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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晚餐时,贝拉特里克斯独自来到礼堂,意外地发现安多米达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边上。
      安多米达来得早,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吃着香肠和焗豆子,手边放了厚厚一沓宣传册。她想了想,走到妹妹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那是什么?”贝拉特里克斯问。
      安多米达斜睨着她,放下手中的叉子,从顶上抓起一张宣传册塞进她的怀里。
      贝拉特里克斯看了看宣传册,上面写着:我们是赫卡忒的信徒,我们团结在女神身边,我们为女巫的权力而战!
      她正琢磨着这张宣传册,一股混着酸臭味、腐烂味、粪臭味的恶臭扑鼻而来。安多米达“哇”的一声,扭头将刚刚吃的肉糜和焗豆子吐了一地。
      安多米达吐完,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臭味的来源:“梅林啊——艾米莉,你去猪圈滚了一圈吗?”
      艾米莉低头嗅了嗅自己:“抱歉,不过我身上还有味道吗?可是我什么也没闻到——”
      现在空气里又多了呕吐物的味道。贝拉特里克斯只能捏着鼻子,拿出魔杖朝她用了清洁咒,又除去地上的呕吐物。
      “多谢。”艾米莉抖了抖外袍,在她们对面坐下,开始咬牙切齿地抱怨道:“我恨海德拉!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我跟他说话没加上‘教授’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就要让我去处理一周的腐烂落叶、甲虫尸体和粪便——”
      安多米达刚拿起叉子,又放了下去:“艾米莉,你能不能别在晚餐时间说这些倒胃口的东西?”
      艾米莉住了嘴,拿了一块牧羊人派到自己的盘子里。然而她盯着牧羊人派露出来的肉末内馅,又皱起了眉,似乎无从下口。
      贝拉特里克斯打算将手中的宣传册放下,却被安多米达制止了。
      “贝拉特里克斯,我现在需要你——利用你的女学生会主席身份,将这些册子发给所有人。”安多米达说,“我们要唤醒学校里的每一个女巫!”
      “让我看看。”艾米莉伸手拿了一张宣传册,“不错啊——”
      “等等,‘我们’?你们是谁?”贝拉特里克斯问。
      “是女巫们,是魔法界的未来!”安多米达回答,“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办一份面向女巫的报纸。”
      “我喜欢。我要上哪加入你们?”艾米莉问。
      “今晚八点,我们要在天文塔进行第一次集会。”安多米达说。
      “今晚?”艾米莉说,“那你们可要失去斯莱特林的女巫了——今晚还有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呢。”
      “是吗?”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达异口同声。
      艾米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安不知道就算了。贝拉,怎么连你也忘了这茬?”
      贝拉特里克斯垂下眼眸:“噢……恐怕还得麻烦你帮我向斯拉格霍恩教授请假,艾米莉。我一会得去见海德拉教授。”
      “为什么?”艾米莉问。
      “因为我下午向他提问的问题——他当时没空解答,让我晚上再去。”贝拉特里克斯回答。
      艾米莉显得很激动:“你疯了吧?是什么问题值得你放弃鼻涕虫俱乐部去见那个家伙?”
