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隔壁校霸 ...

  •   与此同时,在距离学校四站路远的公交站台。
      28路车停下,叽叽哇哇地挤下从城乡结合部进货回来的商贩,一个穿黑色T恤的瘦高男生拽着巨大的登山包,裹挟在人潮中七晕八素被冲下车——“等一下!”
      28路车好不容易卸了一车吵吵嚷嚷的鸭子,着急忙慌连滚带爬开走,喷人一脸汽车尾气。

      男生瞪着空空如野的手无声地咒骂了一句,深呼吸往站台凳子上坐下,翻口袋摸烟。
      金红的斜阳被来往货车的扬尘压暗了色,空气里头的水汽散了点,但天就更燥热了。
      男生擦了下落到了下颚的汗,刮到了下巴上一点刺出皮肤来的青涩胡茬。
      他架着腿抽完一根烟才站起来去路边一溜的小五金店里找充电宝。

      没电好几天的手机终于复活,没等他一个电话打出去,手机就先响起来了,他一接通那头就传出嗷嗷的嚎叫——
      “封爷,今天考试啊!分班呐哥!你真不上了?你不上了咱怎么办啊!外高那迟熠嚣张得你不知道啊!听说他戴着耳机直接去考试——”
      “等等……你说啥?什么考试?分班?”男生本来是低音炮的嗓音稍提了点调,不可置信。
      手机那头人也难以置信:“你人不在家电话打不通,你好歹看眼信息啊!准考证我都给您老人家拍照发了啊!上面不是写的时间难道不是今天?”
      男生连忙开微信看消息,准考证清清楚楚只有准考证号,以及名字——封项阳。

      封项阳深呼吸按压眉心:“黄嘉,你丫的敢不敢看一眼照片!?”
      手机那头突然沉默,下一秒通话挂断。
      封项阳啧了声,心说算了,就这样吧,考不考都一样。
      他给公交公司打了电话,确认包还在,就又去站台等公交车。

      黄昏天色,一切灰蒙蒙的,封项阳压低的帽檐和脏兮兮的衣裤让他并不显眼,只能看出身高腿长身材悍利,站那儿挺拔得像柄出鞘的刀。
      他边等车边低头看手机里新蹿进来的消息,一边又摸出烟叼着点了,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他一张极英俊的脸。
      他又读了一遍老北门邻居给发来的短信,像耐着性子一样缓慢喷了口烟,那张线条锋利的俊脸因不耐的而显出厉色。
      他嘴里无声的骂了句什么,往路边走了两步想抬手打车,又突然又停下来,他压了下帽檐长腿一提跨过护栏,径直过了马路靠近一辆灰扑扑的金杯。

      “前两天干嘛去了?”车窗落下来,开口的是个刀疤脸壮汉,留一部络腮胡,穿小熊T恤,人称熊哥,自号私家侦探。
      他凑头看了眼封项阳沾满泥的登山靴还有脏兮兮的牛仔裤:“什么活儿?”
      封项阳叼着烟敷衍:“抓小三。”

      熊哥知道这人嘴里没句真话,索性作罢,说:“上车?去哪送你?”
      封项阳拽开车门上副驾:“28路底站,包被卡车里了。”他往后靠着椅背从后视镜里看熊哥,“怎么找这儿来的?有事儿?”
      “路过,家里头保险丝烧断了。对了,你怎么说?上个月跟你提的那这单子你考虑怎么样?”
      封项阳露出惊讶神情:“不好意思,什么事儿我忘了,这两天事情有点杂。”
      熊哥没搭理他这茬,说:“你这和迟家少爷一学校么,接一下顺手的事么。”
      封项阳挑眉:“迟家的那单啊?我不说了看看再说么,急什么?”
      熊哥嗐了声:“人家里怕小孩儿惹事。这不要开学了么。”
      熊哥说着就笑起来:“那小孩儿外高校霸,你接这单让着点人家小朋友啊,别和人打架。”
      封项阳嗤了声:“给什么数?你得这么着急巴巴来问?”
      熊哥收了小指和拇指,意思是三。
      “三万?”
      “迟家大方。这单你干,五五分。”
      封项阳没成年,单子通常熊哥拿大头,七三,熊哥拿七。

      封项阳盘算了会儿,还是说:“再说。”
      熊哥觑他脸色,觉得这货八成是想和人小孩儿干一架,地位确定了再接这盯人的单子,心里一转就说:“哎,也是,你也不着急用钱,你这年纪,学生么……其实服个软,用家里钱也天经地义。”
      封项阳似笑非笑瞥了熊哥一眼。

      熊哥激将法被识破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单子真没什么问题,家里人想盯着点。就潮汐集团总裁,小孩儿他大哥迟煜想知道自己弟弟在学校期间都干了什么,衣食住行,最好事无巨细。”
      封项阳抬手打断熊哥:“什么药?迟熠,是这名儿吧?这人怎么了?”
      熊哥要掉不掉咬着烟,一手指太阳穴:“这儿有点问题。”

