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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松阳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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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例行下楼丢看完了的往期JUMP，坂田银时回头注意到放在楼梯后方的篮子，他不以为意，走过去看情况，篮子并不大，上头覆着一层薄薄的手帕，银时蹲在旁侧，揭开手帕，只见一个茶发的婴儿乖巧地躺在篮子中睡觉。
“……我开的是万事屋不是幼稚园啊，怎么小鬼一个个往我这里塞。”
注意到一封信塞在了小孩脚边，他拿起展开，字迹很是潦草，用的也不是正规墨水，而是现已风干了的血。
“请抚养长大。”
藏在信和孩子脚底的是十几枚沉甸甸的小判金，银时叹了口气，抓了抓后脑勺，这种薪酬给的多，却不肯露面，委托含糊其辞的往往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算了算了，谁让我开了这种店呢。”他拿出一枚小判金，借着楼梯漏到底下的光稍作检查，满意地扬起唇角，确定不是裹着金色包装的巧克力后，他“嘿咻”一声，搂起篮子，“你爸妈找你前，就寄宿在我这儿了啊。”
似是听到他的话，小孩苏醒过来，圆滚滚的通红眼眸直直望向银时。
他丝毫不为眼前的陌生人害怕，眼神说不上平静，也说不上超越年龄的淡然，他只是单纯的，不怀一丝好奇或恐惧的进行注视的行为，身体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的打算。
在这对视中，银时没由地回想起存在于记忆中的某人。
他等了十秒也没见小孩有下一步动作，收敛起心中的情绪，笑了笑，抱起篮子，拐弯走入登势酒馆内。
“安静挺好的，乖巧懂事嘛，不过这种性格在我们家很容易吃亏啊，一不小心你的晚饭就会被抢走的哦。”
2
对于突然新增的带孩子委托，神乐和新八接受格外良好，同先前遇见堪七郎一样，跟登势，凯瑟琳和小玉一起，围绕孩子的名字展开热烈讨论。
银时斜倚沙发，看着靠坐在旁侧，身边满是小玩具，却一个也没拿起的茶发小孩。他百无聊赖地想，之前老太婆给堪七郎准备的学步车被自己带走了，之后要不要去找源外老爹去买个便宜的学步车回来。
见小玉从厨房出来，走到银时面前递去冲好奶粉的奶瓶，登势多看了几眼，微微一愣。
“……说起来，他不怎么玩玩具呢。”
银时怀抱起小孩，给他一个舒适的姿势，自己好抱着喝奶：“是啊，尽看着你们发呆。”
“会不会是性格有些内向，或者被吓到了，”新八问，“到了新环境还没缓过来？”
“一定是这些玩具都太无聊了，快点买些新的来吧阿鲁。”神乐拿起积木，自己蹲在桌旁开始搭。
“要万宝路。”凯瑟琳一本正经地对小玉道。
“烟你自己拿工资去买！”登势没好气地吼了回去，她摁灭手头的烟，询问小玉，“那孩子感冒发烧了吗？”
小玉的眼睛一变，她上下一扫茶发小孩：“体温及心率正常，初步判断不是发烧。”
“进来后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过。”登势在这方面经验远胜其他几人，她皱了下眉，走到茶发小孩面前，弯下腰，竖起一根手指，确定小孩目光集中在这里后，她开始左右移动手臂，小孩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眼珠，登势做完这项简单的动作，疑惑地重新站好，双手环胸，“看起来也不像自闭。”
“说不定人家走的就是酷哥类型的。嘛，现在判断还是早了点，之后如果还是这样不说话，我再看兜里有没有钱把他送医院检查一下吧。”奶瓶喝空，银时拿走丢给新八，自己把孩子抱起来些，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背。
“您不担心吗？银时大人。”小玉问。
“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小时候我也很腼腆，不怎么说话啊。”银时随口道。