      “很重要的问题。”贝拉特里克斯回答。
      “哼,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安多米达说,“教授只是他们的工作,而不代表他们的人品。海德拉教授也可能是个不安好心的危险男人。”
      “说的没错,安。”艾米莉点头以示赞同,接着郑重其事地对贝拉特里克斯说:“海德拉绝对不是个好人,我保证。”
      贝拉特里克斯无奈地笑笑:“谢谢你们。我会小心的。”
      “艾米莉,你还吃吗?”安多米达问。
      艾米莉摇摇头,将没动的牧羊人派推到一旁。
      “那就来帮我一起发宣传册。”安多米达站了起来,“我们还得改个时间——”
      贝拉特里克斯又望向了教师席,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小口呷着红酒,同时安静地关注着礼堂中的所有学生。她仔细观察他,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就像那头盯着羊群的荒原狼。

      两个小时后,贝拉特里克斯来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门口。还未待她敲门,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由于历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任期只有一年,而每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总会留下点自己的物件。因此整间办公室显得凌乱不堪,到处都堆砌着杂物,甚至没有多少可以落脚的地方。
      “晚上好,教授。”她说。
      “晚上好,布莱克小姐。”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站在一排书架前,侧身望向她。
      他挥了挥魔杖,在杂物堆中清出一条道来,又召唤来一把简陋的椅子。
      “很抱歉,我一直没有时间清理这些垃圾——准确地说,不全是垃圾。我在昨天收到我的前任来信,说他遗忘了一些魔法器材在这,并且希望我给他送到他目前所在的德姆斯特朗去。这就导致了我明天不得不离开学校,去德姆斯特朗出一趟差。”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指了指堆在墙边的一大堆纸箱,它们显然已经超出了猫头鹰邮局的能力范畴。
      “您去德姆斯特朗只用一天时间吗?”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问。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顿了片刻,才回答:“是的。幻影移行——飞路网——幻影移行——飞路网——有点麻烦,但很快。”
      “哇。我之前总觉得德姆斯特朗是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但听您这么一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抵达。”贝拉特里克斯说,“很遗憾,我长这么大连英国都没有离开过,英吉利海峡对岸似乎都成了一个远方。”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走到了办公桌前:“你不是要毕业了吗?我建议你毕业之后可以尝试环球旅行。以我亲身经历,我认为游历对巫师的帮助远远超出一直待在学校里。”
      “听上去很棒。”贝拉特里克斯说,有些丧气,“可是离开英国对我来说没那么简单,我有两个妹妹……”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张起来,“真对不起,您一定不想听我说这些琐事。我们是来讨论魔法问题的,是我耽误您时间了。”
      “不,不,你不用感到抱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反倒是我有些对不住你——你现在的状态应当非常需要一杯具有镇定作用的白兰地或者接骨木花茶,可是这些我统统都没有准备——甚至连块巧克力也没有,太糟了。”
      “没关系,教授。”贝拉特里克斯低下头,小声说,“您能为我如此着想,已经让我非常感动……”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说正事吧,否则感觉你快哭了。假如刚刚任职一周就有女学生在我面前流泪,我对自己教学能力的自信会很受打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贝拉特里克斯抬起头,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教授,您是我见过最好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谢谢,奉承也可以到此为止——你才仅仅上过一节我的课而已。木板只有那么长,过多的赞美只会溢出来,反而弄脏了地面。”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说回我们在下午时提到的问题:黑魔法是什么?然而,在回答它之前,我们先认识一下魔法本身——魔法是什么?”
      接着,他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自问自答地继续道:“魔法是巫师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上天赐予巫师的礼物。魔法是巫师的奴隶,巫师是魔法的主人。这一点,你,布莱克小姐,以及任何一个巫师应该都认同吧?我们学习、研究魔法是为了什么?魔法仅仅能用来让我们做事更加轻松吗?不,我认为巫师目前对魔法的探寻如同一个在浩瀚宇宙面前蹒跚学步的婴孩。我坚信在未来有着更加远大的前程等待巫师,并且我这一生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就是这个——能使用魔法打破作为人的极限。请释放你的想象力吧,布莱克小姐——我们终有一天可以与奥林匹斯山的众神比肩,将时间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死神也不放在眼里。”说完,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贝拉特里克斯。
      身下的椅子瘸了只脚,不太平稳。但贝拉特里克斯挺直着腰背,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犹豫了一下,回答:“我认为您的话很吸引人,教授。”
      “既然如此,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黑魔法是什么?”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在我的诸位前任们给你们规定的教科书《黑魔法防御:起源、原理及方法》中对黑魔法给过明确的定义:施法者的内心饱含愤怒、仇恨、邪恶并且试图使施法对象遭受强烈的痛苦这个过程中所使用的攻击性魔法。布莱克小姐,你认为这个定义有谬误吗?”
      贝拉特里克斯想了想,谨慎地回答:“我认为是准确的。”
      “没错,这称得上是对于黑魔法非常精准的描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可是仍有不足,我猜是因为这本书的编写者的心中一直将黑魔法视为洪水猛兽,因而缺乏了多样性的视角。黑魔法的作用仅仅是复仇吗?我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研究黑魔法,可以说进入了前人未到之境界,可是随后我便开始怀疑——作为一种我们一无所知的、远比普通魔法更加强大的魔法,我们是否只是一厢情愿地给予它邪恶的命名?我们是否只是片面地看到了其残忍的外表,却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核心的中性力量?
