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成为女主》风吹爵又生

5、第 5 章

　　凤栖跟魏白虽然名上算是同门师兄妹，可确实没什么交情。魏白当着自己女人，被乐语丢了面子，又被凤栖放跑了人，脸本来已经冷了，却没想到乐语脑子抽了似的，看不懂在场人缤纷的神情，指挥凤栖左一脚又一脚，把整个宴席砸了个干净。

　　出门的时候魏白没拦她们，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到了街上，乐语顺便去旁边草药铺逛了逛，凤栖站在她旁边，看她摆弄那些风干的花花草草，过了半晌，笑了声：“不准备解释一下么？”

　　乐语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解释什么？”

　　“你这火气，比我还大啊？放走了人不说，还非得打砸一番，在剑阁呆的不高兴，随便找个人耍威风么？”

　　“我是随便找个人么？你也不看看那是谁。”乐语捡了三辆银仙草，回过头来，眼睛往三楼窗户那边瞥了一眼，懒洋洋道：“我从小在这种人周围长大，太了解他们那个德行了。他们这种公子哥，高高在上，从来不克制自己的脾气，一旦发起火来，都要把人往死里弄。你不怕，但是我怕啊。如果今天不让他们看清楚我跟你是绑在一根绳上的，那我以后这日子，就没得过了。”

　　她分外坦诚，凤栖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笑了声，说了句好罢，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

　　...

　　剑阁门下弟子数万，外门更多，每日诺大仙山人来人往，可擦肩而过，却都陌生不相识。这些弟子们平日里不是跟着自家师尊修炼，就是三五结伴，下山历练。新进门的这些南落宗的拜了史利，却是拜了个门下亲传弟子上万的尚物阁阁主，身处剑阁十三阁最底层，根本见不到什么能给他们传业解惑的人。

　　旁人不救便只能自救，陈泓辛凭借那油滑的处事风格结识了不少史利门下的师兄师姐，不到两月，俨然已经打入了史利门下弟子的内部圈子。他刚刚听说凤栖被掌门首位门下亲传弟子时，还跑过来跟她们好一阵叙旧，说是当初第一眼见到凤栖，就知道她绝非池中之物，早晚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是？还邀她们两个一起去参加史利弟子办的一个什么论道会。

　　说是论道，实际不过也就是摆上宴席，吃酒玩乐。凤栖懒得去，乐语禁不住他盛情，勉强去了一次，回来被抬着连路都走不直，醉得连凤栖都不认得了，吐了半夜，然后坐在床头又笑又哭，明明一路被虚捧着，却仿佛心里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本来还有第二次，但是不巧，过完年后，凤栖惹了魏白得事就传遍了整个剑阁，于是陈泓辛就跟死了似的，再没过来找过她们一次。

　　等到十二月初，凤栖跟乐语站到紫烟峰山脚，等着试炼开启的时候，乍一看见陈泓辛，两个人险些没认出来。

　　负责的师兄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名单，又跟旁边管事的对着凤栖和乐语这边好一阵子指指点点。嘀咕完了，走过来竭力摆出一副和善的脸：“你们两个，真的要进去？”

　　“不是说有法器灵兽拿嘛。”

　　那师兄嘴角抽了抽，眼睛在她们两个身上来回看了看，最后拿出一张纸来，往两人面前一推。乐语拿起来读了会，好家伙，生死状啊。她看了看凤栖，知道对方不大识字，复杂的东西看不懂，就跟她解释了一遍。

　　凤栖一脸无所谓，乐语也就耸耸肩，往上面按了个红手印。等被推进了阵法，她等眼前那股子头晕眼花的劲儿过去，一回头，就看到陈泓辛后面跟了两个男修，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

　　凤栖在心里面想一个瘦子带了俩累赘，谁收谁倒霉。但是禁不住乐语想跟人家抱团呀，没办法，只能一起上路。五个人一边走一边唠嗑，陈泓辛脑子转不过来弯，别人问什么他说什么，还没走出二里地呢，乐语就把人家的生平大小事给问出来了。

　　他说他是孤儿，在街边儿排行老三，就给自己找了个姓起名叫陈三，后来进了南落宗，一个会算卦的师兄给他摇了摇，翻出来个“宏”字，说是这么贵气的字他压不住，就改了，又添了个“辛”平衡。意为勤能补拙，辛苦一下也能摸到宏图大志。

　　他对自己这名字甚是喜欢，讲起来头头是道，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后来说到修行上面去了，又开始说自己进了内门，可算是摸到了正路，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境界就蹭蹭往上涨了两三层。

　　一路来，就听他一个人在那里叭叭，凤栖烦得不行，脚下越走越快，不自觉就落下了后面人好一段距离。

　　他们的任务是收集林子里面放置各处的辟水珠，简单得很，恰好跟在陈泓辛后面那个王时，猎户出身的，一路上掏鸟窝挖草洞，蹲在地上摸土，还伏地去闻，看得乐语直犯恶心，心道又不是猎兔子，那辟水珠难不成还有味儿？

　　“有点不对劲儿啊。”

