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彼岸花开（游戏王/W貘/慎OTL）[2] ...
-
※ ※ ※
每天放学後貘良会自然地拐向与家平行的相反方向，这似乎成了少年最近养成的习惯。地处偏僻的角落本就人烟稀少，加上最近流传的诡异传言，使得更没有什麽人敢轻易地接近这里。
很多时候并不会遇见“他”。少年默默地立於巷口，蓝色眼瞳安静地低垂。日复一日。貘良也曾怀疑那双染满血红的耀目瞳孔是否真实存在，或许一切不过是有些偏执的自己过於疲劳所发的一场白日梦魇。
但他依旧保持著这个习惯，过来，停步，等待，然後离开。直到终於有那麽一天他再次邂逅那抹熟悉身影，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面映衬得棱角分明。苍白得过分的手指紧紧钳住面前类似人形物体的脖颈，暗红色顺著黑色外衣蜿蜒而下，滴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住手！！！”
想都没想便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被折磨到不知生死的人。过大的力道让貘良一下子冲向银发的少年，然後将他狠狠地扑倒在地。
“痛……”
突然而来的冲击让少年完全地始料不及，本能地退後想要躲开，却被那把熟悉的声线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时微怔的後果就是他自然而然地接住了飞扑而来的身体华丽地充当了临时肉垫。
於是两人就这样子维持著一上一下的诡异姿势，直到貘良被撞得稀里糊涂的脑袋终於弄明白自己目前所处的状态後，才触电般猛地跳起。
“对……对不起！！”
脱口而出的道歉话语让对面的人禁不住微微皱眉，如血的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中闪烁一抹未明的情绪。半晌，他终於出声。
“……第二次了。”
“哎……？”
“你只会说这三个字吗？很烦。”
毫不在意地将貘良推向一边，少年伸手扼住一旁的“猎物”似是想要继续自己的动作，却再次被身旁伸出的一双手强行阻止。
“──！！……你这家──”
“不行。”
貘良坚定地说。湛蓝眼瞳此刻毫不犹豫地对上那抹血色，里面有著微弱的恐惧，更多的却透出少有的决绝。
【──那为什麽不去试著反抗？】
所以。
“……请不要再，伤人了。”
然後在对方挑眉想要说些什麽之前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拜托你……”
“……巴库拉。”
※ ※ ※
我知道你在这里。
用所谓的恶劣行径来刻意地伪装自己。
杀戮的角色并不适合。
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我知道的。
──纵使那双眸子已被仇恨的火焰染成血红。
打定主意般护住自己身後不知是死是活的伤者，努力压抑恐惧所带来的颤抖的貘良没有注意到，在名字出口的那一瞬对方瞳孔不易觉察的紧缩。
“你──”
巴库拉说，口气混合一丝微妙的秘密被人看破後的不甘和羞恼。
“为什麽会知道？”
“──为什麽会知道本大爷的名字？！”
“呜……”
上前，一把拎住少年的衣领粗鲁地提起，突然而来的窒息感让貘良禁不住咳嗽起来。巴库拉不耐烦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身後的人形随著这声回荡在深巷的脆响转瞬间化为土尘。
湛蓝眼眸惊愕地睁大，被勒紧的气管阻止了貘良几乎脱口而出的叫喊。颈部的疼痛明确地告诉他，现在根本不是他还有心情担心别人的时候。
“我……咳咳……你……是……咳……”
唇角抽动著想要努力地说些什麽，却因呼吸不畅的关系语不成句。巴库拉不耐地啧了一声，随即松开了对眼前人的钳制。
终於从缺氧中解脱出来的貘良大口大口调整著呼吸，充血的耳膜伴随轻微的耳鸣。熟悉的霸道嗓音蓦地插入进来，使得原本混沌的脑海刹那间一片清明。
“──你是谁？”
巴库拉问道。白色发丝轻巧地滑落肩头，幽暗血红在夜色中映出独属於少年的魅惑和险恶。蓝色的双眸一瞬间黯了下去，瘦弱的肩膀有著不易觉察的细小颤抖。
“……貘良。”
良久，他抬头回答。正视著他的眼睛，平淡的语气不著一丝涟漪。
“貘良了。”
※ ※ ※
那晚少年毫发无伤地离开，对比那些被传得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传言这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奇迹。後来的後来再不曾出现有人神秘失踪或是不明血迹的传闻，却经常有人看见有白发的少年捧著大把的血红花束出现在那附近。
