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渡春风》木离风

7、投江

　　顿时，小厮脸上喜悦外溢，赵世雄明白他的心思，刚紧锁的眉心疏散开，出了希湘阁他登上轿撵朝山庄方向去了。

　　兰房内香袅融绵，舞姬汗湿身上粉香愈发浓烈褪去外罩的舞裙内里露出薄衫，白皙酥融的肌肤似是绵雨膏引诱着林逸宸。

　　林逸宸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手中佛珠，墨蓝色光泽在灯光下显得透亮清澈，他此刻的心如这珠子一般白水鉴心再怎么肆意摩挲挑逗该是冰凉的地方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林逸宸目光落在她身上，舞姬觉察不出他任何欲望她不甘心，多年来未曾见过如此有冰魄的男人，于是试着让身上仅有的薄纱滑落……

　　林逸宸未看她，面色淡然将手中未饮的酒灌入她的朱唇间，舞姬面容有些忧虑却依旧含笑“公子，这杯酒不似常酒，里面是加了什么？”

　　“本公子喜好特别，填了些我自己的喜好！”

　　舞姬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喉咙处慢慢紧锁，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要起身却觉得四肢无力。

　　这层楼阁很是隐匿，专供贵客享用房间不多却间间别致有韵，此处满屋酒气他拿起方才一人递予他的房牌，待舞姬不省人事后离开了这里。

　　楼下围在一起看花魁的几人注意到小厮的彩带信号，缓缓抽身。

　　“我跟你们说，一会儿你们几个去楼上把那婢女给我引开，我今日看她持剑身上应该会点功夫！”小厮声音放的低，一边说一边警惕性的看着周围。

　　楼上旋灵尝了些精致菜系觉得没什么胃口便放了碗筷，苏穆原是满心期待的盛宴也觉察不出什么滋味填饱肚子便出门唤了几个丫头将东西收拾出去。

　　几个丫头并排将东西撤出，伺机等候的杀手们从腰间掏出锭银子，然后贴在她耳边低语几声，随后她便将手中托盘递给旁人折身返了回去。

　　敲门声落下，苏穆开门道“有何事？”

　　“公子，楼下一客官要见您，来人自称是赵府的管事，拿了张白条让我给您！”

　　苏穆取了白条交给旋灵，旋灵看了一眼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不过为了引得蛇出洞，人还是要见一见。

　　“苏穆，赵府的管事你去见一见！”旋灵放下白条说道。

　　随着丫头出了雅阁，外面华灯闪烁，旁侧杂耍的人白膀赤臂在空中喷出熊熊火焰，沿街的人排成一字长龙，喧嚣中那丫头指着僻静处的一座轿子说道“公子，赵府管事就在轿撵中。”

　　楼上的旋灵注视楼下的情景，缓缓斟了一杯茶细品起来，似乎等待着什么。

　　门吱呀动了，动作并不是很轻顺手便合上了房门，门刚合上四周便漆黑一片，只留存些许光影将那人影子拉的修长。

　　隐入帐幕后的旋灵余光透过缝隙看着那狭长身影缓缓靠近手握折扇，见好形势手中折扇随着帷幕打出，修长身形似乎早有防备率先跨出一步欲将蜡烛燃起，旋灵将帐幕抬得甚高旋空踢出一脚，被林逸宸伸出的手掌抵回，这人手掌力道极大，她在空中翻了一圈才稳住脚步。

　　两个回合下来，只觉这人见招拆招并不主动进攻，屏息凝神旋灵握紧骨扇脚步愈快，黑暗中只剩下道影子环绕在林逸宸周围，骨扇攻击其手腕处，林逸宸有些吃痛，他也不再隐忍主动迎接起她的招式。

　　伸出的左手一闪，旋灵便要出击，那只大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光影恰好打在两人眉峰处，看清对方眼睛那刻两人都有些迟疑。

　　眼看手被擒住，她不得不运用脚下功夫，她力道极强，速度极快林逸宸生痛手上的力道也不由更狠了些，就这样林逸宸擒获住她的双手，而旋灵则勾着对方的脚踝姿势怪异谁也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难以宁定，林逸宸反手欲将她手中骨扇夺过来，旋灵则脚下用力在他腿间转的几转，骨扇没夺成身体却踉跄起来。

　　“这位姑娘性情好生刚烈，峨眉刺都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两个人挨的近，身高修身的林逸宸低声传来，淡淡的酒香扑向她。

　　“公子生的这般好看，功夫这般了得，可这…怎么有些忘恩负义！”话音落，两人便一同松了手。

　　骨扇掉在地上一声清脆，刚才的眼神两人便有了犹豫听完这声音后迟疑打消，便认出了对方。

　　“灵儿姑娘应是误会了，我不是色徒我来此不过是入榻，看这还有房牌呢！”说着，从腰间拿出牌子递在她眼前。

　　“房内漆黑如墨，你手中无论拿何物都是一团黑，教我如何看的清？公子应是走错了，这间雅房我早定下了，小生在楼下要不要叫上来问问清楚？”旋灵说着俯身将自己的骨扇捡起。

　　“灵儿姑娘，我说的是真话，我点上蜡烛给你看个仔细！”

　　看个仔细，旋灵听着怪别扭！

　　刚才那杀气腾腾的氛围转瞬即逝，“公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这间雅房明日让你今日我要在这里等人！你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等人？灵儿姑娘今年芳龄？背着家里人私奔可不是什么雅事。看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留在这帮你物色物色此人，我看人眼光不错！”林逸宸自顾自走向案旁，摸索着石火。

