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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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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国,府里或宅子的下人大多都是卖身契,这没了身份的人自然低人一等,而且命也在主子手里。就算以后有了后代,子女也属于是主子的财产,出生就是奴隶。不过能立府的绝对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定不会缺吃少穿,不用在为了生计发愁。
有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也不一定会低人一等,正所谓“狗仗人势”。也有些主子宅心仁厚,因为大多都是年幼被父母卖入府中,等到了岁数也会为其说房婚事,临了时还会打发点钱财,不过这也只是少数。
这张府里住的可是知府大人,待遇自然比景阳大多数老百姓要好得多,一般人想当卖身还不一定会要。柳氏兄弟知道自然张小姐这是在保护自己,但还是面露难色。
两人对视一眼后柳柱跪倒在地,头也磕在了地上:“张大小姐,小人愿意进张府当牛做马。只是我这堂弟身子身子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实在是……”
柳生也只能无奈的低下头:都怪我拖累堂兄了。害~。
“无妨,府里正好缺个记账的。”
柳柱听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又磕了一个:“多谢,大小姐!”
柳生捂着腹部也欲起身,被张知韵制止。
“不必行礼”说完喊来刚刚拉住卢渤的护卫:“黑风,你去把那昏着的背上,带着他俩一起先回府把,找个郎中给他们看看,莫要留下病疾。”
领命后黑风带两兄弟就先行回府。柳生还是不能站立,柳柱准备被他可是腹部还是疼的不能忍,索性柳柱直接给柳生来了个公主抱。柳生面容清瘦,看着就有骨感。身材比一般女性来的还要纤细,个头比一般女性要高,但对于男性而言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孩童。
柳生不能劳作,也不能也不能暴晒阳光,所以皮肤比一般女性还要白皙。柳柱的手上确满是老茧,拂过柳生的后背后肩膀,感觉就像刀划过一样。
大街上男女拉手都不是很常见,更何况是男人抱男人。柳生也羞红了脸:“柱哥快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神经比较大条的柳柱只是想着只有这样才能让柳生蜷着身子:“诶,两个男人怕什么?”
“就是两个”男人才怕呀。
柳柱动身颠簸,柳生下意识扒拉着他的肩膀,身体蜷缩再想伸展一点有些吃痛只能作罢,将头又埋深了一点点。
本想和林三兄妹告个别,却是林悯先开的口:“二位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比起跌打酒要好用一些,还请收下。”
柳柱想到兄弟二人确实用的上便没再推迟,林言真接过药膏递了过去。几人相互惜别了几句。
这药膏也算得上林悯的得意之作,比寻常跌打酒好用很多,还得到了东方乔的夸奖。在老郎中那里可是畅销货。方才林悯一直抱着东西跑不了很快,没听到林春山告诫小妹的话,而且她也不认识卢渤,更不知道“名不与官斗”。
不只是她,还有林言真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柳柱会被打得不敢还手,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官兵来管一管。只能说林广和东方乔还有林春山把她们保护的太好了。
林悯在林春山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就连一直缺少礼数的小妹也跟着哥哥们向张知韵行礼道谢。
张知韵看着眼前兄妹三人都面带沮丧,与先前在糕点铺和灯谜台简直判若两人,也有些伤感。看了看周围有些铺子都已经被撤走,没撤走的怕被惹上事端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又看到旁边丫鬟手上还拿着天灯,便提议一起去放天灯。
四人还有丫鬟来到镜子湖片,湖面上已经飘起了不少天灯,将湖面照的闪闪发光。
“不知公子有何心愿?”