      封项阳闻言眉梢一剃,熊哥知道这人最烦听见这个,忙解释:“我托人打听了的,看见病历了的真有点问题,狂躁并伴幻觉——”
      封项阳冷冷打断:“病历算个瘠薄,想怎么写怎么写。”
      熊哥只得说:“还真不是……这话本来我不该和你说的。哎,反正你听一嘴得了,那小朋友初中时候把同学从楼顶上推下去,刑事案件,未成年人涉案么,具体都保密,都是化名,不过你应该也听说过呗,就三中那会儿的事情。迟家花钱摆平了,迟熠休学了一年。”

      封项阳眉心皱起来,他沉吟了会儿才说:“人我先看眼,单子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熊哥游说:“最近也没别的单子,你这开学不是正要钱么,也没空干蹲点抓小三活儿……”
      封项阳犹豫:“我估计没空一直在学校盯个少爷。”
      熊哥莫名其妙:“没空一直在学校——”
      他明白过来眉头一皱:“黎月?哎?不是吧,那小丫头不都要送去精神……疗养院去了?”
      他被封项阳那冷冰冰一瞥改了话,打了个哈哈:“你这两天还打算去老北门?人家小叔收养的,这会儿听说是要把丫头送走,你怎么说服他一家子?”
      封项阳有点烦,又低头回消息:“试试再说。”
      熊哥瞥他:“非亲非故,你倒仗义。”

      黎月是封项阳妈妈男朋友的小孩,按说确实非亲非故。
      大人意外身亡,黎月被她小叔黎宇收养,但这会儿她小叔一家说什么都要把人送去精神病院,直说这孩子有问题养不了。
      熊哥看了眼时间就说:“一会儿送你过去老北门,你别和那家人较真,那就一老无赖。”
      熊哥想了想就又忍不住要说:“我看那丫头确实是脑子有……咳,在精神病,哦不,在疗养院也挺好,总归有人照顾,比搁老无赖那儿强。”
      封项阳冷脸:“她没病。”
      熊哥语重心长:“你想攒钱把她送自闭症儿童学校?你以什么身份办这事儿?你书还读不读了?”
      封项阳烦躁地掐了烟,心说读也就是照老子的安排走,还不如不要读。
      .
      老北门人声喧杂——
      东头黎家那破屋里头祖孙三代挤一块儿,六口人在吵架,相互问候对方父母儿子媳妇,浑然不觉阵营已错乱彼此相互骂了个来回。
      封项阳咬着牙尖插不进话,黎宇人又不在,找不着正主他只得退出去。

      西面一户伴随大骂声飞出来把菜刀,封项阳头也不回单手接了,递给旁边背书包蹲地上的小学生:“给你妈拿回去。”
      中间一户麻将搓得声“哗啦啦”响,楼底下的上来了正在砸门:“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要考研啊!”
      封项阳拍他肩膀把人攮边上:“你让你妈提汽油桶上来喊,你这样没用。”
      那人被拍扁在墙上被迫让道,翻白眼:“我妈去麻将室打牌去了,没空。”

      封项阳从明暗不定的灯下过去,弹指赶走吊在灯泡下头荡秋千的小鬼,开门进屋。
      客厅正中摆着黑白遗照,女人眉眼端丽,眼神温和地注视来人,嘴角带了点笑意。
      ——冉瑶,封项阳的母亲。
      封项阳的眉眼间也依稀可见那点端秀气质,但毕竟是男生骨相,眉梢眼角就显得更锋利多些,又因为鼻梁高而显得眉眼深邃,就更像爸爸了。
      冉瑶的这张证件照上,嘴角隐已现笑纹。她并不年轻。
      作为原本决定不婚不育的女性高级知识分子,冉瑶嫁给封项阳爸爸的时已经36岁,隔年生下了封项阳。
      她嫁给了爱情,但终究兰因絮果。

      封项阳把妈妈遗照擦了擦,上了柱香,静静看着香烧完,这才又出门。
      他穿过长过道,下楼,过转角烟熏火燎的大排档就是早年平房车库改出来的台球室。
      廉价彩灯照屋檐拉出一横条,霓虹粉的光往泛着油星光亮的污水里头一照,愣生生打出了赛博朋克的光污染效果。
      门口长条凳上坐着俩玩手机的混混,看见人来抬头瞥了眼,见是封项阳就又继续低头。

      封项阳进门,脑满肠肥的老板就来招呼:“你是我亲哥!黄嘉他们说你最近事多,我还以为你今儿得去秦老板场子打拳。”
      毕竟打拳可比这头挣得多,人没空闲,那就是时间值钱。
      “你帮我盯黎宇,应该的。找事儿的呢?”
      老板给封项阳塞了叠钱,压着嗓门偏头:“就那边几个大哥,接连来开赌局。”
      “知道了。”

