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时代》王以为

62、微信时代62

　　更不会做自己吃着方便面，却给吃帝王蟹和大鱼大肉那些主播打赏那种傻事，那种事情只有脑残才会做出来。那些吃播在镜头前拼命吃，然后在催吐，而很多看视频的普通观众，却连一顿牛肉都吃不起。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不舍得给父母妻儿，却舍得打赏给网红，这种缺心眼子的人大有人在。

　　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偷了父亲的银行卡。把卡里十二万块统统都打赏给了女主播。等父亲急用钱时，才发现卡里没钱了。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对着镜头痛哭流涕的样子，既让人同情，又让人心酸。有人问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要做那种荒唐的事情？他的回答让人很无语。女主播叫他帅哥，叫他老板，叫他亲爱的。要多么脑残才会做出这种奇葩的事。父亲辛苦大半辈子的血汗钱，竟然抵不过一个陌生女人的几句甜言蜜语。要多么卑微不自信，才会被这廉价的称呼迷晕。只要蚊子存在，总有被它叮咬的羔羊。只要有蛇，终究会有被蛇咬的危险。雨越下越大，秋葵被困在出租房里，连房门都出不去。整个林城犹如被浸泡在雨水中的红柳林。

　　杜若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昨天一整晚都在做梦。有的梦依稀记得，有的梦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乱梦三千，乱梦颠倒。好梦容易破碎，噩梦总是让人难忘。人生也许只是一个长而不醒的梦。她闭着眼睛，最后一个梦境在脑海中清晰可见。像电影画面一幕幕浮现。在梦中她变成了一个衣袂飘飘的仙子，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蓝天如碧海，白云漂浮在她的身。她身心愉悦，如一只云中仙鹤。她看到了山川河流，田野阡陌。如透过飞机舷窗看到的那般真实自然。只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老是拽着她，不让她往高处飞。她在一次次焦急的挣扎中，被铃声吵醒了。

　　杜若睁开眼睛，脑海里的一切梦境，全都归隐进了昨晚的黑夜里，消失在不可逆转的时间长河中。听说一个人不会做同样的一个梦。这就是说梦虽然虚无缥缈，千奇百怪，却也是独一无二，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一旦消失就再也无法追回。人生如梦，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无论是好是坏都不能再从头来过。珍惜眼前的一切，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是人生的一段路程。

　　新的一天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虽然每天都是犹如设计好了路线的公交车。但是只要能做到每天准时出发，不误站点，就是一名好司机，一名好乘客。杜若起床才惊觉昨天晚上家里又进水了，这就是住一楼的弊端。只要下大暴雨，就会有屋里进水的风险。杜若穿着塑料拖鞋，整理好被子，然后推开汪海洋的房门，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套流程。久病无孝子，有些疾病真的会让人崩溃，无论是患者，还是他身边健康的家人，都会被折磨得生无可恋。

　　杜若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嗅觉，面对肮脏之物，也不会因嗅觉刺激，引起味觉上的不适。杜若平静的清洗着汪海洋沾染着屎尿的身体。心中感叹，你上辈子是作了多少孽，这辈子才遭如此报应。那么我自己呢，上辈子我到底欠了你多少债？需要这辈子我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遥遥无期的惩罚？当爱情只剩下责任和义务的时候，爱与不爱已经毫无意义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车和人都很少，杜若到了单位门前，最先看到的是穿着保安服的熊五。他每天都比杜若早到，双手背在身后，挺着一个相扑运动员似的大肚子。腰上挂着用来吓唬人的□□，威风凛凛的杵在门口。藏青色的保安服，配上他黢黑的皮肤，像一座黑塔。一双小眼睛，敏捷又精光透亮。杜若暗暗说了声真像一尊门神。随即又暗笑，是尊黑门神。熊五看到杜若，很热情的打招呼："杜姐早。" 杜若微笑着回了声：" 早上好。" 从侧门进了办公室。

　　论年龄態五比杜若还大两岁。但他主动放弃年龄上的长幼，把每个人都叫哥叫姐。老肖叫肖哥，老涂叫涂哥，柳红棉叫柳姐。不曾结婚的章小惠叫美女，实习生小沈叫帅哥。他把礼多人不怪用到极至，用很短时间就搞定了江西路分行的所有员工。

　　整个单位里的人都有点小兴奋。对新来的保安毫不顾忌的凭头论足，褒贬不一。大家在这一块狭小的空间里工作多年，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早就由厌生腻。能交友的自然已是好友，不能交友恐怕熬到光荣退休，也是无法成朋友。同事之间彼此熟悉到像左手和右手，既没有神秘感，也没有什么新鲜感。现在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对他充满了好奇。因此就有许许多多的话题可说。原本死气沉沉的工作间里，因为这个新到来的保安，气芬有点活跃起来。工作之余，偷偷的聊上几句。

　　老涂悄悄的问杜若：“ 新来的门卫怎么样？＂杜说：“ 挺好的呀。站在门口很威风。＂老涂不屑道：“ 好什么，要是脑袋再小一点，就和动画片熊出没里的熊二没两样。” 老涂对自己这一发现差点笑出声来。杜若对每一个保安都很友好。这些人到他们单位里来上班，既不影响到她的饭碗，也不需要她来发工钱。干要对人家充满敌意呢？

　　何况大家都是打工者，都是在为资本服务，只不过分工不同而已。工作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每样工种都必须有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可以，但是却没有嘲笑别人的权利。那些靠自己的辛勤劳动，换取报酬的劳动者，每个人都值得尊重。

　　她觉得动画片里的熊大和熊二长的一模一样，难分真伪，便好奇的问：“ 为什么不像熊大，而像熊二？老涂道：熊二傻呗，你没听到骂人时总说二傻子＂。杜若瞪了老涂一眼，抿嘴一笑。老涂对杜若这个嗔怪的表情逗得血液流速加快。心说漂亮的女人就是个妖精，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他默默的享受了一下勾魂的滋味，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老肖捧着茶杯挨着柳红棉问：“ 新来的门卫怎么样？” 柳红棉头也不抬的回：“ 不怎么样。杵在门口影响形象，知道的当他是保安，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劫匪。还是老唐好，看着就很顺眼。” 老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冷笑，老唐在的时候，你柳红棉没少挑人家毛病。人走了你到怀念起人家的好。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他又偷偷的打量保安熊五，却看到同事老涂和他不知在聊什么？几缕地方支持中央的头发，盖不住老涂的大秃头脑袋，不时的看到他在摇头晃脑。老肖凑到柳红棉身边道：“ 你看那秃子，就像一条狗，看到生人就伸出鼻子去闻人家的脚。”柳红棉心说这老肖平时和老涂下棋喝酒抽烟，关系也不错，背地里说人怎么这么损。她白了老肖一眼没说什么。老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露骨了。讪讪的笑笑，显得很尴尬。柳红棉道：“ 这保安都来了快半月了，还不知道他是哪里人？。老肖道：" 他叫熊五福，以前开工程车，跟着他的堂兄弟拉土方沙石。严重的腰椎盘突出，医生说继续开车，有瘫痪的风险，才改行当保安。刚从乡下收好麦子出来，他说很庆幸一出来就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