林春山看着张知韵递过来的毛笔,刚才的一幕幕又显现在眼前。此刻他也下定了决心,他接过毛笔在天灯上写下:“考取功名”
林春山受到东方乔的指点学识远超同龄人,但东方乔却经常告诫他和林悯“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也不希望他们入仕,虽然这与世人相左但林春山和林悯也听进了心里。而且他们本就衣食无忧,也还尚且没有家国大志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考取功名。
但今天让林春山敲响了警钟,也让林春山产生了对权力的渴望。他痛恨当时自己的无力,这种无力感到死都不能消散。
在最后他想到的是张知韵,无论是初遇时那一抹浅笑,还是刚刚救场时那冷艳的面庞都在林春山心里留下种子:考取功名,庇护家人。门当户对,取其为妻。
“张小姐,请。”林春山将天灯和毛笔递了过去。
张知韵接过,看着天灯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思索片刻后写下:野鸡胜过笼中鸟。
停笔后又叹了声气,林春山想要看一下,但是幅度又不敢太大,最后也没偷看成功。天灯递到了林言真手里,她则反手给了林悯:“二哥,你先写吧。”我的字可太丑了,而且也不会写几个字,早知道多少好好学点了。一会让二哥帮我写吧。
林悯拿到手后也是浅笑:早就让你好好学,现在连个字都不会好好写,我六岁的时候会背的书都比她的人还高。
心里吐槽了一下小妹,心愿也早就在心底里想好了:精进医术。
林言真看到后开始质疑道:“就这也算愿望吗?怎么也写个让天下再无病患吧二哥。”
林悯笑着腾出一只手来安抚小妹:“师父曾说过医者仁心但世间疾苦却无药可救,我想要精进医术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罢了,若是还有别的愿望的话那就是让师父大吃一惊。”
“那为何不写?”
“不过是些许奢望罢了。”林悯挤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宽慰着林言真。
林悯直接转过一面询问林言真:“小妹有何心愿?”
林言真开心的很灿烂:我就知道二哥懂我,“我就希望全家平平安安。哦,对了还有漂亮姐姐。”
林春山和张知韵相视一笑。
“那姐姐要怎么感谢你呢 ?”
林言真听到又不准备客气:“请我吃”好吃的,不对吃的大哥就可以给我买,这样不划算。“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知韵有些不解:“就只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既然相识一场如果不知道名字的话怎么能算认识呢?我叫林言真,这是我大哥,那是二哥”自我介绍完又分别指了指林春山和林悯。
在两人交谈之际,林春山终于看清了张知韵的心愿。林悯拿着天灯将张知韵的那一面对着林春山。
林悯与林言真都没有过多在意。林言真尚且年幼不知那句“山鸡胜过笼中鸟”的是何含义。林悯则是从小女扮男装并没有体会过更没有在意过这世间对女子无形的枷锁。
林春山则是知道的,这大户人家的女子也逃不过谈婚论嫁,女子的三从四德也深深的可入每个人的心里。虽然当朝皇帝有意提高女性地位,鼓励开设女性讲堂。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已经在大部分人的思想里生了根,想要改变世人的偏见并非一朝一夕,一朝一代可以改变的。现在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会让女子读书,就这样也难免引人非议。穷人家的女儿更是不可能,虽然他们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样的道理,甚至可以全家节衣缩食只为供出一个读书人考取个秀才也是好的。可世间女子连科考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入仕为官。有些宽裕的家庭最多也就学个琴棋书画,大多数都是学着做些家务活。
张知府虽然也让女儿学习,但她终究也改变不了家人的命运。“学而优则仕”若不能展示自己的才华,会心有不甘。
林春山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张知韵的心情,但也不难参悟其中所想。他自知张知韵才学在自己之上,心思细腻,举止端庄,温文儒雅。若是被男人埋没了光芒实在太可惜了。
四人一齐到湖边放飞了承载四人愿望的天灯。只是默默地看着,向天祈愿。
放完天灯一行五人便准备踏上归途,路上也有所交谈,不过大多都是林言真扒拉着张知韵。行至景阳城内,因为方向相反所以准备再次一别。林春山还想相送,却因为林悯所伤严重还是早些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婉拒。一行人也就再次惜别,林春山最后看了一眼张知韵的背影,转过身,再次兄妹三人踏上回家的路。
又行了一段路程,林悯突然停下脚步:“大哥我今天就先不回去。”
林春山大致也猜到了:“为何?”
林悯用笑容宽慰着两人:“母亲身体不好,我这些伤被看到怕是又要伤体劳神。这几日我就先去我师父那里住着,等伤不明显了再回家。母亲要是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师父在给我教些功课,不必挂念。”
林悯走后,林春山便独自拉着林言真,有说些功课的事,或者别的聊完之后便相互无言。在沉默的漆黑中林言真有独自兴奋起来,却又只是平静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喜欢知韵姐姐?”
“噗~咳咳……”林春山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