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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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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鄢浩街上。
刺骨的寒风钻入窗缝，吹起洁白纱帘，像鸟儿展开羽翼。
女子从梦中惊醒，低声抱怨了几句，她揉揉惺忪睡眼，拖着疲惫的躯体挪到窗边。
她刚刚出完一个长差回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摸索着去关窗。
饶是再累，可当手刚触上窗框时，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昔日冰冷干燥的窗框，此时正有什么温热粘稠的东西缓缓淌下。她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叫自己清醒些，借着月光，她看到地上一片暗色的污迹。
茫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手忙脚乱摸来手机，拨给楼上邻居。等候通话的“滴滴”声回荡在压抑的寂静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电话响了几秒，自动断掉了。女子不由有些心慌，又尝试拨了几次，结果无一不是断掉。
惧意顺着她的脊骨窜上，她极力稳住发颤的手，摁下那三位报警数字。
对方的声音温润如水，企图缓解她不安的情绪。她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报出住址，却在姓名上犯了难。
她与楼上的姑娘，平日并无深交。
“可以请您去看看她的情况吗？”对方这样问。
鬼使神差般，女子答应下来，扶着墙、拖着发软的双腿几乎是爬到窗边，猛地推开窗向上看去。
丝丝缕缕的黑色丝状物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而脸的主人正半阖着眸子挣扎，嘴里含混的声音艰难嘶哑，像是被人割断了声带。
见有人发现自己，她嘴角勾起一个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朝楼下的女子用力伸手。
女子手中手机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电话这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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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浩东头的菜市场里，卖肉的摊位旁围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很快就要去上班的年轻人，拥着老板发问。
“欸，小伙子啊，你知道九号楼那边的事儿不？”左手抱了一捆挂面的大妈使劲向前挤着，高喊道，“老王，来截腊肠！”
旁边卖菜的老太太将菜向里挪了挪，咂咂嘴插话：“哎呀，我可听到了呦……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嚎得可凄惨了哦……”
人群中，一个青年男子焦躁地抓抓头发，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很快，拉着警笛的警车停在了菜市场外，车上下来几位穿警服的中年人，拨开人群径直走到肉摊老板面前。
为首的年轻人亮了一下证件，温文尔雅开口：“您好，我们是溪亭市公安机关刑警部门，我们接到报案，您所在的居民楼有人遇害，而您的行动轨迹与案发时间恰好符合，还劳烦您同我们走一趟，看能否提供一些线索。”
王老板为难地搓了搓手，将围裙攥的满是褶皱：“你们要想问那闺女，我到还知道一点，可我这摊子上就光剩了个徒弟，我不放心啊。”
“您不必担心，此中若有损失，我们自会如数赔偿。”
王老板还想推拒，无奈年轻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于是恼怒地骂了句“晦气”，脱下围裙往凳上一甩：“你最好说到做到！”
警车离去后，直到警笛声也听不真切，方才寂静的人群才再次吵嚷起来，争执着，内容也逐渐转向你家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我家孙女跳舞拿了个第一……诸如此类。人们也散了开来，商量着吃了饭是去老李家打麻将，还是到老韩家下象棋。
先前去买腊肠的大妈使劲锤了两下腰，晃晃悠悠地，嘴里还嘟囔着：“看吧，我就说得出点事儿……这不就出了吗……？”慢慢弓着驼背走了。
街头转角处，着一袭古风衣袍的男子倚墙站着，指上绕了一缕长发，笑望向对面青年：“我说小墨儿，你叫我来就为凑个热闹？”
青年瞪他：“你有意见？”
男子闻言失笑道：“急什么，真不打算告诉我啊……”
“不打算！”青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原处，男子扫过各个摊位，最后停在一处，眸中的光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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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绚丽，虽感受不到，王老板还是眯了眯眼：“警察同志，这都中午了，我得回去给娃做饭咧。”
说话间，他挪了下身子，就是不愿意正面回答问题。眼神飘忽不定，零零散散拼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坐在桌后的警察已有些不耐，不住按着手里的笔：“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只要您好好配合，回答完问题自会放您离开，您到底想耗到何时？”
王老板狠狠剜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老子说多少次了！老子就一破卖肉的，好不容易搞到个城市户口把老婆孩子带来，一年到头赚的钱还不够出个市的，老子犯得着杀人吗？！”
毕竟在这个位置坐了近十年，周晨很敏锐地发现了他话中漏洞，却也没戳穿，而是在心里暗自记下，尽量耐下性子：“目前是没有证据，可……”
话音未落，王老板打断他：“哟呵，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警察了？没证据就随便污蔑人，信不信老子告你啊！”
意识到问不出什么，周晨无奈叹了口气，朝单向玻璃另一侧看了一眼，很快，一位青年模样的人推门而入，就那么靠在桌边，双手抱在胸前，歪头打量王老板。
王老板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决定先发制人：“看什么看！怎么，你们没人了，还打算叫个毛头小子审老子？”
青年冲他笑笑，认真纠正说：“首先，我也是他们的人哦，再其次……谁告诉你我是审你的了？”故意气他般跟上一句，“我可厉害着呐，才懒得管你。”
没想到青年根本不理他的挑衅，王老板下意识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当老子稀罕你？！”
“我叫丹墨，不记得了？”青年笑意更甚。
这两字一出，王老板忽地怔住，心里慌乱，面上仍装作云淡风轻，强撑着否认。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先是碰上个非要他走不可的男人，又遇上个非问出什么不可的警察，现在还来了个丹墨……出门前怎么就没看个黄历呢？
丹墨偏偏脑袋：“唔……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啦。只是可惜了……”说着，他撇撇嘴，故作苦恼，“她已经告诉我了，还让我给你捎句话呢，但看这个样子，你怕是不会想听的。”
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王老板的禁忌，若非被拦下，他当会将丹墨一拳打倒：“闭嘴！别给我提她，就你也配？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你不让她安息也就算了，还捎话？老子看你是没睡醒！要不要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丹墨依旧噙着那浅淡笑意，只是眸里似含了利刃，不慌不忙闪身避开。
“谁说……死人便无法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老板和丹墨可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说，丹墨给王老板算过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