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咬一口酸桃子

25、未制成的人偶

　　清早，葛芙握着扫把在清扫花园里的落叶，她探头见肯特正送三个侍卫出栅栏门。

　　待他们与马车走远，葛芙往肯特的方向走过去几步，问道：“肯特，怎么只有三个侍卫回去啊？”

　　“哦，另外三个有急事，晚上非摸黑走了。”肯特神色自然。

　　“他们可真忙。”葛芙摇摇头，继续清扫地上的落叶。

　　肯特缺停下了，他开口问：“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了，我好的快。”葛芙嘿嘿一笑。

　　“那就好。”肯特点点头。

　　他走进房子，前往地下室。

　　昨天晚上的三具“材料”还没有处理完，他得回去地下室，将活干完。

　　再次下面烛光微弱的走廊，却见尽头门锁不在门外。

　　肯特心里一沉，因为这意味着温德纳在里面。

　　他推开门。

　　室内高出有一处通风口，阳光从那照进来，再加上墙壁上点燃的蜡烛，整个地下室能清清楚楚呈现在人眼前。

　　石台上随意堆叠着三具尸体，血将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染的猩红，地板显然被人打扫过，有好几道有擦拭过的血痕，因为血太多，不容易擦干净。

　　在那石台不远处，摆着一张橡木制成的椅子，男人双腿交叠靠坐在上面，手中拿着一副画。他正细细端详，脸色晦暗不明。

　　肯特恭敬喊道：“温德纳老爷。”

　　紧握的双手毫不掩饰他的紧张。

　　“嗯。”椅子上的人没抬头，沉声应下，眼睛没离那幅画。

　　肯特不敢看温德纳的脸色，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着他手中的画道：“这……这就是里约公爵想要的人偶模样。”

　　温德纳表情如常，没什么情绪，“嗯。”

　　肯特诧异抬头，温德纳老爷居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一般，发怒或者黑脸。

　　他放松下来。

　　温德纳早晨将洛利亚打理好送去书房后，便来了这地下室，仅一眼就知道那是里约公爵给的画。

　　果然。

　　这画上，画着一个与洛利亚模样八九分相像的少年。

　　这就是里约公爵要他制作的人偶模样。

　　温德纳坐在椅子上端详了许久，手指来回缓慢地摩挲着椅子的扶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肯特觉得他心里一定气急了，所爱被别人意淫，任谁也会怒火冲天，更何况他清楚，温德纳有多迷恋那个少年。

　　他从一有意识开始，就跟着温德纳，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

　　温德纳开始只为活着，后来只为财权，再后来，就开始毫不掩饰的践踏生命，像个地狱里爬出来恶鬼，麻木的只会犯罪。他对于感情冷漠的像铁锈，什么都引不出他的善。

　　可洛利亚不一样。

　　肯特见过温德纳跟踪他去图书馆。

　　那时温德纳坐在最阴暗的角落，一动不动地窥视着少年，像只垂涎鲜肉的缅因猫。

　　在少年走后，就会去购买他刚刚在看的书。他将书带回房子，一遍又一遍的看，妄图以这种方式与之对视。

　　肯特低着头。

　　“把这些处理好。”温德纳终于将手中的画卷起来，放回那木盒。

　　“好。”肯特答应下来。

　　他刚刚还在猜测，温德纳老爷会不会因为画像，而不做这个人偶了。

　　答案显而易见，人偶还是要做的。

　　“明天你去联系圣托城的黑商，将他们手中的别拉多娜草全部买下。”温德纳站起身，将木盒摆在石台边沿，继续道：“三天内。”

　　“好。”肯特回答。

　　别拉多娜草肯特知道，是一种拥有剧毒的药草，仅仅一滴汁液便能毒死一头牛。

　　他见过因为沾染这毒而死的人，尸体的瞳孔扩散异常，状如小鹿的眼睛。

　　肯特不敢问，但他心里清楚，温德纳老爷很有可能打算杀了里约公爵。

　　旁人难以接近的人，但人偶轻而易举能做到。

　　而温德纳是人偶真正的操控者。

　　肯特从墙上取下一只刀具，走到石台边，一只手拽起最上面的人，拖到离自己身体近些的地方。

　　他开始干活了。

　　温德纳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内存放着一团柔软如云朵的东西，仔细看是由无数透明的细不可察的丝线组成——这边是缝合人偶的丝线，细到几不可查又坚韧无比。

　　他要一周内做出这个人偶。

　　正如肯特的猜测的那样，这个未做成的人偶将杀掉里约公爵，但原因并不是所谓的“所爱被意淫”的怒火促使。

　　杀掉里约公爵这个计划，是在温德纳刚得知桑切斯一家死讯时就有的。

　　他知道洛利亚肯定是恨里约公爵的，只是他内心善良，并一直在压制这没有意义的仇恨。

　　他想让洛利亚开心。

　　里约公爵早早就与他交谈过，话里话外都是询问活人被做人人偶的事宜。

　　然后桑切斯一家便被他毒死了。

　　温德纳很轻易就查出来是谁干的，因为里约公爵根本就没打算掩饰。

　　而他毒死桑切斯一家，目的仅仅是想将洛利亚的尸体做成人偶。

　　所以那幅画像，温德纳一点也不意外。

　　可惜他的计划落空了，温德纳在他之前就带走了洛利亚。

　　没想到尸体不在了，里约公爵又不死心的弄出一张画像，还明目张胆的送来三个活人，意在让温德纳“拼”出一个“洛利亚”。

　　“肯特，”温德纳开口，整理着手中的丝线，“今天内，把人全部分解好。”

　　他要在一周内做出这人偶。

　　“好。”肯特手下动作不停，又加快了些。

　　……

　　五天后。

　　夜晚。

　　迪莉雅用一只手把杯子随意摆在书房的桌子上。

　　“谢谢你。”洛利亚放下手中的书去接。

　　迪莉雅没理他，转身就要走。

　　这时温德纳进来了，她又连忙止住了脚步，身子微微鞠躬，“温德纳老爷。”

　　温德纳没有说话，走到洛利亚跟前。

　　洛利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偏过头不去看他。

　　虽然这些天温德纳确实给足了他私人时间，除了早晨见一面，剩下的时间都放他在书房，在睡去后才会将他带回卧室。

　　洛利亚已经几天没有在晚上看见温德纳了，因为今天沉睡的时间晚了一些，所以此时醒着与温德纳对上。

　　“该回卧室了。”温德纳面无表情语气却温柔，态度不容拒绝。他收走洛利亚的书，当着迪莉雅的面将他抱起，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