出：“其实，这是艾兰自己需要的吧？”
一半一半吧。至少想要使用“真正的身份”去面对记忆中“未来的朋友”这件事是真的。
时隔一个月才在心中作出回应，一个人跑到店铺旁的公园吹凉的原待柳心想。
不是原待柳，而是艾兰.利维亚.柳这个人想要交朋友。
——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法国人，但是在意大利长大的所以是意大利人，目前的目标是成为彭格列一把手。你知道彭格列吗?彭格列是我最喜欢的家!
想要有朝一日像普通高中生一样对朋友这样自我介绍。
“嘿咻~”
一双手突然伸到面前，稳稳帮她接住了差点要打到她身上的篮球。
“没事吧？”
原待柳愣愣地视线上移，又一张属于“未来的朋友”的脸映入面容。
她又左右看看，看见她坐在一个秋千上，看见她周围一片小小的广场，许多少年人聚在这里或是聊天或是打球。
原来如此。她想。光顾着回忆过去，她不知不觉跑到店铺附近的小广场来了。
有点不好办啊。把手里的篮球随意扔回去，看见原待柳仍然没有回话的意思，萩原研二冲站在一旁的松田阵平挤挤眼睛：小阵平怎么办！
松田阵平狠狠瞪回去：我怎么知道！
临近毕业，萩原研二非说要给降谷零他们一个惊喜，拉着松田阵平大周末的跑到银座来买礼物。结果礼物没来得及买，他们就在广场上看见了一个神情恍惚、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女孩子坐在那里。
九月份的东京虽然说不上太冷，但瑟瑟秋风仍然让大多数人披上厚实的外套。然而坐在花坛边的那个人，仅仅穿着时髦的短衫短裤，脚上还挂着一双缀着小珍珠的人字拖。
萩原研二只用了一眼就断定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室内鞋，再加上那副神情恍惚的模样，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想问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而那个不适宜的篮球，也正在这时偏离航道冲了过来。
他挠挠头，正打算厚脸皮再搭一次话，就看见眼前的女孩子抬头，冷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这么眉来眼去的，你们两个人关系不错？”
松田阵平差点没被口水噎死。他震惊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萩原研二：“眉来眼去？我？和他？”
他的表情仿佛被强行塞进一嘴的鲱鱼罐头一般。
“那你们关系不好？”女孩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松田阵平一噎，他别扭道“那倒也是不是。”
原待柳：“哦。”然后继续低头发呆。
“是和朋友吵架了吗？”萩原研二蹲下来和她平视，尝试进行交流。“我是萩原研二，这家伙是松田阵平，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哦。如果有烦恼的话，和我说说怎么样？”
记忆里的这个人，好像确实朋友很多。
而彭格列情报部的宗旨第一条便是“别以为你一朵小玫瑰能解决一整片花园的活”。
原待柳低头思考了一下，迅速答应。
“……”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对我的朋友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原待柳在纠结怎么解释。“我的家人（彭格列）虽然做着危险的工作（mafia），但是和蔼可亲，每天都在拯救世界的第一线上奔波（用暴力手段），长大之后，我也继承了家业（mafia）。”
“最近，我第一次交到朋友。但是其中一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他很有才能，大家都希望我能叫他加入我们的组织，但是当他知道我的工作的那一刻，他就可能会因为危险疏远我、或者讨厌我……”
原待柳歪头，眼瞳的金色愈发灿烂:“最重要的事，我明明不想让他陷入危险，却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加入我们，就好像只有那样他才会变成我的‘同伴’，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听起来可真青春。
松田阵平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耳朵。
他想都不想就要开口反驳，然后被萩原研二背后伸来的手掐的呲牙咧嘴。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
“说到底，你根本没有把对方摆在对等的方向上才是最大的问题也说不定呢。”
“?”
“问了之后可能导致不好的后果，但是不问却连可能性都会消失不是吗?”
萩原研二背对着阳光站起来，眼神莫名有点危险。
“我也有个朋友，他之前遇到了一些危险的事，一开始他不想告诉我们，不希望给我们添麻烦，最后还是被迫告诉我们了……”他微微一笑。“但是现在我觉得，幸好他告诉了我们，幸好他麻烦了我们——朋友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啊。
仿佛触摸了也不会烫手的柔光。
莫名，原待柳突然想到。
她四周看看，然后从身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果断播出号码:“赤苇君。”
还不等对方回应，她迫不及待的问出下一句:“我要说！占星屋其实一点都不安全，每天天都有黑色组织在附近盯梢，那怕只是帮忙都可能会让赤苇君面对很多的危险——我不知道赤苇君知道多少，但是。”
“前辈。”对面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顺着网线传输过来，打断了原待柳接下来要说的话。
“关于‘彭格列’，我确实知道，之前有一个叫reborn的人有和我说过一些，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给你结论。”
“但是不论加入还是拒绝，我都会一直是‘占星屋’的一员。”
赤苇京治有些不好意思，但声音上却不显一分:“只不过那时，是以‘普通的朋友’的身份。”
原待柳眼圈一红:“像普通的朋友那样吗?”
“嗯。”
电话被刷的一下挂断。
“谢谢你。”她站起来拍拍衣服，向萩原研二道谢。
“不客气。”一只手虚虚拦在她身边的前进路线上，松田阵平笑的像个□□:“要不你先解释解释，什么叫每天都有黑色组织在附近盯梢?”
啊这。
原待柳：“因为工作做的很好，太有钱了被人记恨。”
“真的吗？”松田阵平不信。
眼看情况不对，原待柳飞快从松田阵平身边绕过去。
“我叫原待柳。”她头也不回的摆手，“谢谢你们啦，喜欢当人生导师的警察先生们。”
“……小阵平，我有说我们是警察来着吗？”
“没有。”松田阵平确定以及肯定。
他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出去追人。可不过一瞬间，刚走过拐角的女孩就那样消失在热闹的广场上。
跟丢了。
另一边，放下电话的赤苇京治笑了一声。
“赤苇，你高中要去哪儿？”旁边同在排球部的同学问了过来。
“枭谷……或者雀丘吧。”
“直接去枭谷呗。你不是都保送了。”同期很不理解。
赤苇京治却说：“嗯……再看看吧。”
“日常”或者说“没有意外的生活”，是否会让人腻味呢？赤苇京治最近在考虑这样的问题。
他自觉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却好像一只脚踏进了另一个可以说的上是奇幻的世界。
就像主题漫画的开端一样。
但赤苇京治并不是会被这样的展开所感动的人，而且那个叫reborn的人口中透露的消息也有些让他在意的部分。
“普通的朋友或许更好哦。到时候还可以来一个像普通高中生一样的自我介绍。”
那个人是那样说的。
“喂！赤苇！”同伴使劲用手在他眼前挥挥。
“我在跟你说话呢！我记得市体育馆今天好像有高中的比赛，你去看吗！”
“嗯，去。”
让他再犹豫一下吧，赤苇京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