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馆》煮月酿酒的山鬼

10、第 10 章

　　“仙子若是想念青澜，可以在天庭多待些时日，想来人界一时片刻也不会有异动！”

　　讲经传道确实耗费时岁，回不来倒也正常，虞商点头应了下并没有太把太妙的话放在心上。

　　等宴会结束之后和安琅窈兮结伴出了无极殿，走出一段距离见四周没人，窈兮清了清嗓子，稍稍压低了声音问道，“安琅，你……记得回光返照是什么意思吗？”

　　安琅不以为意，说，“当然记得！”

　　虞商立即道，“来，我考考你，是什么意思！”

　　安琅嗐了一声，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知道你们怕他们说我以前是个土匪，现如今死性难改依旧是个土匪，别的不说，我们抛开其原本意思不谈，回光返照回光返照，不就是往昔事物重现的意思吗，不要太纠结细节！”

　　*

　　虞商让安琅窈兮先回去，自己则是去了灵枝台。

　　灵枝台的精致不同于其他仙府的大气磅礴，也不同于琼英宫的如梦似幻，而是一种轻盈灵秀之美，只是其内的仙子仙君来来往往神色匆忙，在如此美丽的景致下却难以驻足。

　　虞商叫住一位小仙君，问道，“请问，若鹤仙君在何处？”

　　那小仙君指着不远一处宏伟的宫殿，道，“此时应当在正殿。”

　　“多谢。”

　　“仙子客气。”

　　虞商一来到正殿就看到一个身穿水墨色衣衫的男子坐在大殿高处的座位上，正是方才虞商问到的若鹤仙君，他已经先一步回来了，而且已经步入了繁忙的状态。

　　若鹤坐在一张书案前，面色疲惫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四周摞满了小山似的公文章涵，在他侧后方还有一个足足有两人多高的茶壶。

　　若鹤一边看手里的公文，一边挥挥手指，然后就见他手边的茶杯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飞到茶壶嘴处，一道香气四溢的清亮茶汤从壶嘴冒出，落至茶杯内直至茶满。然后茶杯又自己移至桌案，稳稳当当地落在上面，若鹤拿起来一饮而尽。

　　灵枝台本来是一个传令代笔，存放公文录卷的地方，如今已差不多成了这三界情要总汇之处。

　　“既然如此劳累困乏，何不去药师府或者琼英宫取一些提神解乏地丹药？”

　　若鹤处理着手上的公文，头都没抬，道，“药师府现如今一心都扑在九神丹上，哪里还有功夫管别的，至于琼英宫……我怕被毒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逸事不适合我，再说看个公文而已那里用得到服用丹药！”

　　说完抬起头活动了下肩颈，骨头卡吧卡吧的响，“虞商仙子来做什么？”

　　虞商清了清嗓子道，“你在天机府任过职，所以，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三界内都有谁会用九幽业火。”

　　若鹤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自然是仙子和两位贵徒！”

　　虞商纠正，“安琅和窈兮是我的下属，也是朋友，不是弟子。”又接着说，“还有呢？”

　　若鹤又给自己倒了杯浓茶，继续说，“九幽业火天界从始至终就没几个神仙会，除了扶疏神女以外，会且目前还健在的神仙都在拂境，至于拂境的事——我知道的还没有仙子多，恕在下爱莫能助了！”

　　她来问若鹤本是想取个巧，毕竟天机府的那些文卷瀚如浩海尘烟，她若是要找也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虞商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正要告辞就听若鹤说，

　　“虞商仙子现下可有空？”

　　“什么？”

　　若鹤指了指身后，道，“我看仙子挺闲的，来，多一个神仙多一份力！”

　　看见那小山般的的文山卷海，虞商本能的想要拒绝，但随后就听到若鹤长叹了口气，“前段时日也不知是谁让安琅来找我要洛云丹，大半夜的就来敲门，还说什么紧急救命，害得我不仅挨了顿骂，还差点挨打！”

　　苏衿第二次中毒，那时虞商已经没有了解药，但又不能让他死，于是连忙用聆音阵通知了窈兮和安琅，原本她是想直接联系太妙，可一想到天帝生辰就在眼前此想必正在闭关炼制寿辰上需要献礼的九神丹，定会顾不上其他！

