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velour

15、预定的第一号

　　姜若妩盘算着餐厅和机场的距离，确定不会迟到。
　　这是第二次和韩译单独吃饭，远没有第一次这么局促。
　　也许是因为身份变了……

　　不得不说，梁彦平新开业的这家餐厅十分不错。起码从类型上就已经得到了她的好评，因为——这是一家火锅店。

　　虽然sense开在郊区，但附近有一个大型的游乐园，火锅店开在游乐园门口的小街上，地段极好，生意不错。

　　一路上，她的目光总是会被游乐园的欢声笑语吸引。
　　“一会儿吃完饭，挑战一下游乐园全部鬼屋？”
　　姜若妩听完韩译的话，愣住。她的小心思又被洞察得所剩无几。

　　她还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但是这样的一天会太累，影响明天的工作状态。
　　“今晚要去接机，时间不够充裕……”

　　韩译也不强求，只是故作遗憾地开口：“那下次吧，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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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她对眼前这人沉默的时间格外得长。这副讨打的嘴脸，颇有些梁彦平的影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我下个周随便挑一个追求者就来了，还需要等？”
　　虽然知道这只是她的玩笑话，但还是有被刺激到。火锅店就在不远处，韩译走在姜若妩的身边。

　　“那，我可以随叫随到，我认为可以优先考虑。”韩译拉住她的外套布料，“评委老师觉得呢？”
　　姜若妩突然很好奇他说这些话的表情。不过等她抬头，他早已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心里惋惜着，“要不你抓紧表现一下？”想起看中眼的那件礼服，她有了新的想法。她知道，如果直接提出想要买下那件礼服，眼前这人同意的概率过低。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交换条件。

　　韩译思忖半分：“我特别想去游乐园，求评委老师陪我去。”

　　冷漠的男人说着极具反差的话，姜若妩忍不住勾唇，露出上齿。
　　“要不，你把那件礼服卖给我，我下个周勉为其难陪你去一次？”

　　韩译反应过来这人绕弯子是为了什么。
　　他原本就想好宴会结束后就找个借口把礼服送她，但从没想过让她出钱。毕竟这是梁彦平的第二计策。

　　但她想要自己买下……
　　“照评委老师这么说，我答应——算不算拥有了排队资格？”

　　裙子她不是一定要有，游乐园也不是非要去，但韩译绝对是奸商……
　　不过只是排队名额而已，也不是不可以给他。

　　“那等礼服改完，我把价格发到你的微信。”韩译走到了她面前，扬了扬手机。“拥有宝贵的排队机会，我很荣幸。”

　　正是饭点，火锅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韩译早早打了电话预约好，刚到门口就有服务员上来迎接。
　　“梁总打过电话，包间给您留好了。”

　　姜若妩环顾了一下热闹的火锅店，忙不过来的服务员，善意地提了句：“或者大厅有没有座位？包房的话，我们两个人有些浪费位置。”
　　韩译站在姜若妩身后，意思是全听她的。

　　“两人桌正好空了一个，不过有些拥挤，小姐您介意吗？”
　　“没事。”她表示理解，“把大桌留给后面的客人吧。挤点也能吃……？”
　　她看向后面一言不发的韩译，寻求意见。

　　韩译点头，“都听你的。”
　　服务员立刻领着两人去了里面的座位。
　　菜单被递到她手上，韩译面上一副你随便点我都可以的样子。

　　她这次体贴地点了鸳鸯锅，荤素都点了两人份的量，就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我点好了，谢谢！”

　　上菜速度很快，鸳鸯锅被最先端上来。透过白雾，她看见韩译不值钱的笑意。

　　她点的都是火锅必点菜，逃不掉毛肚鸭肠这一类。她看着韩译矜贵的样子，以为他不会动筷。没想到这人吃得十分自然惬意。

　　“怎么了？”对上她疑惑的目光，韩译放下刚刚夹起来的毛肚。
　　姜若妩指着他的筷子，“我以为你不吃这些……”

　　“不至于。吃火锅不都吃这些？”他反问她。姜若妩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奇怪的霸总文学荼毒了，毕竟里面的男主角都不吃火锅，还嫌弃油渍的座椅和桌面。
　　也不愿意坐在狭窄的空间里，如此热闹的氛围里进食。

　　不过韩译坐下自然熟练擦拭桌椅、用荞麦茶清洗水杯这些举止，她就该猜到他即使不是火锅店的常客，来的机会也绝不会少。

　　“大学聚餐大多是火锅，不然就是涮锅。吃得很多，所以什么都能吃一点。”
　　说来，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却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姜若妩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儿。

