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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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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因‘爱人而被爱’，而非‘被爱而爱人’时，我们会在爱的过程中，将爱化作力量，将自己重新养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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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岛珑看着河堤，纯净的河水是一面镜子，天空在倒影中默默燃烧着。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吗，仁…”
珑蹲在河堤小路，耳机里放着亚久津所喜欢的金属乐。
他们约定在此相聚，她因心绪纷乱而早到半小时。
珑疲惫的身躯蜷缩着，头低垂，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突然间，音乐如被掠夺般减弱。
珑恍惚抬头，看到是亚久津像个叛逆的孩子一样笑着蹲在自己旁边，珑的脸上却先掠过一抹惊恐。
她一边用手轻轻掰动亚久津仁的脸，一边紧张地问着：
“脸！怎么回事？！”
那张白净的脸明显有打斗的痕迹。
亚久津仁稳稳握住她颤抖的手，静静凝视她满是担忧的眼眸。
他的长睫轻垂，将她的手紧贴在自己脸颊上，传递着温暖与安慰。
有线耳机仍连接着两人，播放着Y&T的Don't Be Afraid Of The Dark，亚久津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珑。”他沙哑的嗓音中透露出温情。
珑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着的手上，眼眶微酸。她为避免再次令亚久津失望，反复思考着如何向他解释，然而此刻…
他却先给予了她夸奖。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珑的声音有些颤抖。
亚久津仁抬眼便看到了珑眼中闪烁的的泪花。
“喂喂…刚见面就要在我面前哭吗…”
虽不耐烦地说着，但他拭去珑眼泪的手指却显得格外紧张拘谨。
珑慌忙擦干眼泪，眼神游移不定。
亚久津的褐色眸子紧随着她的目光，低声嘀咕：“女人真是麻烦…”
珑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亚久津则嘴角微扬，随意坐在地上，点燃一支香烟，眯眼望向天空。
吐出一口烟雾后，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别这样看着我。”
珑还未来得及收回她极其不满的眼神，亚久津便已经转头与她对视。
他挑眉直视那张不悦的脸，声音低沉地质问她：
“刚才…抽了不少烟吧？”
高岛珑转身，将手放在脸旁，鼻尖传来的味道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亚久津面无表情地转头，弹去烟灰后他闭上了眼帘，珑捉摸不透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珑张了张嘴，欲想解释什么，她刚说出一个“我…”字，便被亚久津的轻啧声直接打断。
“我们就不要搞那套矫情的了，你啊…”
亚久津顿了顿，皱着眉头捏紧了手里的烟，轻声补充：
“有空去担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该做的的事。”
“别人…？”
亚久津的双眼在珑难以置信的复述声中睁开来，眼神，越发锐利。
“我不是在和你玩文字游戏，高岛珑…”
珑一脸不可思议，她直直盯着亚久津，似要将他望穿。
现在，让高岛珑困扰的事让脑子撞成一团浆糊，心底，工作和学习的压力也在隐隐作祟…
体内的情绪，随时要顺着血液涌到头皮从口中丢出。
高岛珑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怒火，一字一句地问：
“什么意思…”
亚久津当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可他却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思。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延期了吗，现在又突然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烟，语气平淡地问：“为什么？”
亚久津转过头，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紧紧地盯着珑。
面对不可一世的亚久津，珑还未想好怎么撒谎解释才能不伤害两人的感情，她的下巴就倏然被亚久津抬起。
他轻扯嘴角幽幽地问道：“回来…是为了安慰我？”
亚久津替她说出了…那个最不该言明的理由。
高岛珑瞳孔骤缩，亚久津的行为和言语，像是滚滚巨雷猛烈犀利。
此刻，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而她的脸火辣的发疼。
高岛珑猛然甩了他的手站起身来，亚久津耳朵上的耳机也被顺势扯掉。
“嘶…”亚久津轻揉着耳朵，瞥了一眼被打到一旁的手。
他抬眼看向高岛珑，目光缓缓流转着。
从高岛珑精心打理的发型、天生轮廓分明的脸庞再到被专业训练出的身姿…
亚久津仁如同观察自己被借走的宝物一般，试图从高岛珑的身上，捕捉到她所有的变化。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行为，珑只觉得迷惑。
她像是一只保持警惕，且随时准备反击的炸毛猫。
亚久津挑起了眉毛，自他第一次见到高岛珑时，他就觉着：“这张脸，就应该是这副表情啊……”
珑打破了两人之间令她不适的沉默，皱着眉头质问亚久津：
“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她更想问的是亚久津仁是不是因为她的失约而生气，是不是想要和她分手…
