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染兰香》誉精灵

23、第二十三章 痴恋女错付心上人

　　见叶阳晨如此明目张胆地看自己的东西，慕瑶只是微微嘟着嘴，却没有开口阻拦。
　　叶阳晨边看请柬边读着：“孙财、喻宁，天成佳偶，伏天比翼，在地连理，如今愿一堂结约，良缘永缔。后日敝府敬备喜筵，静候佳客。”
　　“这个孙财？这个喻宁？是你什么人？”叶阳晨随意问道。
　　慕瑶徐徐道来：“孙财不是我什么人，他的发妻喻宁虚长了我两岁，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喻宁？这名字倒还挺好听的。”叶阳晨如是说。
　　“嗯，不仅是名字，宁宁她人长得也是妍姿艳质，还是世间少有的才情横溢的女子。她的诗辞文采华美、缀玉联珠，琴弹得更是柔肠百转、醉韵绵长。”
　　叶阳晨轻摇了摇头，“这个喻宁真有你说得这么好？”
　　慕瑶连忙点头，神色郑重，“当然是真的。”
　　叶阳晨一撇嘴，“恐怕不及我的妻子。”
　　慕瑶眸水轻漾，她当然知道叶阳晨口中的妻子说的就是自己。
　　叶阳晨继续问道：“既然你的宁宁这么优秀，那么那个孙财配得上她妈？”
　　听叶阳晨这么一问，慕瑶语气一顿，心也跟着一颤。在她眼中，宁宁确实哪都好，慕瑶还真觉得世间少有男子能与自己的好姐妹相配。至于那个孙财是不是良配，她却不够确信。
　　慕瑶思忖片刻后道：“宁宁的父亲是西关的太守，至于她所配的孙家，祖上沾了点皇亲，说是孙财的曾祖父的妹妹是皇上的贵嫔。而孙财的父亲孙钱曾是翰林院编修，孙财本人则是同进士出身。从家世而言，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叶阳晨咧嘴一笑，“瑶儿，你啰里吧嗦的，谁问你这些了？我是说孙财是不是才貌仙郎？人品好不好？”在叶阳晨眼中，寻觅佳偶良缘，家世财富都是浮云，唯有品行良善才值得托付终身。
　　“人品？这……”慕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算了，人品这个东西也要相处久了才能知道的，估计你也不清楚。”叶阳晨眉毛一挑，“看这请帖，你是会参加你朋友的婚典？”
　　“要去的。宁宁是我挚友，我要见证她的幸福。”
　　“你可以去？”
　　“本来是不可以的，宁宁一定要让我那天陪着她，所以她去求了夫家准我参加。”
　　叶阳晨追问着：“你父母允许你出门？”
　　“平时难了一些，但是宁宁的婚仪，家里是还会会同意的。”
　　叶阳晨想了想后笑着自言自语着：“那太好了。”
　　慕瑶面色诧异，“什么太好了？”
　　“我昨日来西关时听人说，西关道郊外的潭来寺求姻缘特别灵，说是有情人只要一起去了那里祈愿，两人就可以永不分离。”
　　林家世居西关，慕瑶自然是知道潭来寺的姻缘之说，只是她心里反感叶阳晨，自然不想与他同去那里，更怕那个“永不分离”真的会应验。
　　踌躇良久，慕瑶低声道：“我不要去。”
　　叶阳晨语气淡淡，但藏着一丝锋芒，“你要是不去的话，那个什么喻宁的婚礼就办不成了。”
　　“你要搅黄宁宁的婚礼。”
　　“看我心情，但主要看你的表现。”
　　慕瑶知道叶阳晨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气得她手脚突然冰冷，“你无赖！”
　　“瑶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叫我什么无赖、地痞、山贼、草寇这些，我都不在乎。不过为了你，我愿意做个好人，但是你不要逼我做坏人。”
　　慕瑶听得出来，叶阳晨的话似是威胁，又似是警告。日子久了，慕瑶早已摸熟摸透了叶阳晨的性格，纯粹是个顺毛驴，戗着毛立刻就炸。所以此时慕瑶心里虽然很气，但又不敢继续顶着叶阳晨去说话，因为真要是闹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冷得好似结了霜，叶阳晨也知自己的过激言语惹恼了慕瑶，但让他马上就道歉，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未几，叶阳晨语声冷淡道：“后日你去孙府的时候，身边不要带任何人，连丫鬟都不要带。迎亲仪式结束后，我就带你偷偷走，我们去潭来寺许愿。等到昏行之时，我再给你送回孙府。”
　　慕瑶依然没有开口，并且垂着眉眼不看叶阳晨。
　　叶阳晨理解慕瑶不说话就算是默许了，于是语气稍稍温和了些，“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后日见。”说完，叶阳晨快步走出了慕瑶的房间。
