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卷一·完结）》归宝

31、卷一·蛊梦·谁主谁是客

　　白鸦却因为梦境两个字想到了一件事：“吞梦兽也与梦境相关，和这个梦蛊有关系吗？”
　　吞梦兽是鬼邪派开山祖师豢养的上古魔兽，所以冯行英和张若珣都看向朱鹮。
　　朱鹮的瞳孔猛缩，白鸦居然知道吞梦兽的存在？
　　他记得自己授课时绝对没有讲过，白鸦之前也没提问过，那……就是绿双喜透露了当初入门测试的内容？简直鬼胆包天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简洁道：“吞梦兽专门吞噬生灵梦境，但不是以梦为食，只会在灭世之时随火凤南龙而出，主要是惩戒为主。”
　　他不愿意在这时候长篇累牍解释吞梦兽与火凤南龙的关系，一句话带过之后，就把焦点转移到了萧威威身上。
　　“萧威威日记里写了，号召粉丝贡献梦境来滋养梦蛊是那个圣法师的要求，按理来说，圣法师很大可能是五毒教的人。不过……”
　　不过就在座的三个掌门所知，五毒教绝不会存在白衣白肤之人——这个教派信奉蛊神，以五彩虫衣为荣，身着素衣对蛊神不敬是传承的教规。
　　由此可见，那个穿着玄乌的女性也绝不属于五毒教。
　　而且，朱鹮和白鸦在巴池镇的经历所示，端门教与清源教也参与其中，这两个教向来与五毒教平起平坐，不可能唯五毒教马首是瞻。
　　那么就是在异术三教背后，还有一个人在统筹着这整件事？
　　掌门们都深知三大法系恩怨，一时间陷入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竟然没想出个头绪。
　　白鸦就见不得他师父蹙眉，一边下意识伸手去抚平他师父眉宇间的褶皱，一边随口道：“张老师不是给萧威威算了一卦吗？主客皆顺从，那究竟谁是主谁是客呢？”
　　一句话就像一扇玻璃门，令三位掌门看清了门外的风景。
　　的确，假如萧威威主动请蛊，又请来巫门四派解蛊，那么他是当事人他是主；可萧威威作为梦蛊的载体，那他就是客，而施蛊之人才是主。
　　如果那枚巽卦是解决事件的方向，那要摆正萧威威的主客之位就相当重要了。
　　“怕只怕，他根本只是个傀儡。”朱鹮检查过萧威威，确定三魂七魄都已经不是原装。
　　冯行英也为萧威威派过护身符，根据萧威威的生辰八字所着，但威力之弱出乎冯行英的意料，说明这生辰八字被某种东西所牵系而影响。
　　张若珣不想搭理萧威威，倒是没有深究过萧威威的命格。
　　相比三位掌门亲自接触过萧威威，白鸦从头到尾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中邪的大明星，所以他看待问题比较旁逸斜出：“为什么会是萧威威？”
　　不管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又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就只是为什么会选中萧威威？
　　——就算萧威威可以丧心病狂到以祖上阴德来养蛊，可有的是急功近利之人愿意如此；同样的，萧威威可以以身谋利，别人也可以。
　　白鸦的这个问题又好像打开了玻璃门的锁，将三位掌门送到了门外清晰可触的风景中。
　　他们都清楚萧威威的生辰八字，绝对只是小富小贵的平命，唯一奇特之处就是八柱有缺，而这一缺将其三魂七魄撕开了一线缝隙，极易被强健的魂体挤进去。
　　换言之，这就是一块可以夺舍的料子，虽然不算顶好，但相比一般魂体更容易炼著。
　　也许这就是萧威威被圣法师利用的原因。
　　“老朱，不得不说，你能找到这个宝贝徒弟，再多花三年也值得。”出口成刀的张若珣难得化刀为蜜，一句话说得白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而朱鹮笑得与有荣焉的满足表情，则把冯行英看得大呼小叫。
　　“不就是个徒弟吗！不就是徒弟冰雪聪明吗！不就是徒弟懂得分忧解难吗！现在我就把朱美丽这宝贝徒弟给抢过来！”
　　冯行英转头就摸出一张黑金信用卡拍在白鸦面前，循循善诱道：“小白，你跟我当徒弟，这黑卡随便刷！”
　　白鸦感到朱鹮还搁在他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抓紧了，不由失笑，他师父难道还给他立了个见钱眼开的人设吗？？？！！！
　　“感谢冯老师厚爱，不过……”白鸦一字一句回应得郑重其事，“我答应过我师父了，这辈子只认他。”
　　朱鹮继续笑得眉眼舒展。
　　“……”冯行英不甘心地继续诱拐道，“跟朱美丽你只能坐高铁，跟了我就飞机头等舱。”
　　白鸦满脸写着坚贞：“我能养我师父，我能让我师父天天坐飞机头等舱。”
　　这承诺一放出来，谁还招架得住！
　　朱鹮甚至不等冯行英继续挖墙角，骄傲道：“老冯你死了这条心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白不会背叛师门。”
　　“我靠。”冯行英表示没眼看朱鹮这心满意足的嘴脸，要以武力分高低抢徒弟。
　　不料，冷眼旁观的张若珣突然现场开起了车，车速太过猛甩晕了众人：“一日为师……都已经日了？”他的重音放在了关键词上。
　　反应在线的冯行英、白鸦：“……”
　　反应缓冲的朱鹮：“日了？”
　　张若珣意味深长道：“……看来老朱确实需要小白这个徒弟，至少扬长补短。”
　　白鸦红了脸：“……张老师过奖。”
　　冯行英黑了脸：“我不同意！”
　　朱鹮皱眉不悦道：“不许和我抢徒弟！”
　　冯行英为朱鹮的反应而崩溃：“……朱鹮你这个老干部！”
　　白鸦抢着帮师父反击：“冯老师你这个暴发户！”
　　冯行英气愤不已：“……卧槽！”
　　朱鹮还要接着补刀：“不许凶小白。”
　　冯行英：“……”
　　张若珣笑得幸灾乐祸：“老冯你放弃吧，人家师徒俩天作之合，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报喜鸟！”冯行英转身揪住张若珣的衣领，“你给我算卦，现在立刻马上就开始算，我也要收一个徒弟！我也要！”
　　张若珣抢回自己的衣领，掸了掸，冷笑一声道：“算卦可以，黑卡给我。”
　　“趁火打劫啊你！”冯行英再次想掀桌。
　　“谁让你是我们巫门四派的狗大户。”张若珣笑脸藏刀。
　　冯行英辩驳道：“那是我辛苦挣来的黑心……不，血汗钱。”
　　“说得好，那我现在也是在挣血汗钱。”张若珣的每句话都堵得很稳当。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无耻吗？”冯行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本门职业素养。”张若珣假笑了一下，“学费到位，我教你。”
　　“……”冯行英连连愤慨家财招恶鬼。
　　而另一边，朱鹮还凑在白鸦耳边，小声问道：“小白，老张说的日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吧？自家师父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单纯可能吗？
　　白鸦看着他师父毫无瑕疵的无辜表情，想象的画面闸不住，想要认真解释一番，又显得自己好像太老司机，只好面红耳赤地试探着哄道：“那，那那就是夸你徒弟收得好。”
　　“嗯，小白你确实很好。”朱鹮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毕竟我教得好。”
　　朱鹮这一副小得意的神色把白鸦看得哭笑不得：“确实啊，确实为你鼓掌。”
　　于此同时，白鸦的心中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要把他师父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忽悠！不，哄逗。谁都不许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