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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于温柔的塔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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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阿斯代伦跟着塔夫狩猎归来，他的背包鼓鼓的，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染血的战利品，来自地精、矮人、精灵，甚至人类。
他的胃口从来没有被如此浪费地满足过，他甚至可以奢侈地挑剔血液提供者的年龄和外貌。
而这一切都拜他的队长所赐。
夜色下，她是如此的强大、完美、迅捷、无可匹敌。
他仅仅只是告诉塔夫自己需要吸血。
她就这么许诺：“我永远不会伤害伙伴。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你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
*
女战士的好心情持续了一路，直到她看到营地中央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赛夫洛。
阿斯代伦记得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林地大屠杀中，塔夫唯独放过了他一人。
“我真想看看地狱骑士会怎么向我复仇！你瞧他那绝望的眼神，真是迷人。我要再给他点儿斗志，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塔夫热切地对阿斯代伦讲述着她的计划，双眼直发亮。
几天后，她还真的设法搜寻到了一个之前走失提夫林难民小孩，“送”到了赛夫洛身边。
只是如今，她的计划无疑已经失去了意义。
如今提夫林标志性的红色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张开的嘴里被迫塞着一张卷轴，宛如黄色的舌头般延伸出来。
尸体后面摆放着一张屏风，栩栩如生地描绘着一个女人杀死他的画面，周围像模像样地摆着几根硫磺味的蜡烛，像一个讽刺的小祭坛。
画上的女人是奥林，而卷轴实际上是一封来自猩红奥林的信。
信中，她用得意的言辞描述杀死并折磨赛夫洛的过程，并称其为小礼物。
她傲慢的口吻溢于言表：“我要让你亲眼见证杀戮的盛宴，把你塑造为我最杰出的作品。”
阿斯代伦设想了很多种塔夫的回应，或者愤怒，或者不以为意。
他并不认为赛夫洛有多重要，然而他却看到女战士慢慢跪了下来，就像痛失所爱的情人那样紧紧把赛夫洛的脑袋搂在胸口。
她的脸颊用力地磨蹭着他铜棕色的头发，手指眷恋地抚摸着提夫林长长的犄角，而后轻轻拂上他的眼皮：“亲爱的赛夫洛，我真的为此感到悲伤……”
她的声音近乎哽咽。
有一个瞬间，阿斯代伦以为她真的在哭泣。直到他听到下一句话。
“——没能得到你。我真是非常、非常遗憾。”
“而她，那个猩红的贱人，竟胆敢否认我决定的生死。”塔夫的语调骤然拔高，她松开手，怀里的尸体沉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头崩折声。
在翻腾的灰尘中，她不在意地站起身，拿起剑大步，独自一人朝营地外走去。
寒冷的月光照耀着她血迹斑驳的盔甲和脸颊，她放声大笑：“可爱的小奥林，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戮盛宴！”
*
关于人类英雄塔夫感化蛛化卓尔卡尼斯的故事最近在吟游诗人中传开了。
自从凯瑟里克将军战败后，卡尼斯就作为俘虏被竖琴手们关进了牢房。
不再有任何价值的卓尔被至上真神抛弃了，又一次。
直到塔夫站出来。
“请不要处决他，卡尼斯是我的朋友。他勇敢地反叛了地精组织，曾冒着危险帮助过我们前往月出之塔，最后在决战中也并未伤害任何人。”
一位竖琴手尖锐地说：“话虽如此，可谁能保证他以后会不会继续作恶？众所皆知，卓尔们的天性邪恶，这点是难以改变的。”
“崔斯特·杜垩登也是一位卓尔精灵。”塔夫和气地指出。
对方立刻哑口无言。
“我想一个人的出生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他的行为。尊敬的贾希拉，请您再思考一下。”塔夫把问题抛给贾希拉。她恳求时的真诚让周围的人十分动容。
贾希拉注视着塔夫：“你保护过伊索贝尔，拯救了暗夜之歌和我们所有人，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相信你。你愿意用名誉为他担保吗？”
“我愿意。”
贾希拉最终开口：“我们可以留他一条命。可他永远无法得到自由，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去哪里，都必须时刻有人监视。”
“那么我愿意带着他行动，时刻监督他的所作所为。”塔夫说。
“好吧。你可以把他带走了。”贾希拉说，换来对方感激的微笑。
在临行前，贾希拉再次叫住了塔夫。
半精灵严肃地警告她：“但请记住，我的朋友。如果他再次犯下罪恶，那也将会成为你的罪恶。那时候，你也需要为此而负责。”
*
赛夫洛没想到塔夫会单独找上自己。
他们站在一条潺潺的溪流边，溪水温暖地从他们腿边流过，在石头上留下湿润的黑色痕迹。
自从凯瑟里克将军战败，囚禁多年的暗夜之歌被解放，阴影诅咒跟着散去，大地四处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欣欣向荣。
只除了他自己。
他曾经是骄傲的地狱骑士，可是圣城堕落后，扎瑞尔驱逐了他们所有人。他带领着难民从地狱里逃到地面，历尽艰辛，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还能去哪？信任他的伙伴死于他的犹豫，剩下的人……赛夫洛甚至庆幸他们对他保持了怀疑，早早逃离了战场，保住了性命。