　　慕瑶望着掩上了的门，心里还是有些闷气散不去。良久，她才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第二日，叶阳晨没有出现，他就在西关城内到处闲逛，又去宴海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叶阳晨记得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出门带着他来过一次西关，只是他早就没什么印象了。这次他逛了一回西关，心里觉得西关的繁华还是比中安郡城强上许多的。
　　这一日，叶阳晨没来“打扰”，也让慕瑶过得安静自在。
　　婚典那日，慕瑶很早就去了喻府，可那时喻宁的屋里业已站满了伺候的丫鬟。慕瑶也凑上前陪着喻宁梳妆打扮，她真真看得出喻宁处在很紧张的状态。
　　喻宁一直黛眉蹙紧，满面忧容，突然，她冷声道：“丫鬟，你们都先出去，我要与慕瑶说几句话。”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都不敢说什么。只有喻宁的贴身大丫鬟蔚澄为难道：“小姐，这样不妥吧？只怕会误了吉时。”
　　“无妨，我心里有数，时间还来得及。只一炷香的时间，让我和瑶瑶单独说会儿话。”
　　喻宁如此坚持，蔚澄也没办法，她轻轻一挥手，众丫鬟轻声说了句“是”，便鱼贯而出。
　　待屋子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人时，慕瑶温语：“怎么了？”
　　“瑶瑶，我右眼跳得厉害，心也跳得厉害。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真的不想嫁了。”
　　这个时候听到喻宁说这样的话，慕瑶也觉得无奈。如果在今天之前，喻宁去拼力抗争的话，即使不一定成功，至少还可以一试。可这会儿都要上花轿了才后悔，什么都来不及计划，未免为时已晚。
　　饶是如此，慕瑶还是安慰着自己的好友，“宁宁，你在怕什么呢？怕不幸福吗？”
　　“那个孙财我连见都没见过，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谈幸福呢？”
　　“宁宁，你这么优秀出色，世上很少有男子遇见你却不珍惜你的，相信那个孙财会善待你的。”
　　“会吗？”说这话时，喻宁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如果真如慕瑶所说，遇见自己的男子都会动心，那么那个人为什么畏缩不前不敢来见自己呢？
　　“会的啊。”
　　喻宁向慕瑶投来求助的眼神，“瑶瑶，你说我会幸福吗？”平日温婉娴静的喻宁，此时内心格外慌乱不安。
　　慕瑶为了让喻宁安心，眼神坚定道：“会的，你一定会幸福的。宁宁，我去庙里给你求了个上上签，你定会婚姻美满，宜室宜家。”
　　听慕瑶这样说，喻宁的眉尖微微舒展了些。
　　慕瑶想了想后喃喃一问：“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吴笙呢？”
　　听到吴笙这个名字，喻宁的眼波忽地一荡，可转眼间又归于平静黯然，她抿了抿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个吴笙是喻宁父亲的下属都尉，与喻宁也是偶然相识。初见时，喻宁见吴笙身姿伟奇，便心生爱慕。吴笙见喻宁如玉芳华，也不敢逼视。那一丝丝情愫在两个年轻人心中生出。
　　喻宁心有吴笙后便告与慕瑶，分享女儿家的小心事。而且每每说起吴笙那个人，喻宁眉眼都是笑的，慕瑶一看就知道喻宁深陷情网。
　　喻宁也曾问慕瑶有无心上人，慕瑶只是摇了摇头。喻宁仍不信便缠着追问：“难道你身边连个像样的追求者都没有吗？”
　　“我周围从来没有什么追求者的，像样的更是没有。”
　　喻宁嫣然戏笑，“瑶瑶，你会没有追求者？恐怕慕名追求你的人可以排满西平大街。”
　　“那些人怎么能算呢？”慕瑶支吾片刻后说道，“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总是欺负我，但实话实说，他也掏心掏肺对我好的时候。但如实说，他不算是我的心上人。”
　　慕瑶也曾想过，如果她不是再那样的情境下与叶阳晨相遇相识，或许今天的结果就有不同了。当时叶阳晨把慕瑶抢上山，慕瑶先入为主就不会对叶阳晨有任何好感。他们两人相识的起点太低，还不如两个陌生人简单相遇呢，那样至少会不存偏见地试着了解对方。