      “就比如让我们在血淋淋的魔法史进行回顾,我们就会发现麻瓜们自始自终都将我们视为邪恶的应该被活活烧死的魔鬼。无论使用的是什么魔法,都无法改变麻瓜眼中的偏见,甚至有好心的巫师用魔法帮助他们却被反咬一口时常发生。既然在麻瓜们看来,所有的魔法都是邪恶的黑魔法。那么,为什么要强行将部分魔法分为邪恶的黑魔法?巫师已经给自己套上了《保密法》和各种枷锁,又何必继续在内部党同伐异呢?”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像狂涛巨浪一样冲击着她的脑海,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用手捂着嘴,遮住因惊讶而张开的嘴。
      “教授,您的意思似乎是……鼓励巫师使用黑魔法?”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站在墙边,用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布莱克小姐,你问的问题是‘黑魔法是什么’,这就是我的回答。不过,不,我不是鼓励你们去学习黑魔法。因为在目前看来学习黑魔法是违反巫师法律的,而我要是教授你们黑魔法更是重罪。但我认为任何一名有抱负的巫师如果想要学习真正的魔法,就不应该回避这个方向,否则永远也无法抵达梦想的彼岸。”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贝拉特里克斯望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她仿佛看见他黑色的封闭外壳裂开了一道缝隙,灿烂而灼目的光芒透了出来。
      刹那间,她似乎在自己未来的一片黑暗中也发现了一缕光。
      最后,她站了起来,双手叠在胸口,朝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微微欠身:“非常感谢您的回答,教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在校园里遇见了几次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却仿佛那天晚上的谈话没发生过一样,像接受普通学生的问候一样礼貌客气而略微冷淡地点头来回应她,上课时也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
      贝拉特里克斯推测那场谈话的内容太过露骨和出格,或许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愿意谈及它只是不想因此丢了饭碗罢了。
      就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霍格沃茨很快进入了深秋,枯萎的树叶纷纷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有人走上去的时候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时不时吹来一阵凌冽的寒风,在中庭形成一场蛮横的旋风,硬要裹挟落叶同它共舞。
      贝拉特里克斯独自沿着中庭的回廊漫步,同时在脑子里背诵魔法史N.E.W.Ts的考试范围。
      “……1612年的妖精为了反对巫师对他们的歧视和偏见,在霍格莫德村附近发动了叛乱。前来镇压叛乱的巫师们将当时的霍格莫德村的一家小酒馆当作指挥部……”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艾米莉,停下了脚步。
      艾米莉从城堡出来,看见她后便快步朝她跑来。
      “贝拉,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艾米莉说。
      “什么?”贝拉特里克斯淡淡地问。
      “海德拉的秘密!”艾米莉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巴掌大的欧洲缩略地图,“我跟踪了他一个月,发现他几乎每天都去猫头鹰棚寄信——”
      “你跟踪海德拉教授?整整一个月?”贝拉特里克斯蹙起了眉。
      “别急着打岔。你不觉得他这样的行踪就很诡异吗?”艾米莉说,“太诡异了!就连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没那么多话要每天寄信给父母讲,更不要说老师了。所以我上周末去猫头鹰邮局查了一下最近从霍格沃茨发出的地址。重点来了,这里有二十多个欧洲地址——而我们学校里有欧洲亲戚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更何况他们几乎不会和自己的欧洲亲戚有多少书信往来。”
      “海德拉教授在欧洲游历多年,有很多欧洲朋友是很正常的。”贝拉特里克斯说。
      “当然不正常!”艾米莉激动起来,手中的地图都要杵到了贝拉特里克斯脸上,“你仔细看看我上面画的标注——红圈是海德拉的邮寄地址,黑圈是最近欧洲发生黑魔法袭击事件的地点。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和这些事件有关系。”
      贝拉特里克斯定眼一看,在那张地图上,两种颜色的圈的确大量重合。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贝拉特里克斯问,“他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求助朋友想要第一时间了解黑魔法事件很合理呀。假如你打算怀疑他掺和了这些事,那就得拿出他寄信在前的证据。”
      “我会找到的!”艾米莉高喊,随后又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贝拉特里克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散步。
      “布莱克小姐。”
      几分钟后,她突然听见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声音,顿住脚,回头望去。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看上去很忙,他左手拎着一个铁皮奶桶,右手拎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是几十只灰色的毛茸茸的小老鼠。
      “下午好,教授。”贝拉特里克斯说,“需要帮忙吗?”
