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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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月湖是位于盛都城郊的一处景色秀丽的天然湖泊，只见湖面碧波如洗，几艘画舫在湖面飘荡，画舫上莺歌燕舞，阵阵丝竹声入耳。
其中一艘画舫内点着熏香，气雾缭绕，桌上摆着珍馐玉盘，在座的是盛都城的几个世家公子，皆是锦衣华服，身畔有貌美婢女侍奉，繁奢至极。
唯有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腰间压着一方和田白玉玉佩的温雅公子孑然一身，只拎着酒壶，淡笑着听其他人谈笑。
为首的是康王府世子李尧，今日的酒局便是他组的。
他就着身边美婢的手喝了杯酒，看着白衣公子笑道：“徐二，你怎得这般不合群，我们都美人在怀，独你一人形单影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说完，他看着在舫中献舞的舞姬，冲侍立在旁的随从递了个眼色，说：“让为首的舞姬来敬徐公子酒。”
舞姬身姿妖娆，容色艳丽，扭着柳腰跪在白衣公子脚边，斟了杯酒，递到他嘴边，红唇微启笑如桃：“公子，请喝酒。”
白衣公子是礼部尚书的二儿子徐瑾之，他看了舞姬一眼，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李尧道：“谢世子美意。”
李尧这才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对舞姬说：“你便留着伺候徐公子吧。”
说完，起身拉着舞姬往徐瑾之身上一推。
舞姬身娇体软，一下跌入徐瑾之怀里，看着眼前公子温润如玉的面容，顿时羞红了脸。
徐瑾之脸带笑意，将怀里的舞姬又拉到李尧的身边，道：“世子风流俊秀，自当双星共辉方才圆满。”
李尧知他是不肯领情。
这时，坐在李尧下手的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的公子，怕李尧为此恼了徐瑾之，忙笑着打圆场：“徐二乃名动盛都的‘怀瑾公子’，自是风雅高洁，为着名声，可不敢沾这些庸脂俗粉。”
这位公子乃吏部尚书之子王修杰，与徐瑾之是发小，今日的宴饮便是他拉着徐瑾之来的。
李尧早就听闻徐瑾之的大名，但徐瑾之经常外出游历，常年不在盛都，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得见真人。
且听闻堂妹昭和公主李熙薇心悦徐瑾之，指不定就招他为驸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听闻他回了盛都，便让王修杰带他一同吃酒宴饮。
今日一见，倒是个君子，值得托付。
想到这，李尧笑了起来，左右各亲了一下怀里的美姬，道：“爷就喜欢这些个庸脂俗粉。”
在座的其他世家子弟都附和地大笑起来。
丝竹响起，舞姬的腰肢又扭动起来，舫内又开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徐瑾之不胜酒力，饮了几杯便上了脸，借故离席，打开门帘，走向画舫的甲板上透气。
雪后初晴，万里晴空碧澄如洗。
清澈的湖水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微微的蓝光。
徐瑾之吹着冷风，浴着阳光，酒醒了几分。
他极目远眺，忽而被湖边石栏处一抹素色的倩影吸住了目光。
女子一身素色袄裙，披着月白貂毛大氅，凭栏而立。
她微微蹙眉，峨眉郁郁青青，而容光胜过山光水色，让人想起四月春雨里半卷帘栊下桐木桌上一朵新折的花，满眼静谧里的一抹惊艳，旖旎绵延。
他忽觉心跳漏了一拍。
*
林婉卿站在栖月湖边，手上握着一支羊脂白玉簪，反复婆娑。
如意知这支玉簪是当年赵熠辰送她的信物，又见她目露哀伤，神色郁郁，不由安慰道：“夫人，逝者已矣，三皇子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你这般伤心。”
林婉卿没有言语，只望着辽阔的栖月湖，这是她和赵熠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每逢春日，栖月湖鸟飞鱼跃，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繁花似锦，煞是美丽。
那一年她带着丫鬟到栖月湖踏春，那日人很多，她不知被谁推到了水里。
她不会水，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慢慢沉了下去。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逐渐失去意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跳进了水里，抱住了她逐渐下沉的身体，还贴着她的双唇，给她渡了一口气。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家，如意告诉她是三皇子赵熠辰救了她。
谁知第二日，赵熠辰便带着聘礼上门提亲，说是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愿意负责娶她为妻。
赵熠辰虽是个庶出的皇子，但是样貌极佳，品学兼优，口碑颇好，她爹娘很满意赵熠辰，林婉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便答应了下来。
想到这，她幽幽开口道：“如意，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是不是该随他而去？”
