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卷一·完结）》归宝

51、卷一·蛊梦·食甜行亦甜

　　行了大半程，途径了乐山市区，两人眼角开始流淌泛夜的霓虹光华。
　　这会儿正是夜灯热闹宵夜沸腾时，白鸦举着手机查了查乐山美食，问朱鹮道：“师父，要不咱们吃碗翘脚牛肉再走？你还没吃晚饭呢。”
　　午饭在成都那顿火锅吃得再饱，也顶不住这一下午的奔波。
　　见朱鹮没有回答，他又翻着手机继续数：“白斩鸡也可以，卤鸭子好像也不错……诶，钵钵鸡，乐山的钵钵鸡排名很高，据说吃起来和火锅串串差不多呢，还别有风味。”
　　“你饿了？”在听到火锅串串以后，朱鹮终于回应了他徒弟的喋喋不休。
　　“我？”白鸦瞄了一眼朱鹮在光影斑驳中的侧脸，没有错过那点略微不好意思的含蓄，马上反应过来，“对啊！我饿了！这都快半夜了还没吃晚饭呢，我就是饿了。咱们是鬼邪派，又不是鬼邪，不能不吃饭的。我天我师父，你可不能饿着你的宝贝徒弟，对吧？”
　　“……”朱鹮忍俊不禁，“饿了就直说，哪儿来那么多话，你想吃什么？”
　　明明就是你想吃，还非得栽赃到我身上！白鸦为他师父这演技所折服：“确实为您鼓掌。那就去吃钵钵鸡呗。”
　　朱鹮笑了笑：“好。”
　　反正冯行英也没再打电话发微信的催促，想必张若珣的事还不至于被一顿饭耽误，于是他们跟着导航转了个弯，跑去一条老街里找了家老字号钵钵鸡把晚饭补上。
　　看得出来朱鹮是真的喜欢吃辣，在鲜艳的辣油里捞出鸡片一根接着一根吃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在面前的桌台上摆出了一大把竹签子。
　　“师父，也吃点素菜，别光吃肉啊。对了，米饭要不要来一碗？”
　　钵钵鸡的辣与火锅又不一样，因为在冷锅里拌匀，鲜香更胜于麻辣，没有火锅煮沸那种腾腾的热辣感。白鸦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会儿，毕竟钵钵鸡的鸡片实在皮脆肉嫩。
　　当然，即使隔壁还有跷脚牛肉之类的美食，他们还是吃完了钵钵鸡就匆匆继续赶路了。
　　因为就在钵钵鸡吃到尾声之时，冯行英又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卧槽，美丽，你们居然吃起了宵夜！”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朱鹮的动作，冯行英久违的大呼小叫再次上线。
　　朱鹮慢条斯理地吃好了手里的一串鸡片，擦了擦嘴才回道：“是晚饭。你们吃了吗？”
　　“我们连午饭都没吃！”冯行英被朱鹮游刃有余的样子刺激得气急败坏。
　　“……你不吃我能理解，但老张？”朱鹮愣了一下，张若珣虽然不是个吃货，但张若珣喜欢烹调和热衷美食，不管多紧急的情况下，也不会不吃饭。何况四川还是美食大省。
　　“什么叫我不吃？我是吃不起吗？？”冯行英有点不是滋味。他确实不如朱鹮和张若珣过得精致，可从朱鹮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糙得不行。
　　“好了，你吃，你每天都吃。”朱鹮笑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老张究竟怎么了？”
　　冯行英一如既往支支吾吾，脸色似乎还有点红了：“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朱鹮毫不犹豫道：“把电话给老陈。”
　　这次冯行英侧脸看了看：“老陈好像有点事出去了，应该等会儿就回来。”
　　“那你在哪里？”朱鹮连钵钵鸡都不吃了，义正辞严地看着屏幕，“到底出了什么事？”
　　冯行英罕见地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快来吧。”
　　居然还有能让符咒派掌门叹气的事？！
　　朱鹮还想说什么，白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师父，我们走吧，结过账了。”
　　回过头，白鸦还提了一个硕大的打包盒。
　　朱鹮：“……”动作这么快的吗？
　　“还是小白懂事，快来吧，我等你们。对了，给我和老陈也带点吃的啊，你们吃那么香，我也好饿……”
　　“放心，冯老师。”白鸦举高了手中的打包盒面向手机屏幕。即使他把冯行英列为头号情敌，但该有的门规派矩和人情世故他也门儿清。因为，他不能落了下风，显得小气吧啦给鬼邪派和朱鹮丢脸。
　　“给小白疯狂点赞。美丽你看你，还不如你家小白懂事，唉……”冯行英又长吁短叹了两句，然后被朱鹮挂断了电话。
　　再出发，朱鹮把口袋里睡得正香的绿双喜捞出来充当夜车司机。
　　“……说真的，你们敢坐野司机的夜车？我可是又饿又困饥寒交迫呢……”睡眼惺忪的绿双喜还想偷懒，结果被朱鹮的一句话说得精神抖擞。
　　朱鹮说：“我困了，想眯一会儿。”然后就坐到后座，靠上了白鸦。
　　绿双喜：“！！！！”谈恋爱了了不起啊！
　　白鸦则顺理成章搂住了他师父的肩，抬头对绿双喜笑眯眯道：“等到了地方，我给你烧有滋有味符，两张。”
　　绿双喜：“！！！！”吃人嘴软要不得啊！
　　不过出乎绿双喜和白鸦的意料，朱鹮说要眯一会儿，就真的困得倚靠白鸦睡着了。
　　前往沐川河的省道越走越僻静，很快就进入了山野穿行，不见灯光，星光亦黯淡，只有汽车前灯的光亮被密匝的道旁树丛局限在路面上，显得视线越发局促。
　　车厢里的氛围也随着这种令人无法心旷神怡的夜景而逐渐压抑起来。
　　绿双喜首先受不了了，不断从后视镜中窥探后座，小心翼翼地问白鸦道：“朱老师吃了多少呀，困成这样？”
　　“什么？”白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朱鹮身上，随着路况和车速不断细致入微地调整朱鹮靠在自己身上的位置和角度，以使朱鹮能睡得更舒服。
　　“吃饱了会昏昏欲睡不是朱老师的风格，饿昏了倒是有可能……”绿双喜说着，也觉得不太可能，白鸦能让他师父饿着？
　　白鸦失笑：他师父这样子看起来就是吃饱了犯困。毕竟都这个点儿了。
　　四川道路山多曲折，在一个近乎六十度的急拐弯道时，朱鹮被甩到了白鸦的胸上，白鸦垫着他师父的后脑，干脆把他顺下来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放松了麻木的胳膊。
　　但他的心情却没有放松，绿双喜都能发现的反常，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异常细节。
　　他和朱鹮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太清楚朱鹮作为鬼邪派掌门的自律性究竟有多强，严格作息，时刻警醒，别说这种吃饱了就睡的状态，甚至连靠着白鸦休息的情况都很少有过——虽然不至于到张若珣那种强迫症似的一丝不苟，可也没像冯行英那样懒散。
　　看到朱鹮只因为过度颠簸皱了皱眉，紧接着又舒展开来，枕着白鸦的大腿蹭了蹭继续睡，白鸦开始思考他师父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越来越随意。
　　思来想去似乎自从重庆同床共枕那一夜之后，朱鹮就放松起来了……
　　那就是和自己有关呗？白鸦一想到这个最大的可能性，心里就好像孵化出了一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跳跃，鼓躁着他把朱鹮护得更紧一些。
　　是爱着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