新八和神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想象不出来你腼腆的模样。”
3
茶发小孩的名字最终也没定下来，在越来越多人乱喊的情况下，他长得飞快，前一晚还处于大家欢呼他会爬的阶段，第二日便会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目下，磕磕绊绊地走起路了。仅是带进万事屋半个月的时间，被银时背在身上参与了一次捉奸委托，一次找狗委托，个头便从襁褓婴儿，蹿到了足有银时小腿高的孩童。
真选组副长沉默数秒。
“不对吧——！小孩哪里会长这么快的啊！”
“啊，可你看我们养的定春不也是不知道了X了多少个的L型巨犬。一定是我们家伙食，呃不对，我们家风水比较好，才让这些小鬼们发育如此迅速。”
“可为什么我没立刻变成大姐头呢阿鲁？”神乐举手提问。
“因为你是大胃王，需要的能源太多了。稍微考虑一下我们家的钱包吧。”
“还是先稍微统一下说法吧。”新八吐槽道。
“不如说老板你是块麻烦磁铁呢，大胃王也好，这个奇怪的小鬼也好，总是吸住各式各样奇怪的家伙。”
冲田揭开眼罩，支着脸颊看向盘腿坐在他旁边的万事屋几人。
“不要说得跟是我魅力太强又随意释放导致一样的，虽然我人气投票排名第一的确很有含金量，有很多人都爱慕阿银我，但我可不是那种轻浮随意，可以被随便吸来吸去贴来贴去的人。”银时自来熟地挪了挪桌上的仙贝，拿了一块给茶发小孩，接着又把盘子递给神乐，“拜托你们的事目前有进展了吗？”
“没有，还是没查到跟这个小鬼有关的任何信息，而且你不是还要求不让外人知道？这点时间能查出来就见了鬼。”土方拿走桌上的烟灰缸，迟疑了一下，只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并没点燃，“万事屋，你自己心里有数才对。”
“没有那种东西，”银时揉了揉茶发小孩的脑袋，他正乖巧安静地咀嚼仙贝，“只是总觉得他长得有些像我的熟人罢了。”
“熟人？谁？”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银时慢慢从神乐手中拿走一块还没开吃的仙贝，用力咀嚼了几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早就去世的乡下老师啦。”
4
离开真选组后，银时把孩子交给神乐和新八，自己则是打了通电话，前往北斗心轩。他拉开纸门，此刻老板并不在店铺里。
“几松呢？”银时走到桂的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吃煮好的拉面。
“送外卖去了，大概还要十多分钟才回来吧。”吞下口中的鸡蛋，桂头也不抬地回答。
“调查结果如何？”
“老师没有孩子，而且从时间上看，你家里的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是。这段日子我沿着你给的地图，重新走了一遍你们俩走过的路，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桂顿了顿，停下手中的筷子，眼眸流露出淡淡的悲伤，“老师他……从来不说自己的过去和家人。假如真的是他的亲戚的孩子，我们也没法确定。”
“也就是说一无所获吗？”
银时垂着脑袋，看着碗里的汤水，面无表情。
“不，恰恰是有。”
桂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银时接过展开，里头是数张照片，桂拍的都是些被挖开的土坑的照片，然而便是这样实际空无一物的图，让银时瞳孔骤然一张。
“……老师的尸体不在了。”
二人都很清楚，亡者的尸身不会那么快速就被土壤吞没，这种什么都不剩的异常情况，委实不该出现在他们十年前给老师搭的坟冢里。
“我一开始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还是献给老师的水果被野猫叼走，才发现刻的墓碑不对劲。”谈论起这件怪事，桂神情严肃，他指着照片里自己发现的差异，“虽然竭力仿制，但和真货到底还是有所差异。”
“查的出是谁做的吗？”
“很难。你知道的，我们的私塾被村民当忌讳避之不提，更别说有谁还会去看老师了。对方刻意模仿，不正是想隐藏他们的信息。”桂摇摇头，沉声道。
