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家臣》顾江矜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一年之后，湖北咸宁，实验室内。

　　“我要你们撤离这里。”陆年沉着脸，吧嗒吧嗒抽着烟斗和面前的李工说道。

　　“什么？长官您要我们撤离？”李工听到这个消息，一脸不可置信，哗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地想要劝说陆年，“可是，长官，我们手上的项目太多了，尤其是西王母和恶魔，除了实验体一号坚持到现在，但剩余的实验体没有一个存活的，更何况一号现在状态并不——”

　　“够了。”陆年不耐地磕了磕烟斗，语气冷漠，“李建峰，你已经研究她半年了，稀缺的恶魔药剂我不是没有提供给你，你要求的最先进的器械，药物和足量的实验体我也满足你了，可是结果呢？李建峰你当时给我说的结果呢？我没有看到。”

　　李建峰冷汗直流，却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陆年想要的东西，他给不出来，所以他只能站那儿，默不作声。

　　陆年看着李建峰怂蛋闷瓜的样子，火气直往上冒，却因为他目前是实验室里最优秀的研究员，又不能惩罚，毕竟他手上好的研究员已经不多了，只能闭上眼睛，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态，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终于调整好心态的陆年，睁开眼睛，语气和缓却容不得李建峰拒绝，“我知道，一号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活体，但是，李工，你要知道，安稳的环境才可以安心地做实验不是吗？”

　　陆年循循善诱，而李建峰也犹犹豫豫地开口，“这，长官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们无法保证一号能够‘安静’下来，她可能会在我们搬离的途中失控.....”

　　而与恶魔系有关的两个实验，就只有西王母的一号目前存活。李建峰的话没有说完，但陆年却懂了他的意思，但一步步从士兵爬到军统这个地位的他并不缺少果决。

　　“那就杀了。”陆年轻飘飘地说。

　　“杀，杀了？”李建峰傻眼了，他本来只是想要劝说陆年不搬离咸宁，但是没有想到陆年这么果决，不仅还是要搬，而且本来是可以一起走的一号，却因为自己嘴贱说的失控可能，随时都会被处理掉。

　　一号可是唯一的活体啊。

　　“是的，”陆年表情冷酷，说出的话也让李建峰如坠冰窟，“你自己也知道，如今的一号跟妖魔没有一点区别，既然西王母似乎没有一点进展，那就该换换心思了，我要的始终是恶魔啊，要分清主次啊，李工。”

　　“我先走了，下周我们就撤离这儿。”陆年拍拍李建峰的脸，说道。

　　“是，长官。”李建峰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而在陆年离开后，彻底看不见人影后，李建峰才如释重负，发软地瘫倒在椅子上，双眼发虚地盯着天花板。

　　其实，最开始他并不是实验室的第一研究员，为什么现在变成他呢？是因为前面那几个都死在了陆年的手上。

　　她们太不听话了。明明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实验，她们都已经提出纯净的恶魔药剂，只是陆年要求直接进入人体实验，跳过动物实验，而她们用违背伦理的原因去拒绝陆年，还想着去举报陆年，这真的是太愚蠢了，整个实验室都被陆年掌控，她们的命自然也在这里面，所以啊，既然选择拒绝，那就要负起拒绝的代价，显然，这代价高昂，她们付出的性命也无法阻止陆年。

　　而他李建峰才不要做这种蠢人。

　　监禁室内。

　　一个生有双翼，裸露的皮肤长有绒羽的人形怪物被吊在那里，四肢和双翼都有冷色的铁链缠绕禁锢着，祂低着头，自然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而她瘦削的身体上除了纯白的病服，就剩下各式各样的导管，在源源不断地导入和导出。

　　“面容识别已通过，你好，李博士——”机械声四平八稳，冷漠又程序化。

　　李建峰带着另外两名研究员大步走进这间用合金打造的监禁室，在距离那个怪物差不多有十米的距离站定，仔细端详这个由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生物。

　　她似乎还在沉睡，又或者是没有什么力气做出反应，又或者在伪装，想要给他们来上一击，她依旧有狡诈的本能。

　　“抽血和采集样本吧，操控机器来做，”李建峰吩咐那两个研究员，而后又皱皱眉，补充了一句，“多弄点放冷库保存，还有小心点，别忘了小刘就是因为不小心被一号开膛破肚了。”

　　“是，博士。”本来还有点散漫的两个研究员一下子就精神了，齐声回答道。

　　而吩咐完的李建峰推了推眼镜，又端详了一眼自己的造物，又想到之前陆年说的失控就杀掉的话，实在是糟心，之前的流程是需要他在旁监督，可惜今天心情是在糟糕，就和那两个研究员打了个招呼，提前先出去了。

　　“小杨，小梁，我先出去了，记得小心点。”

　　“是，博士。”

　　而当合金门被关闭，知道李建峰已经离开的两个研究员，一下子放松起来，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开始闲聊起来。