大概又是和女孩子约会什麽的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人们带著或羡慕或嫉妒发表一番自以为是的见解後，那些曾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所谓吸血鬼便也不了了之。日常生活中最平凡不过的一角，再没有人去留意。
“唉……”
貘良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随即接过早已熟识的花店老板照例包装得漂漂亮亮的花束，并听著对方絮絮叨叨不断重复诸如“又来了啊”“还是要这种的吗”“现在像你这麽专情的男孩子真少见”“那个女孩真幸福啊”之类。虽然自己有说过很多次不用麻烦包装什麽的了，但每次话到一半就被对方一脸严肃地打断。
“──那可不行，现在的女孩子啊，很在乎这些细节的呢。”
可是阿姨，我要送的那个人他绝不会在意什麽细节的……
而且他也不是什麽“女孩子”……
嘴角有著可疑的微微抽搐，貘良像往常一样礼貌地向对方道谢，然後捧起花束安静地离开。
──不吸血？可以啊。只要每天有新鲜的血色玫瑰作为代替。
──那麽，这个的话，我可以来负责。
──你？
──没错。我可以给你所谓的什麽血玫瑰，所以……
──……请不要再，伤人了。
──呵，好啊。本大爷就期待著。
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拐入这条依旧幽暗的小巷，脚步声停止在最里面的角落。貘良捧著花束，有些无措地举目四顾，寻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说，好慢──啊──”
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後的声音，慵懒而低沈的声线。貘良却没有感到丝毫讶异地转过身，随即对著声线的主人低下头来。
“对，对不起……那个……今天轮到我负责值日所以……”
“……又来了。”
对方似是有些不耐地拽过少年手中的花束，三两下扯开包装丢在一旁，然後执起一片花瓣送入轻抿的苍白唇瓣。
“我说过了吧，不要说那三个字，很烦。”
“……抱歉。”
“你这家夥……算了。”
血红花瓣沾染上毫无血色的唇线，夺目的色彩渐渐晕开，让一旁静静看著的貘良有那麽一瞬间的失神。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如此妖娆而魅惑的画面。对自己而言是最为致命的毒，稍不小心就会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貘良……喂貘──啧，同样的发音还真是别扭。”
“……啊，那麽，直接叫名字不就好了。”
被突然的声响唤回神，蓝色还残留著些许的恍惚。貘良微微低头，用掩饰很好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回答。
“哈？你是笨蛋麽。名字，不就是貘良麽。”
一颤，随即归为平静。
“啊……说的也是呢。对不起。”
“喂你，又来！！！”
真是完全不能想象这样平常甚至有些庸俗的对话会发生在吸血鬼和身为人类的自己身上，呵呵。轻笑，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却溢满了苦涩的味道。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请你，叫我的名字吧……
──叫我的名字。唯一的名字。
──了。
这个名字。
永远也记不住的名字。
记忆中的角落有著那麽一大片空白，少年努力地想要填补完整，却终是徒劳。
“……啧。”
有些烦躁地扯下花瓣随便地塞进唇瓣用力咀嚼，红色弥漫在巴库拉白得过分的唇角滴落成血的错觉。然後他将剩下的花束摔落在地，白皙的脚掌狠狠踩上，蹂躏。微小的尖刺划破苍白肌肤，残枝混合著新鲜的血液泥泞成一片。
是谁说玫瑰的味道是最为温柔的甜蜜，那些黏腻的甜却透出比血液还要苦涩的疼痛。
──真难吃。
他想。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彼岸花开（游戏王/W貘/慎OTL）[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