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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无法补救 ...

  •   冯如鸿嘴角的血还没滴下,卫尉军里挨着李四同极近的一个人便以迅雷之势将李四同携起。

      他们踩着船锚飞向大船上牵拉货物的一根绳子,拽着绳子瞬间便到了甲板上。

      李四同站在甲板上冲桓昕大笑:“我李某做事怎能没有准备,只是未料到殿下会亲临,可惜……可惜……。”

      他笑容狂妄,大有让卫弃死在这里的决心。

      陈嘉羲听着一时有些兴奋,兴奋过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便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卫弃。

      男人面容沉静、胸有成竹,他淡淡一笑,开口喊道:“李老板怎知孤不知你早有准备?”

      李四同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一笑,大喝道:“殿下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影响,您派进去的百余卫尉军现在恐怕都……哈哈哈哈!自视过高终有一败啊!”

      男人话音刚落,卫尉军队伍里立刻传出骚动,弟兄不明不白地死在里面,一定会涣散军心,这种低级手段卫弃见到太多。

      “李老板就这么自信孤和卫尉军如此轻易被你拿捏于掌间吗?”

      李四同猛地一激灵,恍然想到什么,他转头四顾,带他上来的那个卫尉军竟不见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船舱里传出嘈杂的噪音,李四同回头一看几近眩晕。

      船上的杀手马仔已被卫尉军全部押解出了仓库,李四同自感大势已去,他不愿连累妻儿家族,自杀之心顿起。

      就在他从腰间抽出刀的瞬间,有人在身后反剪其手将李四同摁倒在地。

      余光中,李四同看到那竟是刚刚被一刀扎进后背的冯如鸿。

      卫尉军们将夹层船舱里的东西搬了出来,箱子里都是成批的赈灾银,冯如鸿将李四同绑好押到卫弃跟前。

      “一万六千两,正是安邑赈灾款缺失的数目,伪装成山匪截道又将所有人灭口。可百密一疏这押送到底是个难事,我那位王弟的手段还需再精进。”

      卫弃嘴角勾起,扯出讽笑,李思同心有不甘,“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冯如鸿闻言轻蔑一声哼:“殿下派我上来前,便有侍卫拿着殿下私印同我讲述计划,我穿了软猬甲又在外面罩了血包,假装被刺让你放松警惕,另有一堆人从后方乘小船进入,里应外合,如此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你的人全部拿下。”

      李四同呵呵笑了声:“殿下留质陈国五年还能以太子身份归来,是我低估了殿下,要杀要剐全任殿下。”

      他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卫弃斜睨他一眼命令道,“喂药使其无力,不可让他有机自裁,看好了,冯将军押送其至王邑听候王上定夺。”

      冯如鸿带着人离开后,追回赈灾款的卫弃便借着李家的大船从海上出发,一路向南,如此同大部队的到达时间竟一样了。

      甲板上,陈嘉羲迎着海风望向幽深黑暗的水域。

      这几天她脑海中一直想着溟池之事,卫弃计划缜密、里应外合,拿下那人简直易如反掌。

      真是好一个“里应外合“,那时在陈国,他到底是如何和卫国通信的?

      陈嘉羲思索得投入,并没有察觉身后一直观察着她的卫弃,更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夜色浓重,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顺着从小船勾挂到大船的绳索悄悄爬了上去,他们猫着腰一点点挪到甲板后的船舱侧边,死死盯着卫弃。

      “?”的一声,陈嘉羲身体微震,回头一看,卫弃和几个黑衣人缠斗一团。

      那些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但卫弃也并未落得下风,若照人数来看,还是卫弃剑术更胜一筹。

      刀光剑影、厮杀搏斗,卫弃为何不唤护卫?

      陈嘉羲退后窝在甲板的角落思考时,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刀剑会到自己眼前。

      利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径直砍向陈嘉羲。

      她猛地起身连连退后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翻了过去。

      翻过去的最后一刻,陈嘉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本能望向远处的卫弃,喊了声:“卫……”。

      可那一个“弃”字最终还是被她吞了回去,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可以求救的关系了。

      眼看就要掉进深海,一只干燥的、布满粗茧的手猛地拽住了陈嘉羲的手腕,卫弃哑声喊道;“也拉住我的手腕。”

      他没有自称“孤”,用的“我”。

      陈嘉羲眼眶微红,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奋力向上挺起身体,也拽住了卫弃的手腕。

      那曾经熟悉,此刻却透着丝丝陌生的触感传来,陈嘉羲偏过头,是以错过了卫弃愣神的片刻。

      下一瞬,一阵强劲的力道将陈嘉羲整个人从船只边缘拽了上去。

      耳边“叮咣”一声刀光袭来,卫弃迅速执剑抵挡,陈嘉羲被惯性甩出,撞到船舱上。

      她捂着二次受伤的腰赶忙抬头,定睛一看,卫弃身后一柄剑直直冲心口而来,陈嘉羲心跳骤停,失声大喊:“卫弃,小心!”