银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他阴沉着脸，大口吃面，拿起碗咕噜咕噜，把汤汁都喝个精光。
“还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他抽了张纸随意擦了擦嘴，离开座位。
“当然。你目前带的那个孩子呢。”
“挺健康的，就是至今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不带他去医院？”
“不是不想，一开始还说着要去看看，结果拖拉着拖拉着，不小心就长得这么快了。”银时放下去够纸门的手，“要是他被医生当做是小怪物，抓去丢药水里泡着了，委托人知道了一定会把我种土里吧。”
“……种土里不也是一种挺不错的经历。”
听着纸门关闭的声音，头也不回的桂夹起一筷子荞麦面，无声笑了下。
5
“总觉得阿银最近有些不对呢。”新八端来给茶发小孩的热草莓牛奶，他看了看万事屋的大门，话里话外透出一股担忧，“每天的犯傻和吐槽变少了，一个人发呆的时间变长了，今天在真选组屯所也是，嘎吱嘎吱地咬仙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常见的那种吧，养小孩养久了，每天半夜起来六七趟，又是换纸尿布又是喂奶，小银一定是带银乐太累了，有些产后抑郁了。”
神乐放下被自己举高高的茶发小孩，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跟新八一左一右地蹲在他面前。
“阿银才没不会有那种病啊，男人可是没办法生孩子的。”
为了避免一勺勺喂牛奶不小心出事，新八克制着满腹的吐槽欲，故作平静的回答。
“吵死了，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我的保健体育课可是满分的。”
“不，根本没见过你读私塾。”新八吹了吹热气，将牛奶递到小孩嘴边，他乖巧的张嘴，小口小口的喝干净，他想了想，等茶发小孩喝完一勺后，他偏过头问，“说起来，神乐你在你老家上过学吗？”
“以前跟我笨蛋老哥一起上过一阵子，不过私塾里过的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日子，而且妈咪一直在生病，为了照顾妈咪，就只有我一人读书了。”
神乐把脑袋抵在双膝，避开新八的注视，回忆起那段日子，语调有些闷闷的。
“后来妈咪去世，爸比说我还太小，应该多读书而不是跟他一样去宇宙打打杀杀，就把我留在家里。快毕业的时候，我揍了一顿骂妈咪的同班，被地中海校长开除了，最后也就没有拿到毕业证。我会跑到地球来，也是因为爸比给我的钱全还给地中海校长当学校维修费，和那些年轻秃子们的治疗款了。”
“……抱歉。”新八眼眸微垂，有些难过，“这件事你没跟星海坊主说吗？”
茶发小孩望着神乐。
“寄信的钱都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就只在家里留了一封我去地球的信给他。当时那群家伙可是堵在我家门口，把我的钱包榨得一分不剩，不然我一定会坐飞船而不是抱着飞船的外壳来地球的。”
新八揉了揉神乐的头，微微一笑：“来地球辛苦啦。”
“……别突然摆出什么成熟气场阿鲁，想要被揍吗你这区区眼镜。”神乐握起拳头闷闷问。
“是发自真心这么想的啦，抱着飞船外壳过来，一定很不容易吧。我一直觉得能遇到神乐，遇到阿银，自己真的很幸运哦。”
“不要在这种时候抒情了，真觉得遇见我神乐女王够幸运，那就请我吃一年分的醋昆布阿鲁。”
“本来阿银就没发过什么正经工资，就别指望能从我这里敲诈到什么了。”
新八哭笑不得，他重新舀了一勺草莓牛奶，继续喂茶发小孩，神乐支起脸颊，同样好奇发问。
“说起来新八你是读完私塾的那种吗？有毕业证参与了毕业仪式的那种？”
“是啊，我跟姐姐都读完了私塾。不过虽然是有毕业仪式，其实也就是听地中海校长唠唠叨叨很多话，然后班主任发个毕业证大家就解散回家了。”
“小银那个时候读书也是这样吗？说起来我没看到过小银的毕业证。”
新八摇摇头：“谁知道呢，那个人完全不怎么提自己的过去，每次问也只会乱说一通敷衍人。也只有桂先生说过他们是读私塾的同窗，之后还一起上了战场……”
他顿了顿，过了好几秒才和神乐一起反应过来。