然而…
青涩的女孩总是这样的，知道这些话会伤到自己，即使是到了嘴边也会被自己硬噎回去。
亚久津轻哼了一声，并未急于回应她的质问，他的思绪仍被与二阶堂的对话所占据。
他伸出手，半命令式地说：“过来…”
珑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她伸出了手，却像是老式火车般缓慢。
亚久津看出了她的犹豫，咧出一抹痞坏的笑意，倏然抓住了她的手，决绝地将她往自己身前拉去。
这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珑心惊胆战，然而，预期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被亚久津稳稳地安放在身前的草地上，他的一只手仍扶在她的腰间。
“干什么……”
听到她有些颤抖的嘟囔声，亚久津歪头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凝视着她的侧脸。
“怕脏？”
珑转过头来，不满地别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撇嘴。
亚久津轻笑一声，并未多言。
他静静地坐在珑的身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头抵着她的后背，像是一个疲惫的孩子找到了依靠。
珑不知道，亚久津因为她回到了自己身边，那颗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安定。
她也不知道，正是这份安定的美好，让亚久津仁的心中涌起了狂躁与不安。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声音与画面，唯独没有安宁可言…
‘拳击？哼….无聊的东西。’
‘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场游戏’
‘网球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兴奋的。’
那些自己曾夸下的海口最先炸响…亚久津仁的手紧攥着。
当他闭上眼，珑的脸和声音又浮现出来…
‘我啊，会继续努力的！把自己的能量统统消耗掉，这样才不会后悔呢’
‘模特这种工作，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像亚久津这么强的人，好像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我要更努力！’
‘你打网球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帅！难道…你是网球明星？！？’
记忆中珑和阿昭的评价如此真挚，他却觉得呼吸困难。
‘杂志上的这个！！这是小珑吧？！阿仁的女朋友居然是模特儿啊！哎呀呀…’
‘做model 真好命啊…以后珑是不是会登上国际舞台呢！？’
亚久津紧攥着的拳头颤抖着，缓缓松开来，他早就明白的…
高岛珑，她就是那只跌破了头也对天空充满向往的雁子。
珑这次突然回来，其原因，他不用多想…
‘我想，记住亚久津的每一个瞬间。’
想到珑的话他紧抿着嘴唇，她的念想是温柔的，可这种温柔对于亚久津来说：
或许，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实现…
‘谈恋爱之后，你是不是分心了啊，亚久津。’
‘你可别过的太安逸了。’
‘三流的网球选手。’
这些评价是亚久津不愿听到的，可他打心底觉得，他们说的没错，简直是一针见血。
‘你还没有回答我，亚久津…你对决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无聊…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透顶的游戏。’
‘亚久津…这可不是什么游戏。’
今天他和二阶堂站在擂台上，二阶堂再次问到了那个可笑的问题，对于亚久津仁来说…
无论是网球还是拳击，他，从未认真对待过。
亚久津之所以答应二阶堂，只是因为二阶堂越过了亚久津心中那道——绝不可触碰的占有防线。
这场对决，让他继与越前龙马比赛之后，又一次面对了失败。
二阶堂所说的‘决心’二字，他不理解，可他看的出来…
不论是越前和二阶堂，还是千石和河村，亦或是高岛珑。
他们的身上有种略显傻气的共同之处。
亚久津仁天资过人，他似乎早已站在了别人攀爬的终点，傲视群雄。
可这山高水阔，难免伴随着被云雾迷住双眼的命运…
如此看来，所谓天赋，对亚久津仁来说，亦像是一种束缚。
此刻，另一双永远学不会遮拦的眼睛灼到了他。
缓缓睁开眼后，他轻唤了一声：
“珑…”
“嗯？？…”
高岛珑瞬间屏住了呼吸，默默盯着他的后脑勺。
在她的眼里，明明亚久津仁还是当初那个炙热不羁的男孩，可亚久津那声轻唤…
却如同沙漠清泉、荒原花束一般温柔。
亚久津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没什么…抱歉…”
珑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然。“抱歉？？啊…呃……”
亚久津没有说话，她的脑子飞快转着，自言自语般说着：
“哎…你知道心理防御机制和冰山理论吗？长时间不见的恋人会因思念而争吵，我们刚才…算不算证言弗洛伊德的理论了？？”
亚久津轻笑了一声，伸出手臂环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你你你…干嘛啊…”
珑的声音发颤，她能感觉到亚久津睫毛的颤动。
此刻，高岛珑的心跳要蹿到嗓子眼了。
“别动…不干嘛…”
亚久津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打住了自己研究他怪异行为的问题。
“真是的…”
她嘟囔了一句，假装生气地扭过头去。
两人就这样坐着，夕阳已落，傍晚的风吹过湖面又拂过珑的头发。
亚久津静静地看着她飘动在风中的发丝，皱起了眉头，而眼中却闪过一丝柔情，他终于开了口。
“高岛珑…我在这片河面上看到过，你的脸。”
“哎？？哈哈哈哈什么时候啊？”
“嗯……之前…”
“哈？…你难道是在耍我吗？？”
亚久津微微摇头，脖颈发痒的珑发出轻啧，而他只是轻笑。
“是在我决定进入网球社那天，也是…我看到雁子飞走的那天。”
珑的身体倏然僵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了他的话语。
