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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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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墨怀抱那个死人,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站在路口犹豫不决。
再往前走点就是分岔路口,左拐回酒店,右拐去警局,两边路程距离差不多远,不存在绕不绕路的问题。丹墨站在原地,认真思考着自己该去哪边。
换做正常人,肯定会选择先去警局报案,丹墨算不上正常,所以他在思考片刻后,理所当然选择了带回酒店。
先到先得,先捡先查,没毛病。
酒店里,苏南正在给江浔渊看那些照片。曹怡的表情有些奇怪,直勾勾盯着上空,也就是手机外他们的方向。
苏南站在一旁,疑惑地前后翻了几张:“欸?我当时拍的时候她表情挺正常的啊?”
他当时是躲在对面高楼顶层拍的,按理讲曹怡那么走着应该不会发现他。可照片里的曹怡,却是看向苏南的。
“你确定她当时没发现你?”
“绝对确定。”苏南又说,“而且当时拍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子。”
这熟悉的恐怖片配方……
两个人在那儿正摸不着头脑,丹墨就开门丢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刚好砸到苏南和江浔渊中间,两人惊弓之鸟般猛退数步。江浔渊看了眼那个人,受惊更甚。
救命啊,恐怖片照进现实了!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的曹怡。
她穿着照片中手上那件大红戏服,凤冠霞帔,妆容美艳,已经有些僵硬的手里还捏着一把折扇。扇上画着红梅,边上题了一首咏梅诗。
和照片中的模样很像,她也没有闭眼,江浔渊站在她身前,就感觉她似乎在看自己。
这年头,怎么什么怪事都有?
丹墨从她身上摸出一个化妆镜,无意看过去一眼。
房间里的窗没关,微风吹起曹怡戏服的衣摆,丹墨好像听到了她在吟唱着一段戏词。
周围忽然扬起一阵沙尘,沙子进了眼,丹墨抬手揉揉,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
他坐在戏台下,周围全是些不认识的村民,拍手叫好。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着,丹墨却听不进去。
他刚分明还在酒店房间,怎么突然到了此处?
戏子冲他打开折扇,遮住了半张脸,柔柔唱着。
“不知九月冬寒,离人何时归家~~~妻与君之尸骨不腐,合棺埋下~~~来世亦做比翼双飞,鸳鸯同游,待吉时~~~良辰美景……”
“一拜天地~~~再拜高堂~~~”
……
“礼成~~~”
戏词唱到最后,几乎成了大婚现场,扮演司仪的戏子甩袖,鬼夫妻二人同葬的棺盖便合了上。
村民齐声喝彩。
戏子的目光在丹墨脸上停留片刻,又不动声色移开,继续唱着下一折。
丹墨正打算离开,奈何周围人实在是多,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偏偏他还在最里层。
一个人拽住了他手腕把他拉出人群。
丹墨回头,像江浔渊,又不像江浔渊。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袖口束紧,腰间还配着一把剑。
他紧蹙眉头打量了丹墨几眼:“你怎么能跑来这种地方?”
丹墨还晕乎着,搞不清自己究竟处在什么环境:“啊?”
见状那个男人一把扛起他,大踏步朝刚来的那条路上走:“专门请来戏班子表演你不去看,非要来这种地方,是不是下次得关着你才不乱跑?”
熟悉的腔调,终于让丹墨明白了什么。
他从那个男人身上挣扎着下来,薄刃指向眼前人:“你不是他,带我来此是何目的?”