“说起来，桂先生有忧国忧民之心，我能理解他积极投身攘夷……可阿银为什么也上了战场？”
茶发小孩眨了眨眼。
6
回到万事屋时，新八已经离开了，神乐正带着茶发小孩一起看最近新追的电视剧。听到熟悉的步伐声，二人默契地扭头看来。
“小银，我先去洗澡啦，你多看着点银乐。一会儿广告结束了记得叫我！”
“知道了。”
对于大家乱冠给茶发小孩的名字，银时早就没了吐槽的精力，他侧过身，方便神乐麻利地趁着广告时间冲入浴室洗澡，懒洋洋应答了一句，继而望向一如既往直直盯着自己的茶发小孩。
“……什么嘛，这么看我也不会给你零食的哦，我可是很穷的，每天给你买新衣服，把你养到这么大，就已经榨空最近的钱包了。”
银时抓抓后脑勺乱七八糟的卷发，胡言乱语了几句，卸下腰际的洞爷湖，随意翘起二郎腿，大咧咧地坐到茶发小孩的对面。
“唉，带小鬼真是累死人了。”
他闭上眼，长叹了口气。
倒不是真的带眼前的孩子有多累，他非常乖巧听话，聪明懂事，和同龄的男孩子们完全一个天一个地。从不开口，换句话也就是不哭不闹，哪怕是婴儿时期也是如此。跟他说各种东西，他又仿佛总能明白意思，让他站着不动他就真的站着不动。稍微给他示意模仿，他就能跟着上手慢慢学习，最近已逐渐能用小孩餐具独立进食。
如果举行一个歌舞伎町最乖小孩竞赛，银时毫不怀疑茶发小孩能夺冠，但偏偏这也因此更让银时更加陷入复杂的心绪之中。
起初婴儿模样的他看不出多少特色，飞快张开的这段日子，他惊愕发现茶发小孩的相貌，越来越有记忆里那个人的影子了。桂不请自来的一次打扰里，才见了小孩一面，便呆在了原地，随后就跟魔怔了般地连连询问这是不是老师的遗腹子。
……怎么可能啊。
那个人离开了十年多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相仿的面庞无法作假，他和桂都怀抱着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展开了行动。
也许又是一次老天开的类似堪七郎的笑话，才把孩子送到了万事屋楼下，他说不上这种天降委托到底是好是坏，只是好像自己在抚养那个曾经抚养自己人的错觉，时不时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好笑，每每见到孩子的面庞，每日新增的变化，保持了半个月的沉默，无言的沉重又压在了空气之中。
望着每日被朋友们投食，任由大家摸脸蛋和脑袋也从不反抗的茶发小孩，银时总是如此不自觉的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你的未来会是怎样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记忆里的那个人曾笑着跟他这么说，在某日自己竟也在心头萌生这类相近想法时，银时恍然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心境了。
你会成为一位老师吗。
会变成了不起的武士吗。
会喜欢巨人队还是阪神队。
会喜欢和大家一起吃包的白米饭吗。
会认识怎样的朋友，损友，恶友呢。
他在脑子里东拼西凑不出来自己对茶发小孩的未来预想，只能从久远的记忆里，挖掘出了一些稀疏平常的琐事。
……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和街坊随处可见的孩子一样会哭会笑，拥有普通而幸福的人生。
不像过去的自己。
也不像那个人的过去。
两个到底也还是有差别吧。
面前的这个是从小喝甜蜜的草莓牛奶，白日里无忧无虑地跟着他们到处乱逛，晚上跟着大人一起追都市剧的幸福小鬼，不是那种晚上会抓逃出私塾上树摘果玩耍的学生，轻轻一拳一木刀就把人打进土里的笑眯眯大魔王。
“不过……还是偶尔会有养育最终大Boss的感觉啊。”他轻声道。
“不对，我想不是吧。”
充满童稚的嗓音骤然从他身旁响起，银时猛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不知何时坐到旁边的茶发小孩。
只见他翘起唇角，露出无比熟悉的，亲切的，温和的微笑。
“和你小时候比起来，我还算是比较可爱，而且不需要操心的乖小孩吧。”
“银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