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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死的复仇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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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特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并且将在小镇里的记忆重新储存在项链里，永远留在了安德斯小镇。
帕西诺家族继承人并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记忆。
他孤身坐在列车上，兜里装着一张离镇的许可证和一些实验室的核心数据资料。
冷若冰霜的气质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周围三排桌椅都没有坐一个人。
将这些零零散散的资料摊在桌上，他开始认真整理起来。
奇怪……
一张老旧的电影光碟居然也被混在其中，电影名叫《小精灵》，张牙舞爪的绿毛小怪物在这堆黑白数据报告中显得格外扎眼。
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电影放在其中呢？
这部电影里难道藏着关于龙王的关键线索？
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的答案，但阿加特并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又不舍得把电影扔掉，只好将它放回原处。
忽然，列车里开始躁动起来，车厢前侧的一些人向后侧涌去，一边跑一边念叨着：
“快！你听到烟花爆炸声了吗！”
阿加特顺着他们的脚步向后看去，只看到车厢最后侧是乌泱泱一大排人，大家都垫着脚努力向上看。但火车玻璃窗就那么小，挤不下这么多脑袋，于是能看得到的高个子便好心向看不到的人解释：
“好像就是我们离开的地方忽然放起了烟花呢！”
“真的好壮观好漂亮，我这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烟花，直接铺满了一整个天空……”
“对啊对啊，会是谁放的呢？真的是很大的手笔啊。”
“就像是天神在向这座即将死去的小镇默哀……”人群里有人这么说，声音愈加哽咽起来，“我们最后一批人离开后，安德斯小镇也彻底成了无人之地了吧……”
众人也沉默了，车厢外的烟花爆炸声依旧不知疲惫地继续着，像极了一场盛大的悼念仪式。
阿加特并没有多做留意，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他对烟花这样虚幻的产物并不感兴趣，除了一时的震撼，剩下的只是一地的灰尘与寂寞，远不如那些能真正摸得着的东西来得漂亮。
孤独的火车继续向着异乡前进着，背后漆黑的天空迸发出一朵接一朵烟花。
明艳的、绚烂的、短暂的烟花，将天空当作摇篮。
而他再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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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境线边的海岸上停着一艘巨大的银色帆船，遮天蔽日。
“船票？”
安迪拉下高高竖起的风衣领，给对方看纹在自己后脖处的一串数字。
“请进。”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上了船，他需要在这里将装有楚宴心脏的密码箱交给组织。
当年，他逃离实验室当天晚上就被捉住了，甚至没有走出那高门半步，就被人押着送到另一处类似监狱的建筑里。他觉得自己离死亡一线之隔时，坐在轮椅的对女孩笑眯眯问他，要不要加入「不死的复仇者」。
他除了点头同意，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高帮皮靴在木质甲板上发出有节奏的震响，安迪试图用这样的声音来掩盖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
他在害怕。
顺着楼梯到船的地下层，安迪的眼前先是出现了一层透明的水帘，或许是感受到有人靠近的气息，垂坠的水珠忽然变化成无数柔软的分子，向安迪贴近，冰冷的质感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访客无异常。”
机械声响起，晶莹的水珠又重新回落到地板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引着访客前进的路线。
一滴冷汗无声地从安迪额前滴落……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违反规定，偷偷带了武器的下场会是什么。这些看似毫无攻击力的水分子或许会立马变化成利刃，将他切成花瓣；或者是瞬间收缩，将整个人挤压成肉泥！
好在他还没有蠢到把武器放在自己身上。
深呼吸几次，安迪继续向前走。
青黄色的培育花园里，一位坐着轮椅的女孩来回穿梭着。巨大的白色方形桌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试剂盒与植物标本，旁边还站着位人型机器人，低垂着头，似乎是待机状态。
“这是您要的龙王心脏。”
安迪毕恭毕敬将装有心脏的密码盒双手呈上，微屈着上半身。
克拉拉并没有看他，依旧忙着手里的实验，问道：“密码呢？”
“我希望能得到您一如既往的庇护。”
“你在跟我谈条件？”克拉拉停顿了下，将手中的试验品放下，忽然推着轮椅径直向安迪的方向划去，语气平淡，“还是你在威胁我？”
“不敢！”安迪蓦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努力遏制住颤抖的双手，猛地跪在地上，继续说，“他发现是我的炸弹，恢复记忆后，帕西诺先生绝对不会放过我……我诚挚地祈求能得到您的庇护。”
尽管帕西诺家族的两兄妹明面上看和和气气，但安迪知道，两人的权力斗争一直没有停止过，就像是隐藏在海水里的暗流。