　　想联系若鹤他的聆音阵又处在禁闭中，于是便只能让安琅和窈兮委托若鹤，毕竟若鹤和太妙有一层师徒的关系，和药师府的各神仙又相熟，即便洛云丹较为珍贵也能通过这层关系在尽可能快的拿到。而若鹤也到底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只是听窈兮说，她要的急若鹤也急，险些坏了太妙一炉的九神丹，挨了好一顿指责还差点挨打。

　　所以，虞商留了下来。

　　整理文卷，琐碎又费神，她想象的还要困难，半日的杂务却让虞商比之前抓人面壁但段时日的通宵还要难熬，就在这时候，若鹤再次起身活动筋骨，看着一脸麻木的虞商问道，“对了，上次我没问，仙子要那么多洛云丹做何用，难不成帮陆辛去抓神庙逃跑的那些魔物，中了毒？”

　　洛云丹可解三界百毒，且效力强劲，寻常的人界毒药再厉害也用不到非得用洛云丹的地步。

　　虞商打着呵欠，边整理文卷便道，“这倒没有，不过应该是碰到了封印里逃出来的魔物，有个修行人中了毒，我瞧着他们可怜再者也是无辜牵连，百花丹又不起效，当然碰上若鹤仙君这样的神仙也是他们是命不该绝，回头我给他们托个梦，好让他时时刻刻念着仙君的好处！”

　　“还是别了，此事仙子居功甚伟，小仙可抢不得。”若鹤说着把处理好的公文放到一边刚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声“对了！”然后起身走向角落拿起了一打黄表纸。

　　若鹤说，“仙子你看！”

　　虞商先是顿了顿，但又想到既然若鹤让她看，想来也不是什么机密，便接了过来。

　　是一打请愿的表文，她一张张从头翻到尾，叹道，“这位莲生观的摩灵道人，当真香火旺盛！”

　　若鹤说，“是啊，最初我也如此想，只是后来我查了天界整整三十二重天，再加上极个别受香火的拂境的神仙，包括须弥山，但根本没有一个法号为摩灵的神仙！”

　　没有摩灵道人？

　　每个神仙在人界庙观的香火，甚至现下受香火但因自身的修为功德不够圆满没有飞升的凡人或者妖怪，灵枝台都有记录，怎会没有？

　　若鹤说道，“仙子，你还记得二十万年前，你是因何来的天界吗？”

　　当然记得！

　　当年飞升，逐风和蘼修、若无三人来的天界，她和陆辛去的拂境，但后来在十万年后，人界寺院庙观遍地开花、群魔乱舞，凡人辨不清妖魔又被刻意引导拜魔不拜神，若不是发现得早处理及时，怕是会出现四十万年前人造“神”的惨状！

　　不过从那之后天帝元气大伤，三十二重天仙家也都死伤众多，导致实力断层青黄不接，所以虞商和陆辛才来了天界。

　　虞商说，“天帝可知晓此事？”

　　“知道又如何，这些年来天帝的情况你清楚，一心修炼，天庭事务十有八九都交代给了灵枝台！”若鹤叹了口气，接着说，

　　“我本来想着你在人界方便，便想委托你去莲生观的所在地去察看一番，但如今也只能作罢！”

　　虞商不解，“为何不让莲生观所在辖地的神将去？”

　　若鹤长叹了一口气，道，“莲生观在大庸朝的国都。”

　　神庙的作用也是司民升福、降魔捉怪护佑一方平安，和城隍庙大同小异，若是要分出区别的话，就好像太守和县令一样，是上下级的关系，城隍庙处理不了的事物全都归神庙，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处不同，那就是神庙的神像底下的封印都镇压着东西。

　　人界神庙共有九处，分别是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和中原。

　　目前大庸朝的国都就在中原，可因为国都是一国气运集大成者，所以历朝历代的国都都会有一名单独拨过去的神将，而不是其所在地域的神将管辖。

　　而大庸朝国都的驻守神将是一名鲛人族的为数不多的后起之秀，辩月。

　　所以，说起来——

　　虞商默默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你啊！

　　“是仙子连累了我啊——！”若鹤拉长着尾音说道，“罢了，回头我找别的神仙吧！”

　　虞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