　　“艹，居然又被提溜干这个了，妈的，我真的很怕这个一号啊。”小梁低声说道。

　　“谁不是呢，小刘被杀的时候，我就在场呢，我靠，你不知道，那个血直接喷出来的。”小杨说，“小刘当时还在跟李工说话呢，啧啧，李工居然不害怕一号，真牛。”

　　“可能是一号是他创造出来的？类似于父母对孩子的爱？”小梁不确定地说。

　　而小杨则是嗤笑，“怎么可能，想啥呢，一号可是西王母唯一的活体，虽说现在变成了妖魔，但也算是活着的，谁能不宝贝着？不过，妖魔就是妖魔，你知道博城那件事吗？”

　　“我靠，谁能不知道，”小梁表情凝重，“博城灾难，血色警戒，妖魔压城，死伤超十万。”

　　小梁说后面那句话的就像新闻里的主持人，一字一词，一句一顿，抑扬顿挫，是在诱惑，又像是刺激。

　　“呜——”而被他们采集样本的一号突然醒来了，她抬起头，头发散开，露出那张脸，同时发出低低地哀鸣。

　　一张很俊秀憔悴的脸，苍白病弱像是幻想的病美人，可那双暗色的眼眸却割裂掉面目的柔和，她身上浓厚的妖魔威压带给那两个僵住的研究员深切的惊怖，即使她被禁锢，身披枷锁。

　　因为她现在是妖魔，所有人最痛恨的东西，所以她哀鸣在为她的同类悲伤，是吧？

　　她想要动弹，却只能带动身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的声音，她挣不开那些东西。

　　而终于缓过来的两个研究员白着脸，抖着手，按下了控制电流的开关。

　　耀眼的紫雷沿着银色锁链轰击在一号身上，电光缭绕在她的身上，带来阵阵焦糊的味道，持续电击了半刻钟的样子，一号又本来昂起来的头，终于垂了下去，她在电击下又失去了意识。

　　而小杨和小梁她们又等了半刻钟，确定一号彻底昏过去了，才继续采集起来，而这采集的后半程，两人也不在谈话，缄默不言起来，动作比刚开始要迅速很多。

　　终于采集完成，两人对视一眼，松了一大口气，带上采集的那些样本，立刻离开了监禁室。

　　“面容识别完成，再见，梁研究员。”机械声依旧四平八稳，不徐不疾，而在所有人离开这里，机械声带来的回音也消失后，这里只剩一号的微弱的呼吸声。

　　“扑打——”羽翼突然扇动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经常被研究采样的羽翼瘦骨嶙峋，可以清晰地看到翼骨模样。

　　铁链被带动发出细碎的声音，但又很快沉寂下来，一号依旧垂着头，似乎还在昏迷中，刚刚的行为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啪嗒。”一滴水珠砸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所以，还是改变不了吗？”沙哑干涩的呢喃浅淡，很快又散在了空气里。

　　........

　　博城。

　　杨作河处理完和博城相关的事宜后，终于和唐月联系上了。

　　这名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尽管面上满是疲惫和血污，但镜片下的眼睛是亮的，他语气和缓地和坐在对面的唐月说，“博城能在这次血色警戒中伤亡少于其他次血色警戒，真的是多亏了你，唐月审判员，如果不是你及时告诉我们黑教廷的谋划和向审判会请求支援，我们想我们不仅不能将那些地道提前堵上，还有可能被妖魔潮冲破安界，真的是多谢了。”

　　唐月摇摇头，她其实在博城灾难降临的时候巧合被审判会的上司给调走，实际上也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而且，那些地道和黑教廷的谋划也并不是她调查出来的，她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真正的英雄，唐月眉眼掠过一抹暗色，姜宴来，已经早早地牺牲了。

　　“杨先生，我其实并没有做多少，实际上大部分我所知道都是由我的学生姜宴来告诉我的.....”唐月徐徐地告诉了杨作河谁是博城抵御灾难的最大功臣的这件事。

　　“而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将她搜集而来的证据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通过谜语告诉我存放的地方，另一部分则是拜托她救过的一个学生的姐姐转交给我，之后，杨先生也知道一年前的动车惨案吧，”唐月叹了一口气，“小姜乘坐的，就是那车次。”

　　而在唐月讲述完毕，杨作河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黑教廷！”

　　可往者不谏，只有来者可追。

　　举目无亲的姜宴来已经牺牲，即使他们再悲痛也无法弥补，只能放眼未来，将那群令人憎恶的黑教廷统统斩杀，为牺牲在与黑教廷作战前线的人复仇。

　　共勉，英灵和战士。

　　......
　　帝都。

　　银发的少女身姿青涩，她站在书房里，挂掉了父亲的电话，漂亮的眼下多了一丝青黑，但眼里却是坚韧。

　　“穆宁雪，穆，宁雪。”她轻声念出自己的名字，而随着声音的尘埃落定，她也决定好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了。

　　黄河源，青海省玛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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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抱抱
每个小天使都抱住，亲一口—
谢谢你们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