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卷一·完结）》归宝

56、卷一·蛊梦·蛊毒洗脑包

　　朱鹮和白鸦这对师徒的动作很快。
　　以驱邪术帮村民们解了毒；又施了梦魅术让村民们得以安眠之后；再清理了整个村里的尸虾和小王八；还截断了村尾的几条流动水沟。
　　等他们回了河边小平房，其他四人还在堂屋隔壁的简陋卧房里。
　　推门进去站了一会儿，张若珣和风招雨很快醒了。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与站在房里的四个人大眼瞪了小眼一番，俱都红了脸。
　　还是白鸦反应及时：“张老师，小河神，你们醒了真是太好了，要不你们再温存一下，不不，是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等你们。”然后拉着他师父率先出了门。
　　守太久了以至于还愣着的冯行英随即也被陈雪落拉了出去，只留下张若珣和风招雨面面相觑，然后终于发现彼此近乎赤诚相拥的现状，愣完以后双双在黯淡的灯光下红遍全身。
　　且不管张若珣和风招雨在房中如何收拾心情整理状态，外面堂屋里的四人终于放下心，开始讨论起了这个小村中发生的事。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尸虾，甚至还有小王八，这个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白鸦想到的是这一点。沐川河寂寂无名，又有捞尸匠坐镇在此，凭什么会成为尸虾网吧出没之地？还是说，这群邪物本来就冲着捞尸匠而来？
　　“不一定是冲着老张的师叔和小河神来的……”朱鹮沉吟道,“可能只是顺流而下。”
　　“顺流？顺了哪条河的流？”冯行英不明其意。
　　“青衣江。”朱鹮吐出这三个字，有点难堪也有点无奈。
　　青衣江，在魏晋南北朝以前名为青衣水，以青衣羌国而得名，发源于邛崃山脉巴朗山与夹金山之间的蜀西营，流经宝兴在飞仙关处与天全河、荥经河汇合后，始称青衣江，经雅安、洪雅、夹江于乐山草鞋渡汇入大渡河，别称平羌江和羌江。
　　……既然与青衣羌国有关，又流经洪雅瓦屋山，朱鹮怀疑这与自家门派祖师爷有关。
　　“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地处回流，上游顺水而下的东西容易在这里淤积。”他解释道。而这恐怕也是捞尸匠在此驻扎的原因。
　　冯行英和陈雪落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先前已经查看过村子及附近的地势环境，确实如朱鹮所说，这里缓弯套急弯，河水流经此处形成了湍漩，天然就是个“停尸间”——在这平房不远处就是捞尸匠放置水尸的“浮尸地”。
　　所谓“浮尸地”，就是背阳处的潮地，没有明水却有水分，将捞起的尸体面向下放置，可以避免阳光暴晒导致尸体剧变，也防止尸体阴气凝聚突然睁眼而激发找替身的执念。
　　老渔民，也就是张若珣的师叔助风招雨逃走的困灵阵也是设在这块浮尸地里。
　　“这里的地形确实容易藏污纳垢，可又为什么能断定和咱们祖师爷有关？”白鸦头一次对朱鹮的猜想提出异议。
　　“小白，你忘了小河神在这里被捞尸匠救起来之前，就是失踪在了迷魂凼里吗？”朱鹮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迷魂凼中有暗流直通青衣江。
　　只是他以前没关注过迷魂凼的暗流，后来离开迷魂凼以后也很少回去，更没什么印象。今天下午带着白鸦回迷魂凼也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没有认真找过。
　　实际上，就算招灵派老掌门的失踪与迷魂凼真的有什么关系，他也不会觉得特别意外，事关鬼邪派那个神秘莫测的青神祖师爷，再诡谲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不容其他人置喙。
　　“那为啥招灵派老掌门没和小河神一起出来？”白鸦显然还不熟悉自家祖师爷的风格，也问出了冯行英和陈雪落的疑惑。
　　三人紧盯鬼邪派掌门求解。
　　朱鹮的表情有点犹豫。
　　他确实不清楚招灵派老掌门为什么会带着新收的小徒弟去迷魂凼，但还算了解迷魂凼的特殊之处和自家祖师爷的莫测风格，多少能猜出招灵派老掌门失踪的原因。
　　只不过这本来也只是猜测，又关乎自家祖师爷之秘，确实不好言之凿凿。
　　更不能因此就将水产邪物关联起来。
　　“招灵派老掌门没有离开迷魂凼是因为大限已至。”久违的冷淡声音出现在室内。
　　“老张，小李，你们确定没事了吗？”四人转头看向卧房门口。
　　张若珣已经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日常造型，和风招雨并肩而站，直接就着招灵派老掌门的话题介入了讨论。
　　“我们没事了。”他回了一句，接着告诉陈雪落，“当年我师父算出你师父有一死劫，在重庆呆满半年或有转机。没想到……”
　　没想到陈雪落的师父不知在重庆遭遇了何事，竟然在期满之际离开重庆，跑去了迷魂凼，中途还绕道武汉一趟，收了风招雨为徒。
　　张若珣的师父也因算死劫露天机而早逝。
　　陈雪落默然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淡然道：“原来如此。”
　　难怪他师父在出门下山之前，还跑来找他喝了一杯星露茶，又破天荒夸了他的茶选得好也煮得好……竟然是告别……
　　还好他对他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嫌他师父啰嗦赶他师父快点出门，而是“谢谢”。
　　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就面色如常了，关注起了其他情况——
　　张若珣把招灵派老掌门的羽化之因说得条理清晰，但众人的重点只落在了“我们没事了”这句话上，他啥时候成了风招雨的代言人？
　　也不是说众人漠不关心老一辈，只是他们修行之人更看淡生死，明了因果之事早已注定，得知原因不过更加释怀而已。
　　更注重当下才是他们向来遵循的生活方式。毕竟，好好活着才重要。
　　风招雨失去了沐川河之前的记忆，任由张若珣说起招灵派老掌门之事而不发一言，只是眼神流连在张若珣脸上，带着明显可见的异样光彩。
　　似乎在铭记，更像是在回忆。
　　其他人见此不由更加好奇这两人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前情往事。
　　但只要守口如瓶的张若珣不主动提起，他们就没办法得知那些。
　　冯行英吃够了狗粮，不想看到张若珣和风招雨之间的眉来眼去，连忙转移话题，又追问朱鹮道：“美丽，你接着说，为什么怀疑这些事与你们派祖师爷有关？”
　　“招灵老掌门的事与天机有关，这个我不确定，就不多说了。”
　　朱鹮无法将自家祖师爷是六非青神的门派秘史袒露于外人，想了想，避重就轻将迷魂凼藏有无头残躯的异象讲了一下，言及那些最初都是由一具“尸体”分裂复制而成。
　　这种复制的机理似乎是一种特异毒瘤，因为具有激化尸体为行尸的洗脑功能，所以这种毒瘤被称为洗脑包。
　　他听闻尸虾和的行为举止似觉熟悉，正如被洗脑包植入了身体从而丧失意识一般，加上刚才带着白鸦在村里确认了一下，越发觉得与自家门派祖地迷魂凼有关。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吃了洗脑包啊。
　　就是不知道这些尸虾的洗脑包都是什么内容又是什么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