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村种田悠哉日常》合鸟不鸽

2、春耕与捉鱼

　　翌日。
　　天刚蒙蒙亮，小黎村就有了动静，黎禾家也已经开始做早食了。
　　今天的早饭是稠稠的糙米粥，还有几碟一看就特别下饭的小咸菜！这可比苦涩的野菜团子好吃多了。
　　饭桌上没有人闲谈，都惦记着今天要忙的事儿呢。
　　饭后，黎铁到后院牵牛，早起放在牛食槽里的秸秆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了。
　　黎铁爱怜地摸了摸牛脖子，“大黄啊，这几天就劳累你啦。”
　　村里有牛的人家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黎禾家前几年耕地还得租用别家闲下来的耕牛，可农忙时节，哪有那么多闲着的牛等人租用呢？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人力拉犁，春耕过后，家中男人总会瘦得皮包骨，得费心思贴补饭食，才逐渐能恢复。
　　如今能有大黄，也是大多归功于运气。每每想起大黄的来历，黎铁总会感激自己年轻时好学手艺，什么都去学一些，也曾给县里一名兽医打过几年下手。
　　村人一般买大的牲畜都会到镇上的牛马市或是去县里精挑细选，但也时常会有些不入流的牛马贩子赶着牲畜到村里贩卖，不过都是些挑剩下的罢了。
　　大黄来到小黎村时，可不像现在这般强健。那时的大黄，还是头半大牛犊，因得病，几个只剩一个架子了，看着病恹恹的。也是牛贩子舍不得花钱给药，就打算拉到村里便宜出手，这一来，就给存银还差一半才能买牛的黎铁捡着了漏，一番讨价还价后，仅花三两银子就拿下了，要知道，成年耕牛，最少都要十两呢！跟大黄一样大的牛犊，最少也要五两！经过黎铁的医治，相当于减少了二两银的花费，可不是捡漏？