　　当初报考传媒大学，最大的一个原因是知道韩译会来京都。却没想到，在表白被拒绝之后，自己先单方面的失去了联系。
　　单方面不想再见到他。

　　不过，按照韩译的吸引力，大学追他的人估计也不少。
　　“你……”
　　“评委老师的队伍，是从大学开始排的吗？”

　　她没问出口的问题，他倒是用来问她。
　　“当然不是……”听到他在意的提问，她心底自然比得知想问问题的答案更愉悦。

　　“当然是从高中开始排队的。”她的追求者一向不少，从高中开始就有人明里暗里的表白。

　　按照周言言的话说：大概是因为她不爱说话，显得比较温柔文静，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对于这个解释，她不置可否。
　　但她一心扑在韩译身上，没太注意。

　　韩译将“高中”这个关键词捕捉，又想起梁彦平说高一时两人坐过同桌的事情。
　　不过高中的他，除了试题，没什么别的注意力落到身边的人身上。

　　确实错过了很多东西。虽然是被迫的错过，但细细想来还是遗憾居多。

　　“那我确实是落后了太多。”她从他玩笑的语气中，听到更多的是自嘲。

　　她察觉到他的情绪，烫了一块毛肚，夹到他碗里。“我给你开后门了，你虽然来的迟，也排上号了。”

　　“我是几号呢？”火锅店开着暖气，加上锅气，她的脸蛋被暖得白里透红，嘴唇因为辣椒也变得红润。
　　他没有再夹菜，只是背靠着座椅，听她的回答。

　　姜若妩手枕着下颚，想了会儿，回他：“今天是一月九日，那你就算是109号吧。”

　　这个排号方式，颇有一种渣女的气势。
　　“那你记得帮我改一下微信备注，不然下次见面容易忘记。”

　　他突然提到微信，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他的那句“荣幸之至”上。
　　姜若妩立刻掏出手机，改了备注递给他看。

　　韩译一扫而过，满意地点头。
　　他这才将她夹的毛肚吃进嘴里。这顿火锅，将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更像是很久没见老同学，叙旧寒暄，说笑打闹。

　　等她吃的差不多，他才重新开口问：“一会儿是回公寓，还是需要我送你去机场。”
　　姜若妩小口喝着茶，“我回公寓，然后和言言一起去接。”

　　“周言言？”他想起之前三人的对话，说到周言言和她的关系。
　　“嗯。”

　　和韩译谈论要去接尚寒郁吃饭的事情，她总是感觉很心虚。
　　毕竟江女士把尚寒郁当成准女婿，她又给韩译发了排号牌。

　　她中午刚跟韩译共进午餐，晚上就要去请尚寒郁吃饭，这一天快过得跟周言言一样，变成时间管理大师了。

　　“需要我帮忙搬行李吗？”
　　姜若妩差点被茶水呛到，连忙拒绝。“那倒是不用。”

　　“我和言言自己去就好。”
　　看到她不愿的意思，韩译没多问，下意识地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姜若妩自然接下，清理嘴边的水渍。

　　韩译起身，说了句：“只要不是某个排在我前面的追求者就可以。”

　　她拿了包，跟着起身，说话都没有底气。按排队的说法来说，虽然尚寒郁的聊天里对她没什么意思，但是凭着江女士这层关系，他起码排在韩译109号前面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她选择不撒谎，于是没有回答。
　　韩译觉得今天也应该点到为止，太急迫反而会前功尽弃。
　　不再追问。

　　韩译照姜若妩的要求，送她回了公寓。姜若妩下了车，站在车前。韩译一反常态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窗全部摇下来，喊住她渐远的背影。

　　他说：“明天见，评委老师。”
　　姜若妩招手作别，眯着眼看他。“今天很开心，109号先生表现不错。”

　　“还有，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姜若妩感受到暖洋洋的阳光，想起那天在楼下，韩译为了搭讪，违背良心说的那句：“今天天气不错。”

　　他自然听得懂她的戏谑之言，没反驳这句话。
　　车窗摇上的最后一瞬间，她看清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笑意。

　　其实，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内心。
　　即使是有无数苦涩暗恋的前车之鉴，他在她这里的位置，还是独一无二的。

　　她不是轻易动心的人。但只要心动一次，便会记得心跳的感觉，从此无论多少次，都会为反复因为一个人心跳加速。

　　努力追逐，藏在心底没能得到的人，拉下身段反过来追求她，她没这个定力可以控制自己的真实想法。

　　今天这个摇号的玩笑，她开口答应时就知道，他本就不需要排号。因为他是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第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