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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章 第五节 萨里郡的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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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蒂站在那栋房子前还有些恍惚，就像是在一场自我构建的梦中，意识朦胧却又清醒的经历着眼前的一切。
甚至有些记不清早些的事。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了眼前的妈妈，然后像往常的每一天那样洗漱。
只有玛丽来过，帮忙收拾了行李，留下了临别的那句：“保重，德洛瑞丝小姐。”
她们安静地离开了坎贝尔庄园，安静的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这里存在过。
但洛蒂知道，这样的安静只是表面的，这座庄园内一定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就像一群在黑暗中眼睛闪着光的蝙蝠。
她想得也的确没有错，但那又怎样呢？洛蒂只是朦朦胧胧的记着她当时的想法——“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窗户后的看着她们车子离开的黛西或许会嗤笑一声，然后和她的妈妈嘲讽几句。
在茶室或在花园里的外婆，一定也用说过妈妈的那些话说了她。
外公和舅舅或许在忙着讨论公务，外公的心里一定也不痛快，想着要怎么遮掩。
但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或许会成为家里的佣人们闲聊时的话题，或许也会成为那所谓的贵族圈里他们的谈资。
她只会出现在人们或八卦、或傲慢、或嘲笑的话语中，但自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
彼时的洛蒂这样想着：她终于离开，离开了这种让她感到压抑窒息的生活。
火车到站，然后是汽车，她向车窗外飞过的一切望着，觉得自己像是个朦胧又清醒的梦中人。随着车窗外景象的变化，她能感受到——距离越来越近了。
... ...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罗莎琳也越来越紧张，汽车驶进女贞路，她停在了16号房子的门前。
“洛蒂，这就是我们的家。”
她们走下车，洛蒂抬头看着这栋房子，罗莎琳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你喜欢它吗？”罗莎琳试探地问，观察着洛蒂的反应。
洛蒂转头看着罗莎琳，绽开一个笑。“当然，我很喜欢，妈妈。”
罗莎琳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开心的笑着。
“来，进去看看。这是客厅…这是餐厅。”
罗莎琳领着洛蒂走到后门。
“这是院子。以后我们可以种一些花，你喜欢什么我们就种什么，或许还可以养个小动物。”
罗莎琳眼里透着光，洛蒂感到这种光也钻进了她的眼里，然后感染了她的脸，让她脸上的笑也更加肆意。
“还有楼上！”
罗莎琳拉着洛蒂的手，踩着一级一级的台阶上楼，不知道是台阶上铺的地毯太软还是因为妈妈的手太温暖，洛蒂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变成一个气球，面临着马上要飘走的危险，于是她握紧了妈妈的手。
罗莎琳感觉到洛蒂的动作，她转头笑着看洛蒂，
“去看看你的房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罗莎琳牵着洛蒂走到一扇门前。
“打开吧，洛蒂。”
洛蒂看了妈妈一眼，在妈妈的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她缓缓转动把手——一个简单的房间中放着一架钢琴，钢琴旁还有一盏漂亮的落地灯。
“你可以去试试，洛蒂。”
洛蒂走到钢琴前，惊喜地看着钢琴，她小心的打开琴盖，手轻轻的摸着琴键，试探着按下，音色清透笃实，她又看了罗莎琳一眼，罗莎琳正向她走近。
“喜欢吗？”
“喜欢。”
洛蒂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很坚定。
“谢谢你，妈妈。”
罗莎琳搂住洛蒂。“洛蒂，以后你不用这么懂事，不用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有妈妈在呢。”
洛蒂又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
“这是当年你爸爸布置的一个房间，我也拿不准你现在喜欢什么风格。所以想着等你来了让你自己设计。”
“不用了妈妈，我很喜欢这个房间，真的很喜欢。”
洛蒂看着眼前的房间，第一次感受到爸爸不只是一个词语的存在，她抚过这些敦厚的木质家具，一种奇妙的感受在她心中腾升而起，她喜欢这个房间。
“家里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发挥呢，咱们慢慢来。所以——咱们得先把你的行李收拾好。”
罗莎琳带着洛蒂转完了房子，把行李搬下车。
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发现洛蒂不需要帮忙后罗莎琳回到客厅，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坐不住的又上了楼。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的。”
罗莎琳站在洛蒂门前，看着洛蒂有条不紊的收拾着。
洛蒂似乎注意到了妈妈的状态，
“但我有些饿了。”
她做了个摸肚子的动作。
“妈妈，可以给我做点吃的吗？”
“当然可以！”
罗莎琳立刻走去了厨房，洛蒂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嘴角却扬了起来。
... ...
洛蒂收拾完的时候夜幕已降临许久了，她恍然想起阿尔伯特的叮嘱，但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打电话。
“应该已经睡了吧...”
但最终她还是决定遵守约定。
“妈妈？”
洛蒂来到妈妈的房间。
“怎么了？”
“我想给阿尔伯特打个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宝贝，电话在客厅的小桌上。”
“谢谢妈妈。”
洛蒂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
“怎么了洛蒂？”
洛蒂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妈妈面前，亲吻了她的脸颊。
“晚安，妈妈。”
罗莎琳握住了洛蒂的手，晶莹的眼睛看着她。
“晚安，洛蒂，祝你好梦。”
... ...
只有门庭的灯映在客厅里，有些黑漆漆的。洛蒂拧开桌子上的台灯，开始拨号码。
“您好，这里是菲尔德公馆。”
“您好，请问阿尔伯特·菲尔德先生在吗？”
因为怕他已经休息了，洛蒂没有直接打他的电话而是打了菲尔德公馆的电话。
“抱歉他已经休息了，请问您是？”
“德洛瑞丝·坎贝尔。”
“阿尔伯特少爷特意叮嘱过您的电话，请稍等。”
“等等！不用叫醒他，跟他说我明天上午会再给他打的。”
洛蒂挂了电话也关了灯，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很为难，最终还是决定遵守菲尔德的叮嘱。
于是洛蒂刚走到房门前，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铃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急促，洛蒂似乎也被催促着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喂？”
“你怎么样？怎么这么晚才打给我？”
“很不错。我才收拾完行李，抱歉啦，晚餐后我忘记了。”
洛蒂有些气喘吁吁，阿尔伯特的声音从电话声筒传来，嗓音还有些刚起床的沙哑。
洛蒂抱歉地笑，尽管在电话里的阿尔伯特看不见，但他听着她的声音似乎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
“好吧，勉强原谅你了，我就猜到你会打公馆的电话。”阿尔伯特语气里带着得意。
“好好好，聪明的阿尔伯特·菲尔德先生。
洛蒂坐到了沙发上。
“对了，我现在的地址是萨里郡的小惠金区女贞路十六号。”
“萨里郡？好远啊。”
“嗯哼，大约——27英里？我们是坐火车来的，假期来找我吗？”
“好啊，不如我过几天就去，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得很。”
“我们家还有好多地方没置办完呢，你来了可能没地方住。”
“过段时间吧，等我把你的房间装修好你再来。”
“好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就要...算了，你看着来就行。”
“好，那你快去休息吧。”
“好吧，晚安——”
“晚安，阿尔。”
说完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街道，驶过车辆的冷白色车灯短暂照进屋内。
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洛蒂并没有感到不安，她享受着此刻的夜晚。
洛蒂再次踩过让她感到轻盈的地毯回到房间，柔软的被子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她把脸埋进被子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后她又从被子里钻出来，愣愣的看着暖黄的台灯。
“晚安，爸爸。”
她拉灭了台灯，随后闭上眼，成为了真正的梦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