      封项阳过去挑了根球杆,把老板给塞的钱扔桌上:“哥们,来一局?”
      几个描龙画凤的瞥封项阳,一个光头站起来:“行啊。斯诺克?”
      封项阳应声。
      光头喊旁边人来抛硬币,封项阳单手扣住那人手腕,把人手压下来,捏出硬币来放球桌上一拧。
      硬币旋转,翻在花上。
      封项阳拇指一剃,硬币刷然弹起抛向光头:“重抛吧。我压花。”
      光头连忙就说:“哥们,要么就还美式吧,要么打竞赛也行?”
      封项阳懒得耗时间,就说:“美式开球,一局定胜负?”
      光头只得答应了。

      封项阳神开局,一举拿到开球权继而接连三球落袋,提步转了九十度,复又躬身架杆,一杆收球,黑八落袋。
      对面的光头大哥之前看硬币被人摁下就知道遇见硬点子了,这会儿只能认栽,从口袋里掏钱,数了钱扔台球桌上走了。

      封项阳手指顺着纸币边缘一码将俩沓钱归拢,下颚微抬视线越过球桌精准地从昏暗光线中揪出了光头的几个同伙,一个个点过去:“还有谁来一局么?赢了六千全拿走。”
      台球厅里光头的同伙略作犹豫,纷纷起身出去了。

      黄嘉在边上打球,这会儿转过来说:“你今天这一杆收球,明儿就没人敢跟你赌了,今后钱不赚了?”
      封项阳无所谓:“先赚今天的再说。”
      黄嘉嗤了声,说:“你还打算叫人替你盯黎宇多久?都是人情债。”
      今天这出就是,不然没必要来,去打场拳绝对不只眼下这数。
      封项阳就说:“再看吧。

      电话响起来,封项阳看了眼来电号码就给挂了,但铃声锲而不舍,他就出了台球室伸手一拽消防梯上了平房屋顶。
      “有事?”封项阳挺不耐烦。
      手机另一头传来男人同样冷漠又不耐烦的声音:“你快成年了,序列号去重查一次。”
      封项阳舌尖舔过尖牙:“怎么突然来这茬?”
      男人说:“本来序列号就该成年再检测的。青少年时期会处于不稳定态,能力发生改变的可能性很大。”
      封项阳冷冷道:“你在抱什么期待?我妈不是序列者,你指望我能是什么序列?”
      男人冷漠回道:“万事皆有可能。”

      封项阳冷笑:“那不好意思,丢你们家脸了。我真就序列号末位的附魔师,工匠一个,当不了特殊部队主战力,也进不了要高敏感序列的调查组当头儿。”
      男人不以为意:“要是测完还是序列末,你就该听我的。要么就当兵去,要么就找人补课去军校——”
      封项阳不耐烦地打断:“不想当兵。我这成绩补补课也没可能考军校出来混个参谋还是当指挥……讲真的,封邦国,你趁还年轻去找个序列者再生一个,我妈以前那同事……那女的不是女巫么?你和她不是一直有来往,我觉得她挺好的。”
      封邦国嗤笑:“研究院出身的都不是我们这一派系的。”
      封项阳按压眉心:“那你当年娶我妈干嘛?”
      封邦国没回答这问题,只是说:“你成年就去重检序列进行登记。委员会要求所有序列者成年都要检测登记。”

      封项阳压着不耐问:“到底干嘛了?”
      封邦国:“委员会将对易被诡异侵蚀同化的序列号进行职业限制,部分列入危险级别的序列号需要进行监控。”
      封项阳嗤了声:“你们现在这想干嘛?又想趁机把什么人赶走?”
      封邦国深呼吸,到底一口气没能下得去:“你以为这么多事谁搞出来的?还不是你妈以前的那研究?”

      “一帮人研究这个检测那个,前几年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监控意识、解析解码,全面数字化监管,一会儿生命科学一会儿量子计算机,什么意识可以成为编码就可以被改写,狗屁不通!除了烧钱还能干什么?”
      “这几年更好了,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序列者维护了人类文明前年,他们倒好,认为Thaumiel本身就会叛变,什么研究发现序列者因为力量来源问题而更易被诡异侵蚀同化。”

      封项阳冷冷道:“封邦国同志,我妈离开研究院多少年了?她死了都三年了。求你认一句死者为大,别没事儿扯上她。”
      封邦国沉默了会儿,又说:“委员会里现在研究院的声音占上风,579部队改组,名义上还是委员会调遣,但其实三组就直属研究院。”
      封项阳回道:“我和舅舅家就没联系,你别和我说这个。”
      他撂了电话,咬了颗烟,半天没摸到打火机,烦躁地把烟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了下,决定还是将小攻的身份信息提前放出了,直接接在原章节内容后面啦~不影响原生内容。
    可能就直接剧透迟熠这边到底黑了啥机构了(哭),不过按照大纲设定的话,无限流系统内的内容相关的不会特别多。
    ps:□□部分私设,硬核党请提前绕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