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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古堡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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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来,躺在这里……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或者非常疼。随着你清醒程度的加强,你会越来越疼,这是好事。”
朱云柔背对着人站在桌前,从一个黑色的布包中挑了几根金色长针拿在手里。她点燃手旁的草药粉末,随后开启了一小瓶银色絮状的物质,将它们缓缓倾倒进小盆中。
草药徐徐燃烧,浓白色的烟雾向上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
朱云柔深吸一口气,将金色长针扔进小盆中,从心里数着秒。
等到第17秒过去,她找来一把被随意插在木质长桌上的银色小刀,它之前被用来切开干枯药材的根茎,而现在,它划破了朱云柔的手掌,几滴鲜血顺着刀锋滴进盆中,在银色絮状的液体中央弥散开。
唐德锦赤身裸体,躺在房间中央的小床上。他很紧张,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眼神涣散,人在这里,灵魂却不在。
朱云柔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转回身看了一眼。
“冷静点,没那么夸张,”她懒散地施加安慰,“和清醒相比,疼痛算什么?别那么软弱。”
唐德锦回答:“我没有软弱。”
朱云柔哼笑一声:“你可以看着你的手指再回答一遍。”
唐德锦抬起一只手来,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抖得像是在吉他拨弦。
“……我,我没有办法,”唐德锦放下手,瞪着头顶的天花板,嗓音干涩地说,“真的太疼了,你知道这些手法有点儿像针灸吧?我以前也针灸过,但这真的太疼了,从没有过这种事……”
正如之前看到的那样,唐德锦太紧张了,而人一紧张就容易说一些自己都不理解究竟什么意思的话。
好在朱云柔并不在意,她看惯了,所以在进行前期准备的同时,还有心情和人说话。
“这不是针灸。”她说,“是巫。”
“那是什么东西?”
“旁门左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朱云柔洗干净手,划了根火柴扔进盆中,液体在刹那间蒸发殆尽,金针上面裹了层银色的花纹。“至少我学的不算好东西。”
“没想过传承下去吗?”唐德锦干笑两声,没话找话,“你说它不好,但是我看来还挺好用的。”
“嗯,有可能会传承吧,”朱云柔歪歪脑袋,头发从她肩头滑落,垂在胸前,“教我的人已经死了,被人打晕以后扔在了井里,我教的人在哪儿呢?”
她自问自答:“可能正忙着带人私奔呢,没空学习新东西。”
“什么?”
唐德锦没听懂,但朱云柔没有解释。
准备工作全部结束,朱云柔端着小盆走到房间中央,把金针连带着盆一起,放在了唐德锦头的旁边。
“准备好了吗?”她问。
唐德锦不回答,只是粗粗喘了两口,胸口剧烈起伏,脸也变得通红。
朱云柔挽起头发,捻了两根针在手指间。
“我猜这是准备好了的意思。”她喃喃自语。
金针与上面附带的银色花纹在她手指间闪烁着亮光,细看可以发现其实金针上面也附带着一些细小的纹路,笔触类似于朱云柔脸上的刺青,正随着朱云柔的呼吸和脉搏微微颤动,好像活了一样。
她一手按在唐德锦胸口中央,另一只手捏住针,针尖靠近唐德锦太阳穴的位置。
“也许这一次会很疼,尽量忍耐,如果做不到就闭上眼睛,沉下去,那是唯一会让你感觉安心的地方。”她轻声叮嘱,唐德锦的眼睛立马闭上,眉毛中间拧起一个疙瘩。
话音落下,朱云柔手腕用力,针尖瞬间刺破唐德锦的皮肤,整根长针没进去三分之二甚至更多,银色纹路似活了一般顺着伤口钻进人体。
与此同时,搁在桌上的草药粉末在刹那间燃烧殆尽,火焰升高足足两尺,一股恶臭从房间中炸开,又迅速被草药的香气掩盖住。
唐德锦紧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不见眼珠,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白。
他张开嘴,四肢颤抖着挣扎,却始终无法移动,难以忍耐的痛苦喊叫从胸腔里撕扯出来。
“啊啊啊——”
“啪!”
洛茨手指哆嗦一下,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三瓣,茶水淋湿了一块地毯。
来不及收拾,洛茨先转头去找陆明河:“……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尖叫?”
“在治疗。”
陆明河蹲下捡起碎片,起身时顺手拍了一下洛茨的小腿,洛茨会意后退一步,躲开了一股流淌过来的茶水。
洛茨仔细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尖叫声,双手抱胸搓搓胳膊。
“这是治疗?”他诧异,“听起来像杀猪。”
“精神方面的疾病治疗起来确实会更疼,”陆明河说,“但很有效。”
精神疾病?