　　“他是谁？”喻宁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盯着慕瑶玩味地笑。
　　慕瑶抿了抿下唇，“就是当初…把我抢到…土匪寨的人。”
　　听慕瑶那么说，喻宁先是一愣，然后意味深长地一笑，“瑶瑶，缘分真的妙不可言，是不是？他是你的劫，将来或许也是你的情。”
　　“他是不是我的情，如今还不得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是我的劫。”慕瑶本不想多聊叶阳晨的，可喻宁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不想对她有所隐瞒。那日喻宁问了许多叶阳晨的事，慕瑶都事无巨细地将给她听，尤其是叶阳晨“欺负”自己的部份。
　　当时林慕瑶的心里还是很羡慕喻宁的，至少喻宁心有意中人，而她自己就没有这样一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也从不会提到叶阳晨时便笑靥双颊，羞红玉颜。
　　不过现在细细回想，喻宁与吴笙之间，并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山盟海誓，或许有的只是两人之间没有挑明的若有若无的情愫。就连喻宁自己都不确定吴笙对自己是真的有情？还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唯一能让喻宁回忆起来至今还觉得十分幸福的事，就是吴笙送给她的一支珠钗。以喻宁的出身，她当然看得出来那支钗不过是便宜地摊货，可她还是宝贝得什么似的。
　　孙家来提亲那日，喻宁鼓足勇气，让丫鬟蔚澄装作无意地去将此事透露给吴笙知道，但等了两日吴笙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喻宁心里很失落，可她静下心一想，却没有权力去怨吴笙，毕竟吴笙没有对她许诺过什么，所以连错付了这样的话喻宁都觉得自己没资格说。
　　纳征那日，喻宁看着婚书，瞬间，一大颗眼泪落下。那一刻，她缓闭双眼，心碎神伤。那天之后，喻宁便大病一场，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慕瑶每天都来看望喻宁，看着喻宁曾经那如玉般的脸变得如此憔悴，过去那樱红双唇也干裂发白，她心痛如绞。
　　当时慕瑶劝慰着：“宁宁，如果你不愿意这门婚事，谁也不能逼你的，你何必自苦呢？你快振作起来。”
　　喻宁心酸一笑，“不行的，没那么容易的。”她心知，父亲这么快地把自己嫁到孙家，就是看重孙家沾着“皇亲”的背景。一旦两家联姻，会对父亲的仕途大有助益。那么这种情况下，父亲又怎么会同意退婚呢？
　　慕瑶坚持道：“宁宁，你别傻了，没有什么难的，你可以逃走的，让吴笙带着你远走高飞，浪迹天涯。真到了婚典那日，才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喻宁轻轻摇了摇头，颤声道：“瑶瑶，别说了，我认命了。”她的话刚一出口，眼角的泪水便应声滑落。喻宁何曾没想过让吴笙带自己走呢？可是吴笙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她也只能独自在暗夜里肠断心摧。
　　听了喻宁的那番话，慕瑶在床边嗟叹，但也不知该怎么劝她了。
　　……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贴身丫鬟蔚澄又带着所有人回到喻宁屋中。大家是真的不敢再耽搁了，若是新姑爷的轿子到了喻府，大小姐依然没有梳妆穿戴完毕，那是会出大事的。
　　见自家小姐脸上还挂有泪痕，蔚澄连忙补了补粉，帮着遮掩过去。梳妆完未久，孙财便来喻府亲迎了。
　　吉时已到，喻宁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喜娇。她蒙着盖头坐在娇子里，听着外面吹锣打鼓的喜乐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去孙府的这条路不算太远，但喻宁却觉得漫长，好像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慕瑶跟着迎亲的队伍走去了孙府，即使她带着惟帽，身上所流露出的出尘气质，也令街上的男子频频侧目。慕瑶刚行至孙府大门外，正准备跟着宾客走进府去，这时自己的手就被一人牵住。

　　这章的名字想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