那人被拆穿,嘿嘿冷笑着撕去面具。
他脸上有很多伤,疤痕纵横交错,声音因恼怒微微发哑:“和我走,你就知道了。”
知道那人打不过自己,丹墨用刃尾碰了下他脖颈,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走。”
他们一路朝前,穿过一片竹林后在一个小屋子前停下,那人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出来。丹墨嫌弃地捂住口鼻,跟着那人踏了进去。
屋子横梁上挂着很多线,线下牵着傀偶。他们的脸都不一样,服饰却大同小异,随着门的推开齐齐抬头看来。
看来造这些傀偶的傀师技术不错。
屋子中央有一口巨大的棺材,棺盖没有盖上,里面举着很多双苍白的手。
那些手瘦的皮包骨头,能很清楚的看到骨骼形状,有的有些变形,还有的已经断裂,无力垂下去。
他们像能感觉到一样,冲丹墨的方向伸手。
丹墨听见耳边有很多声音在喊“教救我”,那些手臂逐渐变长,弯弯曲曲的,朝丹墨抓过来。
手的主人自棺材里坐起身,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他们的眼神中是深深的恐惧,以及滔天恨意。
他们张了嘴,歇斯底里喊着。
丹墨听到其中一个声音说:“杀了他,杀了你身后那个人!他是恶魔……他众叛亲离不得好死,哈哈哈……”
丹墨知道那是鬼怪的蛊惑,但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他盲目转身,举起薄刃,冲着那不知从哪里过来的黄色身影狠狠扎下去……
“丹墨!”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不同于鬼怪的含混,这个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还有些冷峻。
丹墨蓦然清醒,低头就见苏南死死攥着他那片薄刃,掌心被割破,往下滴着血。
他刚刚,差点杀掉的人是苏南?
江浔渊抢过他手里曹怡的化妆镜扔到一边:“我就关个窗子的功夫,你怎么还被个镜子魇住了?别看这玩意儿了,指不定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丹墨收回手,略显尴尬,颇不自在地冲苏南道了个歉。
苏南倒是并未在意,表示自己无碍。
他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丹墨不可能真的不管,他虽不待见苏南,倒还没那么缺德,伤了人家不赔偿的。
丹墨翻找出一瓶伤药给苏南,说是效用很好,就当赔罪了。
那药散发着些淡淡的香气,苏南捏住白玉瓷瓶,玉瓶接触皮肤,有点凉,感觉似曾相识。
讲述了一遍刚看到的景象,江浔渊还是偏向于把原因归咎到镜子上。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接受丹墨这个玄妙的身份和来处了,对他说的鬼镜惑人一事半信半疑,最后还是选择了被迫相信。
人都能变成动物了,镜子控制人有什么不行的?
曹怡的化妆镜被送去了当地公安部门,经检验,那面镜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要是非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很结实,怎么摔也摔不碎。
像是用钢化玻璃制成的。地方公安调动全员力量,排查了所有生产镜子的大小厂子,都没有生产过这种东西。就连生产钢化玻璃的厂子都说没有对私人销售过。总不能是曹怡自己捣鼓出来的吧?
这钢化玻璃自己也造不了啊?
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苏陆川尽力帮他们要来了镜子,丹墨盯着镜子看了半天,却没再发生那等怪事。
江浔渊瞥了他一眼:“行了吧别看了,再被魇住我可救不了你,丹大师。”
阴阳怪气的,听的丹墨想扔刀。
在多次实验未果后,丹墨不明所以地收了镜子,打算等青云回来的时候问问他。
曹怡的尸体也被随着镜子送了去,初步尸检结果的报告单他们给江浔渊送了一份,致死的原因可能和戏服上的香料有关。
说是用百合花制成的。
那件戏服有好些年头了,至少经过几十人之手,已经洗的微微褪了色,多处都有缝补过的痕迹。
剧院管理服饰的人多次前来讨要,都被拒了回去。
他们像是有些急,多番前去讨要不得便开始闹事,最后被处行政拘留。
孔雀听说后摔了剧本,骂他们耽误事。
时近年底,也快到了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出了这等岔子。那套衣服是鬼新娘的装扮,现在要是肯定要不回来了,再做一套时间又来不及。
……正为难着,来了个员工说是有人匿名送了一身衣裳,接着递上一个大木盒。
孔雀抖开一看,是一件大红的喜服,除了花纹有些怪,还是可以用的。
那件衣服正是当时半面妆案案发时有人给青云换上的,当时被丹墨收起来后,压根没想到还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孔雀走进道具间,把衣服给青云披上。
青云目光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处,真的就像一个傀儡娃娃,没有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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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趟门,坐车的时候,旁边是几个小姑娘,她们不知道在聊什么,倒是聊得起劲,兴奋不已。
江浔渊留心听了一下,应该是什么活动,在讲关于内场票的价格。
女孩们议论着,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买票。江浔渊作为与她们差了一辈的“老年人”,自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江队长不好意思开口问,于是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百度。查的比查案都认真。
哦,懂了,就是除门票外的入场券。
联想到那部戏,一个古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戏词是自己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