洛茨又搓搓胳膊,反应过来:“唐德锦?”
“对。”
陆明河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转头从一旁的小柜中取出一块叠好的毛毯,隔着茶几递到洛茨手里。
洛茨接过,捧在手里愣愣地:“我要把它盖在肩膀上吗?”
“嗯?”
洛茨描述他以为的场景:“电视剧里这么演的,受害者坐在救护车里面,身上盖着毯子。”
陆明河明白了:“那会让人感觉安全。”他点头:“我确实一样你感觉安全。”
他好认真。
洛茨心想。
“虽然我没被刚才的声音吓到,不过好吧,”他展开毯子披在肩膀上,“是朱老师在治疗吗?”
“是。”陆明河坐在他旁边,“朱云柔很擅长这些。”
洛茨:“我以为阿尔兹海默症没办法治愈。”
陆明河:“等人死后,就有可能了,不过会很疼。”
洛茨好奇:“有多疼?”
“……”陆明河沉吟片刻,像是在回忆。“活人,会被疼死。”他缓缓道。
洛茨:“……哇偶。”
所以要等人死了才能治,因为人不能死两遍。
特别有逻辑。
洛茨蹬掉鞋子,踩着白袜子,蹲坐在沙发上。毛毯的边缘坠着柔软的穗子,抚过皮肤很舒服,毯子的花纹颜色看着也很舒服。
洛茨拽拽毛毯边缘,想到了什么。
“所以朱老师就是因为这个,被清算?”他问。
陆明河想了一会儿,说:“不,有人以巫蛊之术陷害她,她因此丧命。后来交易成功,她一时气愤,觉得该血债血偿,便开始学,最后学有所成。”
简而言之,最开始不会,但气得要死,于是会了。
忽略其中的血泪生死,还是很励志的。
洛茨伸手托住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陆明河:“陆老板知道好多呦……”
话语意味深长地停住,陆明河原本放松的脊背僵直一瞬,他偏头看着洛茨,神色之中藏着些忐忑。
有关朱云柔的事,他其实大体都了解,但洛茨有所疑惑的时候他一句都没说过。
一是因为不方便开口,二也是因为彼此未交心,不知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如今心意起码通了七八成,再看之前的隐瞒,便多了几分生疏和试探。
陆明河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自然忐忑。
他尝试着解释:“……之前隐瞒,实在是——”
“不不不,”洛茨摇头,打断了陆明河的辩解,“不关这个事,我就是觉得陆老板知道的很多,很厉害啊。”
他仍然托着下巴,歪头看人的时候眼睛笑得眯起,弯弯的,像月亮。
“陆老板应该自信起来。”洛茨声音很轻,像个呢喃。
陆明河不知道说什么,只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他才跟回过神来一样开口:“朱云柔一直在找徒弟。”
这话听着像是转移话题。
但洛茨是个宽容的人,至少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事物的时候,他总是表现的很宽容。
所以他顺着问:“为什么?我以为她不会关心这些。”
话题成功转移,害羞的某人松了口气。
“你以为她是什么样的?”陆明河反问。
洛茨思索片刻,道:“聪明,心狠,可能还有一点神经质,按照你之前说的,她还很倔。”
“对,”陆明河点头,“她学巫,是因为不服气,但所知绝大多数都靠自己琢磨,不算正统,也没有同门,如果她彻底身死,一身所学就没了传承,这一点她同样不服气。”
朱云柔一生都在争那一口气,恐怕复仇之后也有人嘲弄过她所学不够正统,颇有些邪气在,不服气也是正常的。
“那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洛茨问陆明河。
陆明河道:“如果无聊,可以和她学学。”
洛茨一挑眉,凑得更近一些,目光细细打量陆明河的深情。
“你觉得她会愿意教我吗?”
“你想学吗?”陆明河反问。
洛茨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对巫没什么了解,但听刚才唐德锦发出的惨叫声,应该是挺好玩的。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朱云柔靠这门技艺才成功复仇,并谋得立身之地,若洛茨只是为了好玩就要向她学,朱云柔应该会被气死。
这种事,还是得双方都愿意才行。
“……”
他不说话,这或许是默认的意思。
陆明河默认洛茨是有兴趣的,那在他看来,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如果你想,”他正色,剥削阶级的邪恶压迫和安全感并存,“我可以强迫她。”
洛洛,你的金手指正在派送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古堡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