      “我要将这些东西送去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养殖场,当然,我不会要求你照顾这些即将被吃掉的老鼠——如果你愿意帮我拿牛奶的话,那真是太好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贝拉特里克斯从他的手中接过牛奶桶,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一步的距离。
      “教授,我发现您好像经常帮其他教授干活。”贝拉特里克斯说,“您真是个好人。”
      “谢谢。我很高兴听见这样的评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养殖场设在禁林边上,饲养了各种各样的神奇动物。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从半掩着的仓库门朝里面喊道:“西尔瓦努斯!”
      “来了。”凯特尔伯恩教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病恹恹的猫狸子幼崽,一只成年的猫狸子跟在他的脚边。成年猫狸子看见他们,竖起了全身的毛发,并朝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呲牙。
      “它好像不喜欢我。”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别管爱丽丝。她刚刚生了小猫崽子,现在谁都不喜欢。”凯特尔伯恩教授用脚轻轻踢了踢猫狸子,“把东西放在地上就好,谢谢你们送来她们的食物。噢,对了,海德拉,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放下老鼠笼,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回答:“当然可以。”
      “往西边去半英里,有一颗很大的山毛榉。那儿住着一只卜鸟,前几日我就发现她表现不太对劲,担心她患上了抑郁症——这是它们的常见病。然而这两天爱丽丝生产的事让我抽不出身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最近有没有吃我给她准备的甲虫和仙子,如果没有,请回来告诉我。”凯特尔伯恩教授说。
      “行。”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答应道,接着对贝拉特里克斯说,“布莱克小姐,你还乐意继续走一段路吗?”
      “好的,教授。”贝拉特里克斯回答。
      他们朝着养殖场的西方前行。走到一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突然开口问:“布莱克小姐,我知道你一直在选修神奇动物保护课。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意识到爱丽丝的孩子生了什么病吗?”
      贝拉特里克斯被突如其来的提问给问住了,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凯特尔伯恩教授怀里的猫狸子幼崽。她开始拼命回忆刚刚看到的场景,仔细一想,猫狸子幼崽的眼睛雾蒙蒙的,像结了一层痂,瘦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孱弱,也没有猫狸子应有的活力。
      “猫瘟?”她猜测道。
      “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寄生虫病?”
      “也不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因为我的学习不够到位,很抱歉。”
      “不用向我道歉,我并不是你的神奇动物保护课老师。”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是种猫狸子的罕见病,只会发生在血统不稳定的猫狸子之中——换句话说,猫狸子与家猫的混血。”
      “混血猫狸子是很常见的宠物呀,我好多朋友的家里都养了混血猫狸子。”贝拉特里克斯说。
      “是的,布莱克小姐,眼下的情况的确如此。”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可是实际上,这两种种族在天然的情况下并不会交合,混血猫狸子仅仅是人类为了一己私欲造成的——猫狸子太过野性,家猫太过普通,于是混血猫狸子应运而生。然而人类的做法对于猫狸子这个种族来说,难道不是种卑鄙的行径吗?猫狸子是神奇的魔法生物,却不得不同毫无魔法的平凡的家猫杂交,生下混血种供人取乐。甚至在人类的干涉下,真正的纯血猫狸子越来越少了,我很悲观地相信,猫狸子这个种族终有一天会消失在魔法史长河中。”
      贝拉特里克斯沉默了,她觉得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现在似乎并不是在谈论猫狸子,而是指向一个敏感的话题。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见她没吭声,也没继续下去。两人走到了山毛榉树下,树冠处有一个水滴型的鸟巢,那就是卜鸟的鸟巢。
      除了在下雨前,卜鸟几乎不会离开巢穴。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拿出魔杖施法,一瞬间,山毛榉树被白雾的云雾所笼罩。
      身前的云雾极其浓厚,贝拉特里克斯感觉自己像浸泡在了水里。她抬起手臂,衬衫的袖口立即被打湿,手掌前后也充满了凝结的水珠。
      很快,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目的达到了——卜鸟误以为暴雨降至,从巢穴中走了出来。它的身影被雾气遮挡,只能听见它在上空发出哀婉的鸣叫。
      “听上去她的状态不错。”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我们不用回去找凯特尔伯恩教授了。说实话,我挺害怕他一会见到我又拜托我干什么事。”