虽然他从心里恨透了这个家族，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要选择一位投靠。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心只想报仇，将一切生死置之度外的小孩了。
复仇是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
“怎么？他失忆了你就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现在又觉得害怕了？”克拉拉嘲讽道，“万一你哪天又觉得我变傻了，然后也这样背叛呢？”
“我没有……”安迪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知道的，我永远也不可能背叛您的……我愿意为您做一切。”
轮椅上的女孩并没有回应，双臂撑起身体，起身站立。
“您的双腿……”
安迪惊讶地说，他从来没听谁说过克拉拉可以站立，据说她的双腿残疾是从母胎带出的疾病，见过所有的神医都说毫无救治的可能。
而现在，她在自己面前站起，主动暴露出最大的秘密……
一丝冷汗从安迪额头滑落，他畏畏缩缩地退后几步。
轮椅的扶手在极快的速度内变化成一柄金色长枪，里面装着专门用来制衡龙血者的子弹。
克拉拉双手托举着长枪，以一种行刑者的姿势，向背叛者处以死刑。
“砰！砰！砰！”
连着三枪，命中心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安迪死前仍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
确实没有人知道这个一生都在轮椅上度过的女孩早就可以双腿站立了。
因为所有知道的人都是死人了。
“人果然是死了才比较可爱。”
解决完遗留的麻烦，克拉拉重新坐回轮椅，她修剪齐整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长枪，仿佛在怜爱一朵纯洁的出水芙蓉花。
“4422，读取他的记忆，找到密码。”
旁边站立的人型机器人听命，无数透明触手伸入安迪爆开的身体，一瞬间，数以亿万计的信息涌入大脑，痛苦复杂的神情在它机械脸上显露。
很奇怪，明明是被设置好的五官和神态，但你就是可以从这对水晶显示屏的眼睛里看出它的千万种情绪。
那么多苦难、依恋、算计、孤独……一个普通龙血人一生所经历的情感和遭遇在这个机器人大脑里瞬间爆炸开，4422眼角竟流淌出锈迹斑斑的油点。
它在因他而哭。
克拉拉实在搞不懂，每次读取记忆，这个明明没有脑子没有情感的机器人都会流泪。
她对这种多愁善感的机器人感到不屑。
难道它不知道，情感是人类最脆弱的东西吗？
当机器人多好，没有情感的束缚，它们能毫无顾忌做任何事。可4422每次都会被这样无意义的情感所困扰，甚至痛哭。
克拉拉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脑子真的生锈了吧？”
“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呜。”4422的机械哭声更像是一架生锈的小提琴被人随意拉起，它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但依旧呜咽着说，“密码…密码是0638。”
这个数字听上去有些熟悉，是什么意思呢？
但克拉拉懒得再追究，她输入这串数字，正准备打开时，忽然听到4422大喊一声：
“等等！主人，这个密码箱……有问题！”
克拉拉反应非常迅速，她操纵着轮椅快速向后退，一下子拉开了自己和密码箱的距离。
沉重的黑色铁盒忽然失去托举，被猛地砸在地上，花花绿绿的东西叮叮哐哐落了一地。
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心脏，反而是几本托着雪白胸脯咧嘴笑的美女封面杂志，一个陶瓷存钱罐，和一个巨大的炸弹。
“滴……滴……滴……”
炸弹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三十秒，机械声微弱游移，但充满绝望的气息。
安迪从一开始就预想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他一开始的祈求也只是在拖延时间。
——而这个时机刚刚好。
克拉拉愤怒地把密码箱砸到墙上，回头对机器人说：“启动船体自毁程序！”
说罢，机器人与炸弹同时发出机械的倒计时声响。
只剩不到三十秒，她果断选择保住自己的性命，将其他的人和试验品一概销毁。
克拉拉转着轮椅来到紧急逃生出，银白色轮椅升起一面防御罩，将她严丝合缝包裹住。逃生舱从船体甲板开出一个口，克拉拉顷刻间坠入深海。
“砰——”
就在她坠海的一刹那，整艘船在海面爆炸开来，把天也染成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密码，在第12章开头有解释～
其余细节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回看第12、13章，烂作者本人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小配角（对手指）。
关于其他想说的：
第一卷完结啦。
一边写一边想设定，在开文之前其实只写了一个非常粗略的大纲，但因为越写越多奇怪的设定，导致后面一些文字像是一只脱缰野马，剧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并不是我最开始所想的。
其实我最开始只是想写一个旅人在酒吧偶遇爱情的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写成了现在的样子……可能是第一篇耽频小说，很多细节和节奏都很难把握住，中途有一度崩溃过，但还是努力继续写完了第一卷。
计划的是要写三卷，每一卷都是不同“形态”的楚宴和阿加特，其实基本的起承转合和故事大纲已经非常明确了，但我在动笔写第二卷时又动摇了，不知从何下手。
在大部分的写作时间里，我都是先构思出一个角色，再为ta写内容，我总是觉得人物和人物关系是比剧情更重要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我剧情经常脱轨的原因之一吧。
但还是找不到除了大改正文以外的方式，所以打算暂时先搁置这一本的后两卷，写写其他的故事来转换下思路。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祝你我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