如意闻言大骇，忙道：“夫人，这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天意，你与三皇子不过是有缘无份，你即使再伤心，也不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况且，你若是去了，老爷和老夫人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爹娘，林婉卿心中不由一痛。
是啊，她不能舍弃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伤心。
其实与赵熠辰定亲的时候，她不过刚及笄，还不通情事，只知将来她会是赵熠辰的妻，每回见他羞涩中总带着欢喜。
谁知还不等两人成亲，他便国破家亡，丢了性命，而她也嫁作他人妻。
而今重活一世，情爱已不是她心中所想，不能再困在过去。
赵熠辰也罢，萧珩也罢，再不能左右她的思绪。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玉簪，脱手放任它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林婉卿敛了愁绪，面容变得清冷，道：“走吧。”
*
林婉卿在湖边站了多久，徐瑾之就站在画舫之上看了她多久。
她盈盈立在那里，便像是一副画，一副绝美的画。
徐瑾之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画。
他呆楞的站着，到王修杰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王修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道：“看什么呢？怎么失魂落魄的？”
徐瑾之没有披大氅，这才发现身上寒噤噤的，整个人都冻僵了。
他看一眼空荡荡的湖边，有飞鸟敛羽又展翅，忽拉拉的声音很柔和。
想起刚刚的女子挽着发髻，分明已嫁为人妇，他有些失落的说：“没什么。”
*
夜色清冷如霜。
秦府内灯火通明，厢房和回廊处挂满了精美的宫灯和喜庆的红绸，窗棂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四处洋溢着过年的热闹气氛。
明亮的花厅中，薛猛看着秦筝备下的满桌的珍馐美味，有些过意不去地道：“哎呀，秦娘子，你这又招待我住，又招待我吃喝的，简直太破费了。”
薛猛长得面阔脸圆，五大三粗的，说话嗓门又大，话一出口，顿觉整个厅堂都在嗡嗡的响。
秦筝一袭红色绣牡丹的掐腰长裙，衬得越发的美艳绝伦，她微笑着走到薛猛身边，将他轻轻按在梨木大椅上，道：“薛大哥，我一直将你视作亲大哥。你难得来一趟盛都，做妹妹的自然得好好招待。”
薛猛是个粗人，被秦筝这样的美娇娘哥哥妹妹的叫，只觉心中甚是舒坦。
加之秦筝在军中待了两年，与薛猛等人早已相熟，遂放下了心中的拘谨，哈哈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筝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芊芊玉指捏着酒杯，盈盈笑道：“我年前给南境将士送了一批粮食和冬衣，大哥可收到了？”
薛猛闻言，高兴地道：“收到了！托你的福，今年南境将士可以过个开心暖和的新年。大哥代兄弟们敬你三杯！”
说完，端起酒杯面不改色地连干三杯。
秦筝眉眼上皆是笑意，给他又满上酒，道：“在军中的两年，承蒙各位大哥照顾，我一直记在心里。”
薛猛道：“妹妹高义，将军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何时能喝你们的喜酒？”
秦筝在军中两年对萧珩真是好的没话说，几乎所有南境将士都认为他们两个会成亲。
可谁知萧珩来了盛都后，却因皇上赐婚，另娶了他人。
但在南境将士心中，秦筝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才是将军夫人的最佳人选，也一直盼着萧珩能娶她为平妻。
秦筝闻言，脸上不由带上一丝愁色，道：“大哥快别这么说，我怕是没这个福气。”
薛猛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只觉甚是惹人怜惜，不由放下了酒杯，关切地说：“怎得？出了什么变故？”
秦筝叹了口气，只说：“怪我命不好。”
薛猛听她这样讲，越发觉得有古怪，连着问了几次。
秦筝起初死活不肯说，到薛猛生气了，才戚戚然道：“将军重情重义，既被皇上赐婚娶了妻，便不会再另娶他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怪自己命不好，与他有缘无份，唯愿他此生事事顺遂便好。”
“只是···只是那林婉卿乃前朝罪臣之后，又与前朝三皇子有婚约，朝中那些眼红将军的大臣便屡次以此为借口阻了将军的仕途！将军如此为国为民，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却前途尽毁，我实在是为他感到可惜啊！”
薛猛不曾想皇上给将军赐婚的女子竟是前朝罪女，惊得站起身来，气愤地道：“什么！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秦筝见他生气了，忙拉着他坐下来，道：“大哥别生气！都怪我多嘴！吃多了酒乱说话！大哥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忙给他斟了杯酒，让他消气。
薛猛却哪里还有心思喝酒，面上的阴沉之色显露无疑。
将军对他有再造之恩，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阻碍了将军的前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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