      卜鸟仍在鸣叫,悲怆的声音让贝拉特里克斯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它们每天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要想不抑郁还真是挺难的。”她试图讲一个笑话来让自己感到快乐一些。
      可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没有立刻回应她,令她陷入了尴尬之中。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这是一个笑话吗?我很惊讶——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过于正经的忧郁女孩。”
      贝拉特里克斯连忙说:“对不起……”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你的道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我……好的,教授。”贝拉特里克斯惊慌失措地说。
      “梅林啊——布莱克小姐,请告诉我,到目前为止,你在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我还以为你愿意帮我一起送货,一路陪我到这来是因为你已经把我当作朋友了呢。”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朋友?贝拉特里克斯愣了一下。
      “您在我心中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她干巴巴地回答。
      “我知道了。跟邓布利多教授比起来呢?”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问。
      “啊?”贝拉特里克斯十分惊讶。
      “没关系,你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是校长了,可没工夫亲自给你们上课。”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您之前认识邓布利多教授?”她问。
      “为什么不认识?全世界的巫师都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大名鼎鼎的‘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行了,我们没必要继续谈论他,反正我在任期内也没机会见到伟大的邓布利多教授。”
      贝拉特里克斯觉得他对邓布利多教授的态度怪怪的。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转过身。
      大雾还没散去,甚至一路弥漫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似乎没有解除云雾咒的打算。贝拉特里克斯看着周围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浓雾,只能赶紧跟上眼前的黑色人影。
      忽然,她感觉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冷冰冰的,手指修长。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解释说:“我不想欺骗那只卜鸟,就让这场雾持续下去,让雨下下来吧。我会带你回到城堡。”

      或许是由于在寒冷的室外待了太久,贝拉特里克斯紧接着就病倒了。她去了校医院,拿了治疗药剂回去,可是体温依旧高热,病情仍不见好转。
      安多米达忙着她的女巫报社,艾米莉忙着当私家侦探,只有纳西莎能陪伴在她身边。可是年仅12岁的纳西莎对她的病情无能为力,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想了许久,最终提出写信告诉爸爸妈妈的建议。
      “不,不要告诉他们,我不希望爸爸妈妈为我担心。”贝拉特里克斯说。这是实话,布莱克夫妇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需要她抽出精力去安抚受惊的父母。
      她披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边上,埋头准备N.E.W.Ts考试。
      纳西莎趴在她身边,用充满忧虑的大眼睛看着姐姐:“可是你这样放任下去也不行,会得可怕的龙痘疮的……”
      “西茜,龙痘疮是传染病,而不是因为其他疾病恶化导致的。”贝拉特里克斯停下手中的笔,向她解释道。
      “好吧,那还有……”
      “贝拉!”艾米莉冷不丁地从背后扑了过来。由于她的身上还带有室外的冷空气,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艾米莉,你吓着我姐姐了。”纳西莎指责道。
      艾米莉对她的话不以为意,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说:“我又有了新的证据——我周日在对角巷遇到了海德拉。我看到他在古灵阁门口和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见了面,交谈了差不多一分钟。随后他就使用幻影移行走了,而同他见面的那个家伙进了翻倒巷里——你们应该知道翻倒巷都是些什么人吧?”
      “艾米莉,你在调查海德拉教授吗?”纳西莎好奇地问。
      “当然,我认为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艾米莉说。
      贝拉特里克斯只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扶着额头问:“那你跟进翻倒巷去了吗?”
      艾米莉面露愧色:“很可惜,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我也没敢进去。”
      “你怀疑海德拉教授什么?”纳西莎问。
      “我认为他和最近在欧洲造成黑魔法危机的那群自称食死徒的组织有关系。”艾米莉说。
      纳西莎张大了嘴:“为什么呀?”
