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路上的绊脚石》子七庚桑

32、第 32 章

　　聊天的工夫，二姨妈已经做好了午饭，空青把外婆扶到饭桌旁，三人边吃边聊。
　　“还是闺女好啊，会疼人，你看你那两个哥，过节了也不回来看看。” 二姨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特别希望有个女儿，就把空青当女儿，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空青从小跟他们一起玩，长大了各自忙于生活，联络也越来越少。
　　“他们也是忙。” 空青安慰二姨妈。
　　“空青啊，你妈总着急你的人生大事，但是二姨跟你妈观点不同。” 二姨一边往空青碗里夹着菜一边说。
　　“你妈只看到了婚姻好的一面，因为你爸是个老实人，就你妈那脾气，换了个男的都受不了她。所以她没有体验过失败的婚姻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遇到个渣男会怎样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你二姨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二姨喝了口饮料，继续说：
　　“你二姨父当年长得帅，又勤快，来到你外婆这里就挑水做饭，都不用别人干活，但是你外公看出他是虚伪的人，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我被表象迷惑，坚持跟他在一起了。刚开始还行，我们俩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日子越过越红火，后来他就变了，每天叫狐朋狗友来家里从早喝到晚，再后来又出轨、家暴，四十多岁就把自己喝死喽！我这辈子可被他坑坏了。” 二姨回忆着往事，语气里还有些忿忿。

　　“所以啊，如果遇不到好的人，宁可不嫁，咱们宁缺毋滥，不能让渣男毁了咱一辈子啊！”
　　这些事情空青是知道的，小时候二姨家经常吵架吵得鸡飞狗跳，邻居都不得安宁。
　　“你别瞎指导人家孩子，她妈听见了不得来找你干仗！” 外婆放下筷子，责备二姨。
　　“我是怕我大外甥女吃亏！” 二姨表示不服。

　　距离上次端午见面，已经过去两周，空青最近医院患者较多，没时间过来开会和上课。姜木樨必须承认，她很想见到她，可是没有特别的理由约她出来，也怕给对方造成困扰。周末早上一睁眼，空虚感不知从何而来，要是她在身边该多好啊！忧愁无处排解，只好抱起姜姜以解思念之苦，毕竟姜姜看上去很懂空青的样子。
　　姜木樨抱起姜姜，很难得姜姜这次没有反抗，安静地让她抱着。
　　“姜姜，是不是想你空青阿姨了？” 姜木樨抚摸着姜姜柔软的毛，从头撸到尾，撸了两下，却感觉那柔软敷在了自己手上，使自己触觉都不那么清晰了。翻开手掌一看，嚯，手掌上一层橘色的毛，这才想起来，已经换毛季这么久了，还没给它洗澡。
　　“姜姜，你该洗澡了！” 姜木樨正式通知姜姜。

　　周末的休班是空青充电的日子，她会利用这个时间静心、读书、整理病例，思考最近遇到的疑难杂症。正查阅资料，就接到姜木樨的电话。
　　“景医生，我这出了点状况，可能需要你来一下。” 姜木樨有些喘促，可语气里又有些迟疑。
　　“怎么了姜总？你在哪？” 空青听得出来对方的着急。
　　“我在家，是姜姜，它……” 姜木樨有点后悔打电话给空青了，大周末的骚扰人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这就过去。” 听到姜姜，空青心里一惊，她知道小动物的生命是极其脆弱的，它们又不会说话，所以遇到健康问题会很棘手，所以她有时候很佩服兽医。
　　空青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驱车来到姜木樨家。
　　“姜姜怎么了？” 一进门她就看见姜木樨衣服半湿，身上、头发上的猫毛。
　　“没怎么，就是……” 姜木樨忽然觉得好尴尬啊，给猫咪洗个澡而已，竟然搞得这样兴师动众。
　　“嗯？” 看到姜木樨欲言又止，空青心里一沉。
　　“就是，我给姜姜洗澡，可是这次它特别不乖，我想，是不是你来了它可以乖一些，因为他跟你比较投缘……。”

　　原来是这样，空青松了口气。

　　来到浴室，空青就被“案发现场”小小震惊了一下，猫猫浴盆倒扣在地上，猫咪洗护用品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地上也到处是水渍混合着猫毛，空中也飞舞着猫毛，抬头一看，姜姜浑身湿透蜷缩着躲在梳妆柜顶上的角落，可见方才战况之惨烈。

　　“它不下来了，我够不到它。” 姜木樨看了一眼姜姜，又看了眼空青。
　　“姜姜，可以下来吗？” 空青举起手，想抱姜姜下来，但是她心里也没底姜姜会不会照做。

　　原来她可以这样温柔的，姜木樨第一次听到空青用如此轻柔抚慰的语气说话，心都要融化了。

　　谁想到姜姜看到空青过来就站了起来，没用空青抱， “咚”的一声跳到旁边的洗衣机上，整齐地蹲坐着，大圆眼睛无辜地望着空青。
　　空青伸手轻轻挠挠它湿漉漉的脑门，用更加柔软的语气和它商量。
　　“姜姜，我们洗澡澡好不好？”
　　天！她竟然用了叠字！姜木樨眯眼盯着姜姜，仿佛有寒光从眼中射出。
　　“喵…” 姜姜用不能再夹的声音回答她。她把这当做同意的信号，回头给了姜木樨一个眼色。姜木樨立刻明白，再次往猫猫浴盆里放好了水。
　　空青把姜姜抱进浴盆，怕姜姜晕水，让姜姜后腿站着尽量远离水面，一只手拖着姜姜上身，另一只手往姜姜身上轻轻撩着水。姜姜虽然眼神还是有些惊恐，却不再挣扎。
　　姜木樨抱着肩膀靠着门边站着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刚才，姜姜还挣扎得像一条刚被钓上来垂死挣脱的鱼。
　　空青温柔的动作降服了姜姜的身体，也安抚了姜木樨的心，方才的急躁一扫而空。

　　虽然姜姜老实了许多，可毕竟十斤的体重，托着它洗完澡，空青还是手臂酸痛，额角也渗出晶莹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