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缺失》临风听浊

11、释海4

　　王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扭头看见云威正聚精江神地打游戏，心里五味陈杂。
　　王释咳了两声，吸引云威的注意。
　　“你怎么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宿醉配淋雨，你小子挺有情调。”云威睨了王释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王释嗓子有些发干,又咳了几声。云威赶忙放下手机给王释倒水。王释接了水杯，猛喝了几大杯后又继续躺下。
　　王释现在脑子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在医院。两人都没有开口，房里维持着静默，最后还是王释开的口，“你怎么找到我的？”
　　王释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的，话到嘴边又转了几个弯，最变成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开场白。
　　“四处打听呗，幸好你小子认识的人还算多，东拼拼西凑凑也猜出了地方。”
　　云威听王释开了头，也没矫情。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我当时讲得正起劲呢，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搭理我，我还以为你睡了。挂电话的时候又听见你说好冷,大热天的你说冷,不是病了就是的烧坏了，给我急得…”
　　王释难得耐心地听他讲话，他才发现云威的话是多了点，但胜在暖心。
　　房内的光线有些暗，五释向外看去，夕阳渐起，晚霞映壁。
　　王释像想起什么似的,朝云威问道:“我手机呢?”云威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在身上摸索了两下,把手机递给王释,补充道:“我给你关机了。”
　　王释按了几次开机部没用，上面显示电量不足。站在旁边的云威直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道:“你有什么事,我的手机给你用。”
　　他没客气,接过手机,输了一串号码,迎来的却是暂时无法接听。王释果断坐起来，云威见状立即叫来了医生。
　　“我要回去。”不是商量的语气。
　　王释说完就扯下针头，跑出病房。云威刚按了铃，医生还没来王释就逃走了。云威没办法，只好跟着王释一起跑到公交车站。
　　我突然想起和你一起赶早自习的时候，明明是一起出的门，永远是我迟到。”
　　云威朝王释大叫，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朋友家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用说清，他会坚定站在你这边。
　　“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云威像叹息一样地吐出这句话，王释没说话，直接乘车回到家。
　　他站在门口，突然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
　　“师哥，你还在继续画吗？”
　　“不画了，早就不画了，”
　　“你当年可是教授最喜欢的学生，怎么我走后你就转系了？”
　　“江郎才尽了。与其被看笑话，不如早点卷铺盖走人。”
　　“师哥！”
　　“你变了好多，我都不敢认你了。当年的你是绝对不会说出江郎才尽和被别人看笑话这样的话。”
　　“人总是会变的，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理想的国度里。”
　　“人是会变，但也不能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人会被生活压弯脊梁，但也不能对命运卑躬曲膝。这都是你教我的，怎么连你自己都做不到呢？”
　　“……”
　　“那时的我们都太年轻了，以为什么事咬咬牙都能过去。可真当命运掐住你的脖子逼你服软时，你只能跪地求饶。”
　　“你果然不懂，我已经不乞求谁能懂了。一首歌，一幅画，一句诗。艺术家倾注再多的心血，载入再多的情感，没人懂就是废品，永远都成不了艺术品。”
　　“这才是真正原因吧。
　　“……”
　　“别再问了，说的人绞尽脑汁编造谎言，听的人云里雾里地判断真假，实在是毫无意义。”
　　“…”
　　“你找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说也没关系，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请你离开。”
　　王释站在门口听了很久，久到他腿都发酸了，但他还是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就说明他没有勇气印证心中的情想。
　　可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它一定要撕开关好让你看见里面的污浊。
　　就像楚匿海忽然打开门看见王释的神情，那么慌乱和无措，让王释一辈子也忘不了。
　　人生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曾溥云从后面走出来，看见王释时呆愣了一会儿，又看向楚遥海道：“原来你们认识。那我先走了。”
　　刚要下楼梯时，曾薄云又转过身朝楚匿海道：“我还会再找你的，直到你同意”。
　　王释观察着楚匿海的神情，没有了刚才的慌乱，但也没有多坦荡。
　　他突然注意到楚匿海头上的伤，一切置疑都变成了——“你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楚匿海只是笑了笑，像是在安抚。
　　“工地上有个东西掉下来砸了而己。”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没戴安全帽吗？”
　　王释很愤怒，或许不仅仅是担心他。
　　楚匿海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有种谎言被拆穿的挫败感。
　　“你还真是…”
　　楚匿海没有继续说下去王释突然意识到他在骗自己，活不说就将他拽进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