“这…这样啊。”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今天，我看到那只傻雁子又飞回来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
“是吗？”
珑紧抿着嘴唇，没有回应他，亚久津收回他环抱着珑的手臂。
“如果是因为我的失败，那…”亚久津冷笑了一声。
“它真是傻的可怜。”
亚久津的声音像是扬起的沙，干燥、飘渺。
高岛珑似乎趟过了沙粒，窥见了他的脆弱。她不敢回头看他，也不敢对他的话作出任何评价。
亚久津静静凝视着珑留给他的背影，嘴角扯出笑意。
他不知道，两人的默契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了…
明明珑保持着沉默，可他却读出了她的心声。
“天黑了，我们该走了。”亚久津喃喃说道。
珑茫然的看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她悻悻点头准备起身。
“你今天听的那首，还蛮适合我们的。”
珑一脸不解，扭头看向他。
亚久津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收回在指尖转动着的车钥匙向珑伸出了手。
“走吧，珑。”
高岛珑木讷，原本想安慰亚久津的她，此刻摸不着头脑，只觉得：
亚久津仁，他似乎比自己更温柔…
“嗯…”
她紧抓住了亚久津的手。
——
月亮弯弯，亚久津载着珑在回去的路上。
他察觉到了那双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微微侧脸向后瞥去，只见高岛珑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背后。
亚久津耸了耸肩，突然开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吗？”
珑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接下来？什么行程？”
亚久津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你是复读机吗？？”
珑不满地拧了一下他的腰，亚久津啧了一声。
摩托在隧道疾驰，呼啸的风声使他不得不提高音量。
“工作啊…工作！”他大声喊道。
高岛珑瞪大了眼睛，质问他：“你这么大声干嘛？是在命令我吗？”
听到她不甘示弱的质问声，亚久津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不仅是复读机还是只克隆羊。”他调侃道。
高岛珑挑起眉毛，追问他：“怎么？！只允许你说吗？你申请专利啦？？”
亚久津轻笑一声，没有再理会她的调侃，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我在问你行程啊。”
“我…现在还不知道啊。”
说完，她紧紧地盯着亚久津，期待着他的回应。然而，亚久津却陷入了沉默。
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亚久津竟然会关心这个问题。
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嗯？不怎么啊…只是想到那个角松之前不是说什么意大利罗马…”
“啊…”珑怔了怔，她的声音减弱。“那应该不可能的吧。”
亚久津立刻发出疑问：“为什么？”
“我…”
珑的嘴张了又张，对于那份工作，她并不是不够向往，而是不能言说的恐惧在心中作祟。
亚久津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开始列举其他国家的优点：
“美国英国也不错，Metallica、铁娘子、杀手、犹大牧师、黑色安息日…还能看Slipknot的现场，真不错啊高岛珑。”
珑撇了撇嘴，不满地问：“你是在说金属乐队吗？？你的眼里只有金属乐队吗？？”
听到亚久津不以为然地笑声，珑更加不悦。
“故意的吧你，我要是真去了你可就找不到我亚久津！”
亚久津收敛了笑声，嘴角轻扯：“不会的…”
“为什么？？我离你那么远，你肯定…会忘了我的！！”
亚久津瞄了一眼后视镜，他看到珑气鼓鼓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含笑说着：
“不会…不论工作把你带去哪里，奈良、意大利、英国…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
高岛珑一脸惊讶地重复着他的话，女友脾气欲要发作。
“你居然说不重要？！？”
“对。”
“亚！”
珑的斥责被亚久津打断了。
“高岛珑…”
听到亚久津的呼唤，珑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盯着他，亚久津神色变的严肃，缓缓补充着：
“我们…是命运，没人能够阻挡命运，没人可以…”
他顿了顿，自言自语般说着：
“不论你去哪里，我绝对会去见你的。”
高岛珑愣住了，耳朵因这句话热的发烫，眼睛干涩极了。
“所以…如你所期望的那样活着吧，我喜欢…那样的你…”
亚久津不由自主地说完后浑身发毛，他紧抿着嘴唇，腰间突然的温热使他愣了一下。
她紧紧地抱住亚久津，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眼眶终究是湿润了。
高岛珑想问亚久津，他口中所谓的‘那样的你’究竟是怎样的。
然而，现在和亚久津一起穿梭在夜色中的珑，只想静静抱着亚久津温热的身体，像是一只飞蛾…情不自已。
青春的岁月，少年充满了烦恼，迷茫不安的他们，哪怕指端渗血，四肢折损，亦要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退不得半步。
此时，若是眼前有了那么一抹光亮，便应当是扑上去的。
骗局也好、谎言也罢，只是…
人总是害怕孤独的，若是迟疑了，便徒增了青春消逝后的烦恼。
爱…
如若是让对方如其所是的存在，那么，高岛珑无疑是幸运的。
而在高岛珑身上看到了自己理想准则的亚久津仁，也应称得上…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被爱的人、爱的人、可以不要爱的人…
都是幸福的。
希望你也是，幸福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