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侯》舟月夜

10、世间最好的姻缘

　　“父亲，阿城，我回来了。”
　　叶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似是卸下千斤重担。
　　“如何？叶崇安一脸担忧，叶谓诚站在父亲旁，同样等待着大哥的回答。
　　“一切都好。而且圣上说让我留朝，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叶琛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释然。
　　“太好了！”叶谓诚一个箭步跳到叶琛身上，挂着搂着他的脖子。
　　叶崇安笑得无奈：“你这泼猴！”
　　叶崇安脸上竟有了一丝羞赧，他缓缓开口道：“父亲，儿子与与烟桥的大婚，便于明日卯时举行，可好？”叶谓诚哈哈大笑：“大哥，你还真是等不及！”
　　叶崇安也笑了，“好，那便依你。”说罢，便召来门房和女使小厮出门采办，诺大的府邸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婆子拎着菜筐匆匆出门买菜，厨子收拾等着置办席面，小厮套了马准备出城采购。府里面人声不断，乱哄哄的热闹。
　　烟桥被众女使笑嘻嘻地推过来，红着脸低着头。“老爷，那我……我……”
　　“你自是不用干这些的，天下哪有要嫁人的新妇置办自己大婚的道理？今日，你便和琛儿去京城转转，他许久未归，倒也想念。”叶崇安对他二人的心思了然于胸，笑着说道。叶琛与父亲默契一笑。
　　“嘿嘿，那我呢父亲！”叶谓诚早已从叶琛身上跳下，屁颠屁颠跟在叶崇安身后，一脸谄笑。
　　“你！你老老实实回书房背书！”叶崇安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吹胡子瞪眼地将他赶回了书房。
　　“哎哟，爹！”任凭叶谓诚鬼哭狼嚎，门外小厮已经插上了门。
　　叶琛和烟桥二人并排坐在马车里，二人沉默良久。烟桥掀开帘子看窗外的景色，才发现这似乎不是去东西市和铺子的路：“大少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叶琛粲然一笑：“我们去看你母亲。”
　　“……我，母亲？”烟桥诧异。
　　“是啊，我已属意你为我大婚的正头娘子，自是要去参见岳母大人的。”叶琛缓缓开口，笑意盎然。
　　烟桥不知如何开口，泪眼婆娑。
　　来到京郊山林深处一处坟头，二人下车。叶琛扶着烟桥下车后，一齐跪下行礼，齐声道：
　　“今叶琛欲聘令爱为妇，吾必倾心以其好，万望岳母大人许之。”
　　“今烟桥欲嫁叶琛为妇，吾所遇良人，倾心已久，特来告母，愿母安心。”
　　二人叩头行礼后起身，相视一笑。
　　叶琛叫来贴身小厮，端来早已备好的两盏茶，和烟桥举杯行礼后倾洒在坟前。随后叶琛起身微笑道：“你与母亲定有许多话要讲，我不便听，便到马车里去等你。”
　　烟桥感激地点点头。
　　随后带着浅笑说道：“娘，老爷仁慈，女儿就要出嫁啦……您在天有灵，女儿如今得了这世上最好的姻缘。您可别像以前一样再笑我痴心妄想。”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桥儿高嫁入叶府，娘尽管安心，大少爷他是极好的人，好得令我无福消受……叶府上下，都是极好的人。您照顾他长大，也定是顶满意的。桥儿会替映月夫人照顾好他，您二位放心。”
　　约莫一刻钟后，烟桥笑眼盈盈走过来，脸上虽带着泪痕，但她自己明白，这是喜极而泣。
　　二人乘上马车，向东西二市行驶去。
　　来到银楼，叶谓诚带烟桥进去选了套三金，随后吩咐掌柜拿来一个镶玉木匣。木匣上面落了层厚厚的灰，烟桥打开后只见一支流光溢彩的鎏金蝴蝶纹银钗头凤置于其中。
　　“大少爷这是，何时备下的？”烟桥诧异。
　　“三年前，这是我升任塞北将军那年回府，临出发前来到这银楼吩咐掌柜打的。”叶琛笑着向外走。
　　“是从那时起，大少爷已属意烟桥吗……”烟桥嗫嚅道，默默跟上。
　　“自然不是。大约是……我八岁那年打碎父亲桌上一方蟠云三足砚，你替我顶罪。那时你挨打没有哭，我认错后也挨了一顿打，你反而哭了。我们一起趴在长凳上，你生我的气看见我却忍不住笑的时候吧。”叶琛回忆起来，微微笑着。
　　烟桥忍俊不禁，反问道：“为何不是你儿时习武摔倒后一身泥，我浆洗衣服之时？”
　　叶琛也学她的语气：“那便是我拜别父亲，独自出发从军前一天，你白日里准备盘缠，夜晚挑灯给我做棉衣，第二天又痛哭的时候吧。”
　　烟桥眼眶含泪，叶琛见状打趣她：“想起来了，都不是，是你小时候哭着说要嫁给我，反而被骂的时候。”
　　烟桥破涕而笑，气红了脸。
　　叶琛看着她笑靥如花，眼角闪着亮晶晶的泪光，脸上一抹绯色入鬓，娇俏的样子与儿时无异。
　　“桥儿，叶家如今慢慢在朝廷稳固，我也不需再镇守边疆，我或许给不了你别的，但我叶琛，定会护你一世安宁。叶家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叶琛说着，慢慢哽咽说不下去。
　　“公子你已经给了我这世间女子皆艳羡之物，我感怀珍重还来不及呢。”烟桥笑着安慰他。
　　“是那支簪子？这何来珍贵一说，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叶琛有些惊讶，但仍温言说道。
　　“不，是世间最好的姻缘。还有，最真挚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