      “说实话,我觉得你很适合去《预言家日报》做记者。”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说。
      艾米莉有些不满:“喂,贝拉,你今天怎么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没必要讥讽我……”
      “因为你一直在烦她,艾米莉。”纳西莎说,“而且你应该知道她生病了很难受……”
      “布莱克小姐。”
      贝拉特里克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声音,而一旁艾米莉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气恼变为惊恐。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快步朝她们走来,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蹲了下来,用魔杖对她进行检查。艾米莉则迅速跳到一旁,躲在了一张扶手椅背后看着他们。
      “教授,您怎么在这?”贝拉特里克斯有些茫然。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把她放在桌上的茶杯拿了起来,将里面剩下的茶水倒进壁炉里。接着从口袋里拿出几个试剂瓶,将其中的魔药按照一定比例倒进了茶杯里。
      “喝了它。”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将茶杯递给她。
      贝拉特里克斯听话地将被子里的液体全喝了下去,她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我正在给五年级上课,无意中听罗道夫斯提起你生病了——根据时间来看,我马上就意识到是因为我那天带你在寒冷的浓雾里待了很久而害了你。我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事,现在感觉非常愧疚,真对不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
      贝拉特里克斯的精神已经清醒了不少。
      “谢谢您,教授。”她说,“我感觉好多了。”
      “教授,我能不能知道你用的是什么魔药?效果看上去比校医院给的药还要好使。”纳西莎问。
      “当然可以,小纳西莎。我现在把配方教给你们——不过,你们应该要到七年级才有足够的能力制作出来。”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他顺势从贝拉特里克斯的手中抽出羽毛笔,俯身在她笔记本的空白处写了下来。
      写字的时候,他的耳朵离贝拉特里克斯的鼻尖只有一英寸的距离。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直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重新站直后才恢复正常:“我没想到您还擅长魔药学。”
      “我擅长所有的魔法。”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他似乎并非在夸耀而是平静地诉说一个事实,“我告诉过你,我对于魔法的探索无人能及。”
      她抬头看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而他也正注视着她的眼睛。
      “好了。现在我得回去给五年级上课了,不然麦格教授会扣我的薪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布莱克小姐,你明天可以自由选择来或者不来上课。如果不来,我们可以另外找时间补上。”
      等他走后,艾米莉又跳了出来:“梅林啊,他怎么进入到我们的公共休息室来的?”
      “很简单,有人告诉他口令了呗。”纳西莎回答,“重点是他将姐姐的病治好了,海德拉教授好棒!”

      到了第二天,贝拉特里克斯的身体几乎已经痊愈了。但她还是选择了不去上黑魔法防御课,因为她的内心隐隐期待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承诺的单独补课。
      果然到了这节课结束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托人送来了便条,询问她是否有空在周六晚上进行补课。这一次又与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时间相撞了,不过贝拉特里克斯依旧将便条保存了下来,并如约在周六晚上来到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杂物少了大半,不过还是显得非常凌乱。屋里没了之前的展示柜和里面的魔法器具,多了很多很多书,书架上搁置不下的书籍一摞一摞地堆在地上,和一些大号药剂瓶放在一起。桌面上差不多被几本的大开本书册所占满了,桌上还有一个坏掉的黄铜天平,角落里放着一个缩小的火龙骨架模型,半个石榴摆在两个浸泡在溶液里的神奇动物脑子标本旁边。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似乎不太在乎生活环境,她想。
      “布莱克小姐,在今天我们的课程开始之前,我想询问你一点私事。”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当然,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安多米达·布莱克在和泰德·唐克斯恋爱吗?”
      贝拉特里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回答:“教授,我可以回答——是的。”
      “她知道对方是一位麻瓜出身的巫师吗?”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继续问。
      “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回答。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叹了口气:“好了,我了解了……”
      “教授,您的课堂上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犹豫着问。
      “是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就在前天,在我中途离开课堂的十五分钟内,教室里爆发了一场决斗。我因此被麦格教授骂了一顿,我这个月的工资最终还是被扣除了。”
      “对不起,安多米达的性格向来很冲动。”贝拉特里克斯着急地向他解释。
      “不,这的确是我自己的问题,何况我实际并不在乎那点金加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我惊讶的反倒是因为此事意外发现了安多米达小姐和一位麻瓜出身的巫师的恋情——我没记错的话,布莱克家族一向以自己古老的纯血统为傲,甚至家族的铭言都是‘永远纯粹’?还是在如今,布莱克家族已经发生了改变?”