　　这两年，大黄也从牛犊长成了一头健壮的成牛了，今年耕地，就指着它呢。
　　黎禾家总共六亩地，其中三亩水田，三亩旱地。
　　“爹，今年咱家要不要种些糯稻啊？”黎成扛着犁铧走在田梗上，问道。
　　黎铁牵着牛，边走边沉吟道：“种个一亩吧，糯稻价格高，卖些银钱扯些布，给你娘你媳妇娃儿做身衣服。”大人们少做新衣，黎禾与黎谷的衣服都是旧衣改小的，张氏手艺好，补丁是看不出来，但是布料穿久了就脆了，小孩儿泥里来，水里去的，不注意就破了。
　　“爹也做新衣穿！”黎成人高马大的，性子确实十足十的憨厚，生怕自家爹受委屈了。
　　“都做，你也做，”黎铁这一生就这一个孩子，面上还秉着严父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怀，儿子孝顺，谁会不高兴呢？
　　大沣朝已经有了可以一头牛拉的犁，节省了不少人力畜力。
　　黎铁一手控着手中的犁铧，一手挥着细竹条，唱着驭牛的调子，黎成则在后面整着耕过的地。
　　气温逐渐升高，大颗大颗的汗水滴在地里，可以预见，几月后禾稻青青的情景。
　　……
　　大人们忙着春耕事宜，孩子们也没闲着。
　　河边。
　　昨天答应给谷子捉鱼吃，黎禾自觉是个大人，哪有骗小孩儿的道理。
　　路上遇到堂爷家的三个小孩儿，吵着要一起抓鱼，好在河沟水不深，赶一个与赶四个没差啦∧∑∧
　　小河沟位于村西，水流平缓，清澈见底。中游和下游总是有妇人结伴浣衣，因此黎禾她们去的是上游。
　　河沟里的鱼不是很大，大人们都不稀罕捉，但是小孩儿们爱呀，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笨鱼都进了村中小孩儿的五脏庙了，剩下的都是些精的，光靠手想捉到鱼是别想了，但是黎禾有一个杀手锏——她爹编的鱼篓！
　　要说黎铁对儿子是无言的爱，黎成对孩子就是百依百顺了，好在张秀和王桂香都是严母，也是互补了。
　　鱼篓整体为竹编，呈圆锥形，底部有个向里凹的圆口，顶部有个拉手。
　　黎禾把昨天谷子挖的地龙砸碎，放进鱼篓，加上几块石头，然后置于深一些的地方，就等着鱼儿进洞了。
　　等待的时间几人也有得是打发时间的乐子，翻翻石头，说不定就有小螃蟹藏在里面。
　　“小禾姐，你瞧！”黎栓子一只手捏着一只大螃蟹，也不怕被夹，另一只手横着用衣袖擦了擦快过河的鼻涕，兴奋的叫道。
　　“哇，好大的螃蟹！”黎柱子看着他哥手里的螃蟹，羡慕道。
　　“不给你，你自己找，小禾姐，给你看。”
　　“哼，自己找就自己找，保准比你的大。”
　　黎栓子拿着螃蟹跑到黎禾身边，“小禾姐，我待会儿烧螃蟹一起吃！”小孩儿就指望着黎禾手里的火折子呢，家中大人怕皮娃子放火烧山，五岁以下的小孩儿是不让拿火折子的。
　　“行呀，待会儿我来烧火。”黎禾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油亮亮的袖子，回家绝对有一顿竹笋炒肉在等着。
　　“小禾姐，鱼摆摆进去了吗？”三岁的黎兰兰拉着黎禾衣角，奶声奶气的。
　　“还没有哦，兰兰乖，不玩水啊，姐姐摘地泡儿给你吃。”在可爱的小萝莉面前，黎禾下意识地放软了声音，好可爱，好想rua！
　　黎禾记得这边有一片地泡儿，也就是野草莓，叶果都比草莓的小许多，果子呈白色，上面有些小红点，是它的种子，吃起来甜甜的，是小孩儿们的最爱。
　　村里大多数的野果都逃不脱小孩儿的魔爪，这片地泡儿长的地方较为隐蔽，应该还“健在”。
　　叮嘱了谷子几人看着鱼篓，别打湿了衣服后，黎禾便循着记忆里的地方走去。
　　果然，穿过一片刺藤，山壁前的草地上满满的都是地泡儿。
　　黎禾摘了几颗扔进嘴里，嗯，酸酸甜甜的，好吃！
　　找来几张宽大五毒的叶子，黎禾开始打包地泡儿，这些地泡儿大多都熟透了，再不摘不是被鸟吃就是烂在地里，还不如便宜了自己！
　　没一会儿，黎禾就摘了五包地泡儿，地上仅剩了些还未成熟的果子，黎禾站起了身，意犹未尽。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看看鱼篓了。
　　……
　　“谷子，提起来看一下嘛，就一下——”黎栓子只小谷子几个月，不愿意叫哥，这会儿正晃着谷子胳膊，试图说服谷子。
　　“不行，我姐说了，等她回来才能提。”谷子郎心似铁，不愿违背姐姐的话。
　　“就看一下，看了放回去小禾姐不会知道的。”
　　“不行。”谷子依旧拒绝。
　　“谁说的我不会知道的？”黎禾气笑了，个小屁娃子，还打算怂恿自家弟弟骗自己。
　　“姐！”谷子一脸得救的模样。
　　“小禾姐，你终于回来啦！”黎栓子试图转移话题。
　　黎禾打量了一下几个小孩儿的衣裳，基本没湿，道：“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能骗人啊。”
　　“嗯！”黎栓子点头如捣蒜。
　　“谷子，你带着弟弟妹妹分地泡儿吃，我去看看鱼。”黎禾拿了两包地泡儿给谷子，剩下三包拿回家给爹娘爷奶尝尝。
　　“姐，你不吃吗？”
　　“我摘的时候吃了。”现摘现吃可比用叶子包着的好吃多了。
　　几个小豆丁蹲在草地上开始你一颗我一颗的分起了果果。
　　缓缓的提起鱼篓，哟，还不少呢！
　　最大的鱼有十厘米长，有三条呢！小鱼也很多，足够几个小孩儿打牙祭的了。
　　黎禾身上带了火折子和一些盐，刚好可以把三条大点的烤了吃，至于小的，拿回家让奶用锅煎，绝对喷香。
　　黎禾把大的几条捞了出来，鱼篓倒放在河沟里，用石头抵住，小鱼既不会死，也逃不掉。
　　新鲜的鱼，用镰刀破开，取出内脏，鱼小，也不用去鳞，直接抹上盐穿在树枝上烤，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黎栓子没忘了他的螃蟹，把螃蟹丢到火堆里直接烧，也不讲究什么灰不灰的。
　　“我爷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屁孩子理直气壮的。
　　几个小孩儿分吃了三条鱼外加一只螃蟹，当然，螃蟹是在黎栓子的强烈要求下尝的，别说，还挺鲜！
　　用水灭了火堆，几人便打算打道回府了，主要是快到午饭时间啦，干啥都不能阻止人干饭不是？
　　回到家，黎禾把小鱼和地泡儿拿给她奶。
　　“你们跟栓子他们一起的？”王桂香问道。
　　黎禾应是。
　　“待会儿我把鱼煎了，给你堂爷家端一碗去。”王桂香估摸着小鱼大概有两碗的量，说道。
　　“好。”黎禾应道，她知道，自家爹没有亲兄弟姐妹，平时堂爷家也对她家多有帮衬。
　　午饭可谓是丰盛，酸萝卜炒兔杂，还有素油煎的小鱼儿，配上一碗糙米饭，黎禾一家吃得头也不抬。
　　饭后歇晌。
　　“今天在地里遇到了族长，跟我说了咱们族里要开办族学的事儿。”黎铁手里捏着空烟杆，声音里透出一丝喜意。
　　“族学？得交钱吧？”王桂香手里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不以为然。
　　“黎姓族人不交钱，也不论男娃女娃，说是会教识字算账。”黎铁说道。
　　大沣朝对女性并没有要求的那般严苛，虽女性仍不能考科举入朝为官，但是许多女性都在其他领域活跃着。
　　此次族学的事情便是族中一名有出息的女子牵头。
　　“那是好事儿呀，什么时候说了吗？”王桂香放下手中的针线，追问道。
　　“没说呢，我估摸着，修族学也得有段时间，还早着呢。”黎铁抿了抿烟嘴。
　　“那到时候咱把小禾谷子都送进去，学东西总不会有错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