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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以三个月为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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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霁觉得有意思,她好像正在一点一点认识萧晴。
萧晴很愿意被她认识。
这人在她面前似乎一点也不装,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他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之前直言不讳地说因为被丢在北疆而生气,气得不想见她。
现在他又说:“我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被抓我宁愿死,所以下次你要第一时间来救我。”
闽霁能怎么办呢,她只好哄一句:“不会有下一次。”
萧晴听了很满意,又吃一块糕点。
闽霁提议:“午后再去慕容家,否则这时候出门,到了府上正好赶上用饭。”
萧晴从善如流,道:“那我就在将军府用饭吧!一会儿一起出门。”
他挺自在地站起来转两圈,最后站在门口回头说:“我去院子里逛逛,你有事忙吗?你忙你的,不用陪我。”
忙?
怎么可能?
什么事能比大王重要?
闽霁赶紧跟上,讨好地给大王带路,柔声解释:“不忙,只是秋色在安排布施,我等她回来汇报。乞丐中的强健者,将来都是移民关外的首要人选,我让秋色仔细观察些。”
萧晴听了很高兴,笑哈哈地说:“哦,你已经着手准备着了!我还当你不支持发展关外呢?”
她从来没有不支持,她只是想拖延时间。
闽霁娇嗔道:“大王误会了,大王所想,下官自当竭力促成,何况是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事。下官只是胆子小,这一两年经历了钱侍郎改革失败,南方旱灾,北方战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故而做事格外仔细小心些,希望能够稳稳当当。”
萧晴好像心不在焉,突然反手搂一下闽霁的肩膀,几乎把闽霁圈在怀里。
太亲密了!
太放肆!
登徒子!
闽霁不习惯他靠近,而且本来就有点儿防着他,于是下意识给了他一个重重的的肘击。
萧晴吃痛松手,下一刻便有一根细小但强劲有力的树枝拍在闽霁后脑勺上。
嘶~
闽霁觉得像是挨了一火棍,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这次真不是萧晴错,原来是闽霁走在靠近花木的一侧,路边有一根枝桠伸出来挡着道,萧晴靠近闽霁的一只手帮忙撩起树枝,远离闽霁的一只手揽着闽霁想把她挪到外侧。
他们之间不但没有默契,而且还有误会,于是好好的一件事弄得萧晴被肘击,闽霁挨闷棍。
萧晴本来有点生气,看到闽霁疼得双眼泛红又觉得好笑,愉快地骂一句:“活该!”
闽霁脑袋懵懵的,带着怨气警告:“你别碰我,好疼的。”
萧晴喊冤:“我哪敢,碰一下又被你揍。”
婢女和侍卫都离得很近,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过来,好像默认他俩打情骂俏。
“我真的受伤了。”闽霁说。
“我看看,肿了没有。”萧晴凑上前。
满头都是发包,鬼看得出来肿没肿。
萧晴忍不住发笑,有这么多头发缓冲,闽霁怎么可能受伤?最多是打在敏感处,痛感更强烈而已。
“伤在脑袋,可能傻了。”萧晴调侃道。
微风轻拂,凉意吹散疼痛,闽霁清醒一些,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小题大做。抬头看了看,就那么软的一根树枝啊,在风中荡呀荡,能有多大杀伤力?
“没有出血吗?”闽霁侧着脑袋让萧晴看。
可能是受了惊吓出一身薄汗,闽霁微微一动,便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散发出来。
萧晴算是切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香汗淋漓」。
他有些动情,缓缓把手背贴在闽霁腮边,轻轻按压一下。肌肤柔腻,因为出汗的缘故,有点儿粘手。
他抬手的时候肌肤粘着他起落、回弹,真叫一个吹弹可破。
“是打在后脑勺了。”闽霁纠正。
萧晴嗓子里滚着一声笑,占她便宜都不知道,还当是在看病呢!
“我有一个办法。”萧晴声音暗哑。
“什么?”闽霁天真地问。
萧晴情不自禁俯下身,真想亲来着,怕她恼,最后只是擦着耳朵尖过去,转到后脑勺轻轻吹一口气。
“吹一下就不疼了。”萧晴说。
“什么!”闽霁愤怒地瞪着他,两只眼睛红通通,眼角还有点儿湿润。
萧晴叹息一声,轻轻捏着她的耳垂,低声说:“恩,骗小孩的。”
闽霁缩着脖子躲避他的触碰,慌道:“你……你!”
“这次是真的,捏捏耳朵就不疼了。”萧晴温柔道。
“胡说,骗人!”闽霁气嘟嘟的。
萧晴更大胆一些,一只手固定她的腰,一只手执着地追着耳朵捏捏。看似放肆,实则克制,当真只捏耳垂,连脸蛋都不乱摸。
闽霁躲了一阵,躲不过他,反而扭来扭去地更显亲密,更不像话。
“萧晴,我生气了!”闽霁板着脸。
“哎,你看,后脑勺是不是不疼了?”萧晴不怀好意地笑着。
确实不那么疼了,但那是因为被他闹得忘记了后脑勺的伤。现在停下来不闹,后脑勺又传来悠悠疼痛,越发清晰。
萧晴看她缓缓皱眉,玩笑道:“又疼了是不是?我再捏捏?”
闽霁双手用力去掰钳制在腰间的大手,恼道:“萧晴,你够了!”