      贝拉特里克斯在他冰冷而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层愠怒。
      谈话又被引向敏感的话题,她分明应该保持缄默。可是不知怎的,她心中却充满了想要辩解的冲动:“不,安多米达是家里唯一的例外——她叛逆、反抗,我们全家都对此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重复道。
      “是的,她爱泰德甚于一切。我们稍微一阻拦她就要离家出走,所以我们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于我们的纵容,情况到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在家里没人敢谈论泰德的血统,而在学校里,她仅仅听见有人使用‘泥巴种’这个词就会冲上去阻止。”贝拉特里克斯说,“由于血统论在当下是被巫师届的主流舆论批判的对象,她更是热衷于此。”
      “太糟了,太糟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自言自语地感叹,“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失序、荒诞的时代!”
      房间内沉默了一阵。贝拉特里克斯既感到害怕,又感到高兴——看来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定是血统论的支持者,可是如今的纯血统家族都像他们这般日薄西山、岌岌可危,血统论更是被视为过时的笑话。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将手中的魔杖指向桌上的半个石榴,石榴飞到了空中。接着一颗树苗从石榴中长了出来,小树苗在空中越长越大,很快便成了一颗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请看,这棵树就像是我们现在繁华、昌盛的巫师世界……”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可是事实上呢?”
      那棵树开始转动,显露出另一面的景象——枝叶枯黄,根部高度腐烂,令人触目惊心。
      “是的,这棵树生病了,就像如今的巫师——那些真正的巫师,最古老的魔法家族。”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的朋友们和我一致认为这些烂疮不断生长、侵袭,最终会害死整个参天巨树。所以那时的我们的理想便是剜去这棵大树身上的烂疮——让巫师世界恢复应有的秩序,重振纯血家族过去的荣光。”
      又沉默了一会,贝拉特里克斯开口回答:“是的,教授,我很赞同您的话。事实上,这也是我父母和我们一直以来坚守的信条……”
      她的话却被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厉声打断:“布莱克所谓的坚守就是放任女儿和一个泥巴种在一起?是不是到了两年后还要让他们结婚,生下混血种,让唐克斯这个肮脏的麻瓜姓氏在魔法世界流传下去?布莱克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吗?”
      贝拉特里克斯被吓了一跳,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外袍。她小声说:“对不起,教授……”
      “不要只说抱歉,做点什么!”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语气高亢,“你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噢对,是补课。那么我现在就教给你索命咒——阿瓦达索命——咒语非常简单,手势像划一道闪电——世界上没有比它更简单的魔咒了!学会了吗?去吧,去展示给我看!”
      贝拉特里克斯腾地从站了起来,同时撞倒了椅子。瘸了一条腿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发抖:“您好像疯了,教授!我就当没听过您今天说的话,我们下周五再见!”
      说完,她转过身,快步走到了门口。可是办公室的门被锁上了。
      “教授,请让我出去。”她回头看向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看上去在突然之间变得虚弱无比,用一只手扶着墙壁才能支撑着身体站立。
      他的脸上充满了失望、悲凉和落寞的神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张石膏似的脸上发现这么多感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低垂着头,声音喑哑地说,“请原谅我,布莱克小姐。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见到曾经的理想遭遇重创,我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贝拉特里克斯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桌前面,伸手从那颗漂浮在空中的巨树里拿出了那半颗石榴,巨树的幻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捧着石榴,转向贝拉特里克斯,用恳求的语气道:“布莱克小姐……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如果现在你的心里没有厌恶我,就请接受它吧。”
      贝拉特里克斯看着他手中的半颗石榴。石榴非常新鲜,一颗一颗的果粒饱满而晶莹,颜色呈葡萄酒般通透的红色。
      静默了快十分钟后,她开口回答:“噢,教授,您是我见过最杰出的教师,尤其是您的身上具有某种独特的魅力。虽然您有时候显得有些……古怪,但我并不会对您感到厌恶。”
      “谢谢你,贝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仍举着那颗石榴。
      贝拉特里克斯向他走了过去,接过了石榴。她低头咬了一口,大量的果汁在嘴里爆开,红色的石榴汁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同时用手指替她拭去了嘴角的石榴汁,贝拉特里克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我喜欢你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和我一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轻声说。
      贝拉特里克斯却垂下眼睑,神情显得忧郁:“谢谢你,教授。然而我不太喜欢它们,每个布莱克都是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比如我,比如安多米达……可是事实上所有人都更喜欢西茜的金发,因为那是与众不同的。”