　　王时伸手扒开一丛草，招呼众人过来看：“你们瞧，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在这里？”

　　他指着一朵橘红色的大花，凑近了看，上面每片花瓣都布满了渗人的细小鳞片，直径大约半尺左右，中间有个大洞，黑漆漆的，里面散发出股股腻人的香气。

　　“这是什么？”

　　“这是食虫花，是菌类，在最南边炎热的地方很常见，可我们这里温度不高，从来没听说过有食虫花长在这儿啊。”

　　他正疑惑着，突然听见前面陈泓辛低叫一声，连忙上前两步，扒住人：“怎么了？”

　　陈泓辛捂住嘴，抬起手往前指指，示意他去看。

　　光线昏暗的林子里，就见乱糟糟的灌木丛里面藏了一个身形孱弱的少年，这会正抖抖索索地坐在那对着一本破书坑坑巴巴地念。一群人正不知所谓，巧得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后一声尖利的：“哈！可他妈的找着你了！”几个青年扒开挡路的枝杈，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凤栖回头跟乐语挑挑眉，乐语指了指前面，示意再看一会，没办法，凤栖双手抱胸，只好看那群青年把人围了起来，推推搡搡。他们一行人离得不远不近，听不大清那几个骂骂咧咧地说了什么，就见着五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修把那少年按跪在地上，轮流扇耳光。

　　王时余光见着乐语挽着凤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袖子，有些羡慕两人这种亲密，咳了一身，状似不经意地把胳膊肘搭在了陈泓辛的肩膀上。

　　陈泓辛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有毛病啊？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

　　“谁？！”

　　前面的几人听见了声音，纷纷警惕起来，对着这边叫道：“滚出来！”

　　乐语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个都是磨磨蹭蹭，无奈下，带着凤栖先走了出去。为首那青年面色白净，看着人模人样的，见了两个姑娘家从树林里跑出来，愣了愣，过后眼睛里带上了几分玩味。

　　“呦，今个儿什么日子啊？”

　　他身后的几个青年听了他这话，都站在原地，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乐语被那几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拽紧了凤栖的袖子。

　　他们几个说是败类，实际上跟上面那些人比还差了些档次，除了为首的李家的二公子之外，剩下的不过是家里面有几个钱，能供着他们干一些混日子的勾当。

　　“仙门试炼，你敢胡来？”

　　“呦，还仙门呢？”

　　李茂笑得指着乐语点了点，抬手抹泪：“这仙门是谁家开的，你知道么？”

　　乐语之前连魏白的场子都砸过，这会儿被他威胁，忍不住就眼睛翻了翻，但她也不跟人家对呛，只又拽了拽凤栖的袖子。

　　“行了别拽了。”凤栖抢回自己的袖子，抬眼看了对面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烦闷：“再大点力气就扯破了。”

　　李茂见这两人漫不经心的架势，又确认了一下对方练气期的修为，冷笑一声，手招了招，身后一个白衣服的就赶紧走了出来，他附耳跟对方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人摩拳擦掌地向着凤栖走过去。

　　那人五官还算端正，不过眼神忽闪，看着就不正派，走到近前就去抓凤栖的手腕。凤栖站着没动，被抓了个正着，那人邪笑着拽着她向自己这边一带，可是拽两下，却没拽动，眼睛往上一看，就见着凤栖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冰凉凉的，温和里面带着点儿诡异。

　　那青年愣了愣，没回过神。凤栖抬了抬被他抓着的手腕，把他拉得伸长了胳膊。随后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侧过身，屈腿，一脚踹出，崩裂的力量咔嚓一声，就将对方拉成了一张崩得紧紧的弓。

　　“……”

　　青年翻着白眼，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凤栖转了转手腕，眼睛瞥过去看呆住的李茂。眼神对上，李茂顿时两股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旁边那脸颊高肿的孱弱少年本来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见到此刻李茂没回过神，居然顿了顿，而后猛地爬起来向林子深处跑去。

　　陈泓辛这边一行人也愣了，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缩缩脖子，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凤栖漫不经心上前一步，刚要龇牙对李茂他们露出一个邪笑，好吓破他们的胆子。余光处影影绰绰，却突然有什么一闪一闪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诶？什么玩意？”

　　片刻寂静过后，忽听一声怪叫，一张土灰大网对着众人劈头罩来。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下被那大网罩住。等网绳一收，纷纷萝卜白菜似的左右栽倒，被迫挤作一团，在怒骂惊呼中尽责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被人一网打尽。

　　十七八个怪叫连连的练气小妖从林间阴影里跳出来，看模样似乎才会化形不久，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大嘴里面全都是寒光闪闪的尖牙，面目全非十分狰狞。它们挥舞着手中大棒，将网中弟子挨个敲昏，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地拉着那网绳向下一沉，便连网带人地往土里一钻，土遁而去。

　　凤栖拉着乐语，隐了身形在旁边看完了这么一处闹剧。乐语合计了半天没想明白这仙门试炼，怎么还有妖怪冒出来。只好戳戳凤栖，担忧地问了一句：“那剑阁给咱们说好的...法器灵兽，是不是没戏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