赛夫洛苦涩地想，在那个关键时刻，他被所谓的至上真神蛊惑，自以为能恢复圣骑士身份，保护难民们安居乐业，可那却是幻象。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他想保护的一切就被轻易毁灭了。
一阵难言的疲惫涌上心头，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如果你无处可去，不妨留在我的营地。”说这话时，塔夫眺望着远处的翠绿群山，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裙摆，就像一朵绽放的蓝色花朵。
是的，她一直如此善良。
赛夫洛酸涩不已。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知道她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她不光帮林地救回了大德鲁伊，而且面对入侵林地的地精大军时，她本可以转身离开，却坚定地留了下来。
当他把自己和难民们尽力拼凑出的财物递给她时，法师却拒绝了。
“谢谢，但是你们更需要这些。”
她的轻声细语好像树林间的微风，抚慰人心：“我知道这是你们最珍贵的东西，留在你们身边会更有价值。”
赛夫洛真是羞愧难当。他收起那些零碎时，只能感谢自己通红的皮肤，没让这些情绪直接展露在脸上。
因此他完全清楚，如今的邀请也只不过是来自塔夫的另一个怜悯，就像对那个传言中改邪归正的卡尼斯。
而他怎能厚颜利用这份无私善意？
“我很感激这份邀请，但你无需如此。”赛夫洛故作轻松地说，“我打算去寻找当年的老友。世界那么大，总有其他士兵也逃出了地狱。”
“我需要你。”塔夫说，“我的剑法很差，你可以教我几招。”
“我记得你好像是一个法师。”赛夫洛迟疑地指出。
“好吧。”塔夫看向他。“如果你一定要听实话，其实是我想让你留下。”
“为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塔夫反问，“我对你有好感。”
赛夫洛后退了一步，他震惊的模样仿佛被当胸捶了一拳。
半晌，他才语无伦次地说：“噢……嗯，谢谢！但是，你怎么会？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不太合适。”
他极快地补充道，甚至带着几分自嘲：“你是一个受众人敬仰的英雄，而我却是个懦弱的叛徒。”
“谁又能定义两者之间的界限呢？”塔夫说，“一个人为了进入巴尔的谋杀裁判所而杀死了两名无辜的市民，这样的行为无疑是罪大恶极。”
“可如果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入其中，最后成功从内部消灭了整个谋杀裁判所，救下了其中关押的所有俘虏，她又是否称得上是一位英雄呢？”
“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她的动机正义，又不代表她造成的伤害消失了。”赛夫洛被她讲述的故事引入了神，不禁喊道。
“如果我再透露一些细节呢？比如说，此人原本是一位许下奉献之誓的圣骑士，她为守卫家园而加入军队。上官命令她执行这一任务，并且告诉她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在这几个重要俘虏死后，整座城市立马就会化为灰烬。”
“她同意了，也顺利完成了任务。但是任务结束后，她却沦为了破誓者，失去了一切力量。她的长官趁机窃取了她的功劳和荣誉，将她按上罪名逐出军队。在众人的唾弃中，最终她贫病交加地饿死在街头。”
“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会愤慨地认为：她不仅是悲剧英雄，还是一位遭遇不公的奉献者呢？”
赛夫洛不再说话，他低下头，仿佛联想到了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圣人，我们不该对他人如此苛责，更不必为了偏见而否定自己的价值。”塔夫的声音在潺潺流水声中依旧清晰。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成为伙伴，就像把圣城从魔鬼手里抢出来那样，再一次拯救这个世界。”
“可我是一个提夫林，还是从地狱里来的那种。”赛夫洛提醒道。该死，他的喉咙是不是有些发胀了？
“那就更是个英雄了。”塔夫微笑着伸出手，看着他。
赛夫洛颤抖地把手覆盖上去。
阳光平等地照耀着一切，也照在他们的身上。
赛夫洛心想，在温暖的金色中，她看起来是那么朦胧而圣洁，就像以前他出入的圣堂中供奉的天使雕塑。
天使动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长长的裙摆一下被奔腾的溪流浸湿了，湿润轻薄的布料紧紧贴在她曲线毕露的小腿上。
“现在，我们都弄湿了。”她轻快地眨了眨眼。
赛夫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长靴早已踩在水里，但刚才竟然毫无察觉。
此时此刻，他们身处溪流最湍急的中心。
从她的眼神和情态中，赛夫洛读到了欲求与渴望。他并非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扫兴。
但他必须确认清楚：“我的年纪……或许你也能从我的外表看出来，离年轻人已经相去甚远了……如果你后悔了，我现在立马会离开，然后再也不提及这件事。”
“这恰恰是最不要紧的部分。”塔夫笑了。
海姆啊！女性的柔美真是在她的微笑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再犹豫，用尾巴卷住她的腰。
他们倒在温暖的夏日溪流之中，溅起更激烈的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后面赛夫洛会不会觉醒上周目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