      “不,不,贝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又伸出手,抓住了一绺散落在脸庞的黑发,绕在指尖,一边轻声念道:“Tes cheveux ressemblent à des grappes de raisins,à des grappes de raisins noirs qui pendent des vignes d’Edom dans le pays des Edomites.”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丢下她的头发,又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还有你的眼睛,如果有人认真观察过它们,就轻易能理解勃朗宁初见伊丽莎白时的触动——你乌黑澄澈的眼睛每一次闪烁,我都永远铭刻在心。贝拉,你就是与众不同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贝拉特里克斯怔怔地望着他,温热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涌出,沿着颧骨滑落。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贝拉特里克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将头别过去,用手背去抹眼泪:“真抱歉,教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平时我能控制住自己……”
      “我想我知道原因。”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你是太累了。你的心并不大,可是装满了东西,它们太沉了——作为一个大家族的长女一定不好受,你那孩子似的父母什么也不懂,他们也无力给你你想要的未来,只会把妹妹们都塞到你手里。”
      “您说的很对……可是您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贝拉特里克斯惊讶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吗?在列车上,我那时便注意到了你,一位与众不同的布莱克小姐。”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回答。
      “噢,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贝拉特里克斯感到自己的双颊开始发热,于是低下头盯住自己的脚尖。
      “我想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你是一位极有天赋的女巫。”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贝拉,你的未来可以比你现在想象的更加宽广。”
      “我的未来……”她喃喃自语。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看了她一会,转身绕到了书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票。
      “我们来说点能让今晚的气氛快活一点的话题——前不久,我的一位朋友送了我几张魔法戏剧的演出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看了一眼手中的演出票,“是《仲夏夜之梦》,就在这个月底——不知道贝拉小姐可否赏光陪我同去?”
      “可以。”贝拉特里克斯立即回答,“您喜欢看戏?”
      “受我这位朋友的影响,有空的时候会看。”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说,“我们将要去的这座剧院就是属于他的,他们的每场演出都会邀请我去看。可惜我总是太忙了,一年也去不成一回。”

      离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已是深夜,幸好一路没遇见舍监。回到公共休息室,贝拉特里克斯看见了正坐在扶手椅上阅读的罗道夫斯,朝他走了过去。
      罗道夫斯用余光注意到来者,抬头瞥了一眼,立即坐正了身子,望着她:“你好,贝拉。”
      “你好,罗道夫斯。”贝拉特里克斯语气平淡地回答,“我想问你个事——”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罗道夫斯急切地问。
      贝拉停顿了一下,开始背诵道:“Tes cheveux ressemblent à des grappes de raisins,à des grappes de raisins noirs qui pendent des vignes d’Edom dans le pays des Edomites.”
      “你的头发就像是一串串的葡萄,一串串挂在伊多姆葡萄园藤蔓上的黑色葡萄。”
      她刚说完,罗道夫斯便翻译成了英语。他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有些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莎乐美》中的台词,我没想到你会对它感兴趣。呃……我的意思是这部剧非常好,我父亲的剧院就有排演这出剧目,当然,是英语版的。如果你某个周末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噢,或许你喜欢法语版。那也好,《莎乐美》的初版便是用法语写就,我也很乐意陪你去巴黎的魔法剧院……”
      贝拉特里克斯听完了那句话的意思后便走了神,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面前的罗道夫斯还在对着她喋喋不休。
      “谢谢你,罗道夫斯。”她面带微笑地转身离去,脚下的步伐轻盈的像舞步。
      “贝拉,你会去吗?”罗道夫斯冲着她的背影问。
      贝拉特里克斯的话从远处飘来:“去哪?”
      罗道夫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卢修斯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跟前:“嘿,我听说《仲夏夜之梦》不日将在你父亲的乌鸦剧院进行首演呢。”
      罗道夫斯怔了片刻,似乎惊讶极了:“你上哪听说《仲夏夜之梦》的消息的?”
      “那就是确有其事——亲爱的罗道夫斯,看在我们友情的份上,你会给西茜和我保留最佳座次,对吧?”卢修斯笑嘻嘻地问。
      “是的,亲爱的卢修斯,你知道我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你。”罗道夫斯打开书本,拿出夹在里面作为书签的演出票,塞进他的手里,随后也大步走开了。
      卢修斯展开演出票看了一眼,转头朝他大喊:“喂,罗道夫斯,你好像搞错了——我才不想去看《爱的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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