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与时间牢笼》陆五喵

2、第 2 章

　　李时渐准备为爱怒闯无人区的事儿转头就被他妈妈知道了，担心儿子的李母复检查了科考团的资质，在团教授的资质不算，又一边碎碎念李时渐，一边给他买最好的装备，买必备的物品。从报名开始算还有一个月发团，李家上上下下就整忙活了半个月。李父是个生意人，做点进口商品的生意，钱这方面没放心上，基本是予取予求。李母是个大学老师，学校放假，老师也跟着放假，一切物料都给李时渐准备的明明白白的，要不是他拿不动，恨不得给他配上大型专业级设备。
　　李时渐看着堆在卧室里的各种用品，大登山包，还有种沉浸在幻梦里的感觉。一只手按在胸口，心脏就在手掌下三寸蓬勃跳动。咚咚、咚咚……他抬起头，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发烫发热。窗外寒风洞穿薄薄纱窗，卷着碎雪细冰扑进室内。灰喜鹊成群成群的挤在枯枝的梢头，嘎嘎叫着，像是唱着神秘又危险的歌。
　　一个月转瞬即逝。
　　众人在机场集合，李时渐到的不算早的……一想到能离那个，缠了他数十年的幻梦这么近，反而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了。等他顶着一双神采奕奕还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大包小裹的走进航站楼时，已经预先到了一批人了。带头的女教授看着有四五十岁，脖子上挂着证件，带着个红色小鸭舌帽，帽子上还带着一个小狐狸的玩偶，她眼镜框圆圆的，脸也圆圆的，看着又年轻又有亲近感。那双圆眼睛看着大包小裹过来的李时渐，手一抬，拿起来那张人员名单，看看李时渐，又看看名单。笑起来跟李时渐这边儿招手。
　　“小李同学，这边儿。”
　　“老师好，我是……”
　　“我知道，小范同学的朋友，是不是？”
　　“对！老师您看人真准！”
　　“哈哈哈哈——他跟我说了，你要去兰科波尔拍精灵。”教授笑呵呵的拍拍李时渐的肩膀头，“也是，网上那个什么雪山精灵的新闻很火，万一咱们去就遇见了呢？你可得把相机准备好了——”
　　“老师你可别怂恿我这朋友了！他真会信啊！”李时渐挪眼睛一看，看着范淳呼哧呼哧背着个大包从扶梯那边上来，自来卷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顶在头顶，汗粘着碎发贴在额头上，跑的呼哧气喘，那副骚包的墨镜片最底下都蔓上了两片小小的半圆形雾气。讲真的，李时渐觉得只看长相的话，范淳还是很让人有好感的。李时渐身高180，范淳大概比他矮半个头，棕色卷毛，棕眼仁，看着就像泰迪熊。但这泰迪熊一张嘴，就是唯物主义战士受命打击唯心主义余孽，实在是让人，至少李时渐是不待见他。
　　“你怎么来了？…你不不信这些吗？”
　　“哎哟我说哥们儿，那可是兰科波尔！我想去很正常的好吧！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吸血鬼、兽人…包括你那个什么精灵的！”
　　“好了闭嘴，别逼我在离快乐最近的地方抽你。”
　　“真有活力啊，嗯嗯，小秦老师，你看看，你上大一的时候也这么活泼，怎么现在半天不吭一个字儿了？嗯嗯……时光催人老啊——”教授笑眯眯看两个小孩吵架拌嘴，手上又在名册上画了个勾，给新来的报名者登记。然后顺手把名册塞给了提前到了的一个男青年手里。男青年顺势接过，嘴角似乎是扯了扯，应了一声“嗯…老师。”
　　范淳卡巴卡巴眼，手挡着嘴要跟李时渐说悄悄话，李时渐长得高了点，直挺挺的站直，摆明了一副拒绝倾听唯物主义战士废话的态度。
　　范淳往下拍了拍李时渐肩膀，李时渐缓缓往远离他的一边倾斜。
　　范淳从牙缝里笑了一声，手按着李时渐的肩膀往下一摁！
　　“嘶……要死啊你……”
　　“嘘嘘嘘…我跟你说……”
　　机场人声吵杂，温柔女声的机场播报在小孩的哭闹声，老人的埋怨声，男男女女的说笑声中时清晰时不清晰。这处航站楼集合点除了他们一行，还有一些旅游团在此集合。教授把登记的活儿丢给那个小秦老师之后，就背着手跑去了别人旅行团那边看热闹，数人家有多少人，和地陪聊天，连人家名单都拿到手上端着了，两个人分享着两边多少多少人，从去哪儿聊到吃啥，聊的不亦乐乎。直到有个旅客来旅游团集合点集合，见到教授第一句就是：“你就是xx团地陪吧，哎你们怎么整这么偏啊！”教授才发现，差点把人家名单给顺走。
　　小秦老师尽职尽责的登记，也没多注意李时渐他们这边，更没看到李时渐旁边的范淳时不时飘过去的眼神。
　　“我跟你说，你看到那个老师了吗？姓秦的那个。”
　　“嗯嗯，需要我帮你要微信吗？死gay。”
　　“我靠哥们你别搞我，哥们儿纯直……啧，跟你讲八卦呢！”范泰迪熊一耸肩膀，做了个恶寒的姿势，然后继续趴耳朵说悄悄话。“那个老师叫秦怀民，今年好像才20多岁，是我们院今年新聘的老师。还是张教授的学生！”