      在她出口时卫弃仿佛感知到身后情况,他抹掉前方黑衣人脖子后猛地转身,对面利剑刺入,外衣破开,却传出清脆的撞击声。

      卫弃眼疾手快,从袖间扔出几只暗针,对面的黑衣人轰地落地,随之而来的,卫弃胸前的东西也七零八碎地掉了出来。

      是那把匕首的手柄,这次,那颗宝石没有保下来。

      周围火把亮起,人声传来。

      卫弃低头盯着被刺碎的宝石和光秃的刀刃,陈嘉羲也愣愣看着惨烈的前方——那个倒地的黑衣人。

      月亮从乌云中钻出去,洒在甲板上,倒地黑衣人的裙角上是陈嘉羲绝不会忘的暗纹。

      正是这个式样暗纹的主人给她灌下了毒酒。

      陈嘉羲陷入迷茫,脑子突然发疼,四肢百骸也开始疼了起来,仿佛中毒那次。

      她瞳仁逐渐涣散,软软倒了下去,闭眼前竟看到卫弃猛然紧缩的双眼焦灼看向自己。

      “那里应外合的便是你的驸马,嘉恩公主!“
      “公主快走!“

      “嗬……”长气吐出,陈嘉羲睁开了眼睛,原来在船舱的小卧间。

      她又梦到前世过往,摸着跳动有力的脉搏,陈嘉羲依然心有余悸。

      她微微偏头看到桌边放着的一碗药汤,这里没有女侍,也不知是谁放的。

      陈嘉羲没有喝,那碗鸩酒的滋味她还没从梦中忘却。

      小卧间对面就是卫弃的居室,足有她的三倍大,陈嘉羲出了卧间却不知要干什么,呆站在两间卧房的过道发愣。

      如果暗纹的主人刺杀卫弃,那杀她的是谁?

      还是说,始终是一个,这是场卫弃自导自演给卫王看的苦肉计?

      “吱”,有些年头的屋门被推开发出声响,陈嘉羲打了个激灵,抬眼便看到了卫弃。

      他也即刻停了脚步,看着身旁的女郎,眸色极暗,眼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陈嘉羲慢慢垂下了头。

      眼前突然出现卫弃伸开的掌心,里面放着破碎的红色宝石碎块和孤独的刀刃,卫弃音色暗哑:“若依那位云游匠人所言,这种情形该如何?”

      她曾耗了那么多心神,终究都散了。

      “该是无法补救了,殿下。“陈嘉羲眨了眨眼,偏过头不肯看,卫弃却紧紧逼问,“为何你面露伤心?”

      自己露出伤心之色了吗?

      陈嘉羲胸中一滞,良久才答道:“此物对殿下珍重,却因奴婢破碎,奴婢愧疚难耐,是以伤心。”

      她说着作势又要往下跪,卫弃扶起了她,”你卧间里放了安神药,喝了吧,明日便到安邑,孤准你归家。”

      灼热的目光没有从陈嘉羲身上离开,女郎“诺”了声赶忙转身打开房门落荒而逃,卫弃看着那扇紧闭的小门并没有离开。

      那天晚上,她情之所至心生护意让他小心,可为何,直喊的是他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卫弃轻声喃喃,攥紧了手里碎裂的物什,等到了安邑,或许一切都会有答案。

      卫弃没有食言,船只第二日果然到了安邑,和大部队安全汇合,卫弃带着银子和军队去了安邑府,陈嘉羲和银冬也见了面。

      银冬听说她受伤的事,硬是押着陈嘉羲在客栈待了好几天。

      陈嘉羲也喝了好几天银冬炖的补品,几天下来人胖了一圈,她好说得说才让银冬同意自己回家。

      可到了陈嘉羲在名录上查到的地点时,迎接她的却是空空如也的院落。

      村里的人见了她都会先露出疑惑的神色,好半晌才会恍然大悟般唤一声:“是嘉恩啊!”

      村里一位热心婶子笑眯眯解释着人去楼空的院落:“你爹你娘都搬走了,前不久,我还以为是你过得好,喊他们去王邑呢。”

      “对对,是我叫的,但我迟迟不见他们来,又因贵人之事恰好来了安邑便来看看。”陈嘉羲差点露出马脚,连忙圆了回去。

      在这里溜达了半日,陈嘉羲弄明白了。

      原主确实叫陈嘉恩,父母是本村人,育有一女,多年前全家出走,两年前带着女儿回来。

      因体弱多病原主不怎么出现,直到一年前身体好转才被人所知。

      但很快原主父母就将人送到王邑,之后的事陈嘉羲自己也知道了。

      虽然信息对上了,可陈嘉羲总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两年前“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而且名录里只提到姓名和子女状况,并没有提到他们离家和归家的事,是疏忽还是故意?

      还有,他们人呢?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也不联系原主?

      一阵海风吹来,陈嘉羲全身发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重生或许另有玄机。

      得到同样消息的还有在安邑府坐镇指挥的卫弃。

      “人不见了?”卫弃掀起眼皮目含锐气,贴身护卫回道,“臣斗胆猜测,或许是娘娘所为?”

      卫弃没有回答,眼眸眯起,手指点了点案几,“密切关注陈嘉恩的一切动作,有任何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诺。”

      姨母要做此事也不会等到现在,陈嘉恩,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赈灾银一来,安邑的灾情很快被稳住,事情了了,陈嘉羲带着两个谜团跟随卫弃的队伍北归。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就连银冬也发现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陈嘉羲笑容勉强,“没有。”可眉间的郁色并没有缓解,银冬瞧着若有所思。

      回到王邑,陈嘉羲将安邑之行的谜点细细梳理一番,又听闻那夜刺杀卫弃的黑衣人没有死,被带回东宫后,她有了打算。

      那头的内殿议事厅,护卫敲开了房门,向卫弃禀报:“禀殿下,发现陈嘉恩的异常行为。”

      “她干什么了?”卫弃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请示文书,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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