萧晴顺势松手,改为双手交握在她身后,这下子是当真把美人儿圈在怀中了。
“嗯,是够了,我没耐心了。”萧晴大方坦荡地说,“闽霁,我心悦你,就算你让我失望,就算你没把我放在心上,依然心悦你。”
闽霁莫名心慌,不敢面对,转头向李破云求助。
身边哪还有一个人影?俩人都带着侍卫,本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然而此刻全部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我这么差劲,你快放手啊!”闽霁微恼。
“是很差劲,可是又很迷人。”萧晴脸上荡开一片笑意。
闽霁试图跟他讲道理,结结巴巴道:“萧晴,你不能这样,你放手,这样于礼不合。”
萧晴从容地说:“哪里不合礼数?我视你为珍宝,君子好逑乃天性使然,心动情生,皆由诚挚,誓诺白首相守,此情至高至洁。广而言之,此乃传宗接代、血脉相承之大任;微而论之,乃是慕德思齐,与卿同行,修身养性。有何不妥?”
闽霁气得踩他一脚:“你不要胡说八道,若论诡辩,我也不输。我若说赢了,你就放手吗?”
萧晴嘿嘿一笑,无赖道:“不放。”
闽霁不敢真打他,也说不动他,知道闹腾无用,只能委屈巴巴地垂着脑袋。
萧晴也不敢真把人逗得生气,柔声哄着:“那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放手。”
闽霁脱口而出:“不是萧晴你有病吧!你犯得着如此下作手段?”
萧晴竟然不恼,淡淡回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很厉害吗?还很优秀。那你躲什么?我不是你自己挑的好夫婿吗?你躲什么?”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那时候不是急么?我跟你解释清楚了。”闽霁低声道,没什么气势。
“现在不急?”萧晴问。
闽霁心虚地点头,当然不急,太子这时候都去封地了。
“我急。”萧晴坦荡得不像话,“我早已及冠,人之天性,想成家立业,想温香软玉在怀,享鱼水之欢。”
闽霁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么直白,她招架不住。
“你总是要成亲的。”萧晴声音低沉,诱惑道,“有心仪的人吗?除我之外。”
闽霁摇摇头:“没有的。”
心里补充:不除你之外,也没有。
萧晴的声音压得更低,轻缓慎重地说:“我不会贸然去争那个位置,除非我有实力,且功绩突出,又得皇上心意。所以,我最差也会是端亲王,能护你安康,能保你尊贵,定不让你经受一点儿困苦。”
这话说得很动听,也是诚意可嘉,可惜萧晴根本不了解闽霁。
她本来就安康,也有尊贵,对于她来说,生活在亳州就已经是「困苦」。
萧晴仍然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幻里,继续说:“我既合你心意,又正好爱慕你,而且你也没有心仪的男子,所以,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
为什么不呢?
当然是因为不爱啊!
两个阿娘都爱阿爹,她难免好奇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怎么就能为爱要死要活了呢?
“我们以三个月为限好不好?”萧晴哄骗道,“你不要总是防着我,抗拒我,我们自在些相处,就当是相看。三个月后成或不成,都听你的。”
相看?
这倒是合礼数。
“要听祖母的。”闽霁下意识脱口而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按规矩来,她没兴趣惹一个私定终身的闲话。
萧晴满口答应:“好,请韶华公主做媒怎么样?”
特别妥,韶华公主跟虞老太君有几十年的交情,又是萧晴的长辈。
只是不知道萧晴什么时候跟韶华公主搭上关系,按他的成长经历,双方应该从无交集。
“不急呀!”闽霁抓着他的手腕。
怎么就快进到做媒这一步?
“只是说媒,往后还长着呢!甚至不算正式提亲,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说媒不成的大有人在,不会被说闲话。我知道你退过一次亲,再来必定慎重。”
萧晴好像什么都考虑到了,十分贴心。
可是,闽霁根本没考虑好要不要亲近他这个人。
什么合心意?当时明明是无奈之举。
她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倘若当时顺了太子的意,这会子大概是跟太子一起去封地。
可能这就是她的命数,不是这个封地,就是那个封地。
倘若她此时拒绝萧晴,俩人撕破脸,后果会怎么样呢?
她能承担得起吗?
萧晴会为难她吗?
会杀她吗?
不至于吧!
“我考虑考虑。”闽霁试探着说。
“嗯,来日方长,倘若三个月还不能让你下定决心,我可以无限期奉陪。”萧晴温柔地说。
闽霁努力纠正道:“我是说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就是考虑要不要这三个月。
萧晴假装没听到,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关心地问:“还疼吗?”
本来快忘了,被他一碰又疼了。
萧晴担忧道:“怎么还没消,别是真破皮了,回去把头发拆开瞧一瞧。”
不等佳人回应,萧晴便把人打横抱起。
闽霁赶忙环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反抗道:“放我下来,又没伤在腿上。”
萧晴自作主张地说:“我用轻功,这样快些。”
快?
那么快干吗?
受伤都是多早以前的事了!
不是他拉着她絮絮叨叨好半天吗?
萧晴抱着佳人颠一颠,使得闽霁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自己的嘴角。
软软的,香香的,连呼吸都是甜甜的。
也算是亲到了。
开心!
闽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占便宜,可也没办法讨回公道,他完全能解释为无心之举,巧合而已。
越追究,只会越害羞。
闽霁羞愤地把脸紧紧埋在他胸前,不管他怎么晃,她都不要亲上去了。
“呵呵!”萧晴一路上笑声不断,低声的,连绵的。
他直接从窗户跳进去,轻轻把人放在软榻上。
这就是闺房啊,果然很温馨。
闽霁意识到不对:“你怎么认路?”
萧晴厚颜无耻地说:“我当然掌握将军府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