　　“张教授是谁？”
　　“刚跟你说话那个！”
　　“噢噢……长得还挺帅的，看着有一米八吧？你这么了解人家肯定喜欢人家，我去给你要微……”李时渐平常被范淳念念叨叨，被说走火入魔，已经养成了抓到一切机会呛范泰迪熊的习惯。他嘴角翘翘，露出两个小酒窝，不怀好意的扭头看看趴自己肩膀上的范淳……李时渐发出嘿嘿两声，作势就要去…
　　“哎哟我你可真是八卦绝缘体，靠，不跟你说完老子难受，忍了！”范淳一把将其拽回。小小声的把剩下半句八卦补上！
　　“他这么年轻，据我观察，他女朋友都没有，有儿子了你敢信？”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女朋友？”
　　“我听张教授说的呗。听张教授说，这个秦老师读博期间好像是研究什么鱼的，养的都快走火入魔了就是养不出母鱼，茶不思饭不想的，到现在了都没交过女朋友。虽然他现在好像研究别的了，但就是沉迷实验无法自拔，连个对象都没有。”
　　“好家伙，你真是情报中枢哈，村口范大娘。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儿子了？”
　　“我有一回给张教授送材料。看着张教授的工位隔板上贴着便利贴，什么‘儿子今天不愿意吃东西，下班记得给他带零食。’……你说，是不是很劲爆，年轻英俊男大学老师未婚先孕，带有一子！”
　　“未婚先孕。”
　　“哎呀都一样！”
　　李时渐又看了那边清点完人数，正在和张教授交谈的“小秦老师”一眼，正与他对上眼神。秦怀民的眼睛平静，又透彻。看人的时候清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想起张教授说的“大一的时候也这么活泼”，李时渐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一句“读博果然是把杀猪刀，红了萝卜，绿了青椒。”
　　众人乘坐的航班晚点了20分钟，上了飞机，李时渐坐在靠窗处，秦怀民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刚刚离得比较远，只是对视了一眼，这回坐在了一起，李时渐更能真切的感觉到，秦怀民身上的那种沉静，甚至可以说淡薄的气质。光是坐在他身边，因这趟旅途而激动的心就慢慢静了下来。鼻息间飘着他身上的一种特别的味道，就像海水的味道。
　　看不出。这老师居然会喷香水。李时渐揉了揉鼻子。
　　航程6个小时，李时渐昨晚没睡好，飞机刚起飞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空姐在分发餐食，说不上是被香味馋醒的，还是饿醒的。
　　“香菇鸡饭，谢谢。”秦怀民接过空姐递过来的餐盒，又要了一杯白开水。李时渐混混沌沌的眯着眼睛，在空姐询问的时候张了张嘴……最后蹦出一句。“我也是。”
　　秦怀民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好笑。然后帮他把餐盒递了过来。
　　“这家航空的其他饭不是很好吃，就香菇鸡饭还可以。好眼光。”
　　“……哈哈哈，跟着老师走，一切都会有哈哈……”
　　李时渐压低声音笑嘻嘻的回话儿，一手掀开餐盒盖子，一手拿出手机，划开，看看几点了。嗯……怎么还有4个小时落地。
　　“…这位是你的……？”秦怀民的声音忽然在李时渐耳边响起，海水的味道压了过来，让人清醒了几分。李时渐转头，看到秦怀民的目光正停留在他的屏保上，甚至可以说得上不礼貌的，盯着看。
　　李时渐转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屏保。“嗯？”
　　他的屏保是他找画师画的写实画。画中是一个红发披背，腰肢纤细到不成样子的背影。那画上的人，或者说是精灵。从被红发遮住的背上探出两片薄如蝉翼的翅膀，他的皮肤白皙光滑，却皮包骨一样的裹在那副骨骼上，以至于脊柱的骨都凸了出来。他只静静的站立在画面的中央，身上不着一物，两条长腿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达到的程度，纤细，却凸显出肌肉的轮廓，应该是足的地方正踩在花草茂盛的草丛中，茂盛的草叶遮住了小腿肚及以下的位置。这是他梦中的精灵。不可能被认作人类，甚至不是照片的，精灵的画像。
　　他看向秦怀民。秦怀民的眼神不像是在调侃，或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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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在这里晃啊晃，总会有人看到我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