　　石火发出光亮，一刹那窗侧一缕白烟飘入，由于有紫纱遮挡并不明目，不过得亏墨色重衬出这丝白光。

　　“便不劳公子了，这春宵一刻还是……”话音未落，林逸宸放下手中石火，伸出手指抵在她唇间，示意她看向那白烟处。

　　“你等的人来了！”

　　旋灵目光刺了半晌，冷笑一声“这人可真是卑鄙！”

　　不等他动作完，旋灵抬起一脚将门踹倒在地，门重重跌在地上，那小厮吓得一哆嗦愣在原地，震得楼下的人一惊，紧接着便传来骂骂咧咧的话语，惊得楼下小生匆忙赶来查看情况，看到金主和林逸宸的面孔他又识趣走开。

　　手中骨扇飞出，顺着空中环绕一圈，小厮便双腿跪地，见形势已破当即下跪求饶。

　　“啊，王爷饶命啊！”火光燃了起来，方才的惊讶在看到林逸宸那张脸时变成恐惧。

　　“王爷，果真是他！”旋灵不动声色观察着林逸宸“你认识他？”

　　“赵大人府中的小厮深夜潜入此处，拿着这下三滥的物件是要行不轨之事，不知你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受人指使？”旋灵悄然发现他手中蓝色佛珠，一颗一颗摩挲着好似念经的僧侣。

　　小厮看向林逸宸，他知道今日死期已到，大水冲了龙王庙竟不知这旋灵是仗的他的势，才敢公然到府中讨账。

　　“旋姑娘，小人真的冤枉啊，我是得了赵大人的令，趁着夜深送你离开，让你讨不成债，哪知这般倒霉，冲撞了蜀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旋姑娘饶我一命，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大人让他速速备好银子，交付于你！”小厮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转眼间额头已经变得青红，眉心处露出些血迹。

　　旋灵退身几步，坐在林逸宸并列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骨扇，想着这蜀王既然与他赵世雄有这个交情，何不顺势而为。

　　“蜀王在此，你竟敢如此放肆，还请蜀王做主啊！他家主子欠我七万两银子，屡次追债未果如今已经三年了，家中叔父年事已高不得已才让小女子出来讨债，结果却遇到这等恶人！”轻轻一拨扇掩着面，委屈起来。

　　手中珠子绕了几圈，听的林逸宸酒都醒了“既然是受人制肘，那就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欠债还钱，莫伤了两家和气，旋姑娘今日未伤暂且饶了你这条命，若再为非作歹就依法处置！”

　　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鹌鹑似的猫着身子跑了出去。

　　原想着追回银子肯定是一场恶战得费些时日，结果天降活佛直接把事情办妥了，果然日后还得多行善呐！

　　旋灵想着，手中骨扇收紧“不知蜀王尊架，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今日之事多谢。”说完起身便要走。

　　“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开罪了本王自然不会怪你，可我这手可被你打的生疼，你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今日好歹也成全了你的事！”

　　宽袖扬起露出他白皙的手腕，骨节分明就是那红痕太过明显，她这骨扇是由象牙做的硬的狠，而且峨眉刺力道穿筋伤骨，损人肌肤这么走了的确太轻易。

　　“王爷，刚才那都是误会，我以为你是那贼人下手才失了分寸，您在此坐着，我去找大夫给您疗伤！”

　　林逸宸看着旋灵背影消失，动作如风明明是逃跑，可他嘴角却不由上扬。

　　出了希湘阁，她回头忘了一眼，都如此打扮了他居然还能认出自己，两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王权贵族她可不想沾染半分，骨扇伤人重，今日之事是有些愧疚，不过想想南蜀王，神医从安是同一人，多余担忧自然而然消散了。

　　离了繁华长街，几人抬着的坐撵悠悠落在山庄，葱郁林叶中闻得几声孤鸣啸声悠转。

　　“轿子退下吧，我今日留宿在此！”下了撵，赵世雄整戴衣衫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庭院。

　　夜深如墨，房内亮着光，走进房檀香袅袅淡雅如雾的微光里站着一人正坐在案几前翻书，一双剑眉下的桃花眼盯着文字，削薄轻抿的唇透着一股阴柔美。

　　苏子钦手上动作微顿，面上无波澜心中却恶心至极，轻轻将书合上。

　　门悄然关紧，赵世雄绕到案前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颈处“子钦，前几日这里不安生，有没有害怕？”

　　指尖掐进肌肤里红痕有些触目惊心，赵世雄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从上到下，意味不明的笑道“只要你听话，今年大考我便让你去参加，我叔父辅佐君王，在朝中甚有威望，推荐人上去提携一二，我们可就是同僚了，不过比同僚关系会更近些！”

　　他的手抵在他下巴处，想要苏子钦正眼瞧他，语气平顺和气可手上的力道十足。

　　抵满血丝的眼底狰狞的望着他冷笑一声，“赵大人，过几日图就要画出来了，如果赵大人霸王硬上弓今晚我就咬舌自尽！”

　　“你……”平静的脸上顿时暴跳如雷，抬手狠狠打在他白皙面颊上“你倒是有骨气，今夜我便要看看你这身骨气能撑到几时。”

　　此刻狂风骤起雷雨暴动，江岸被浪涛席卷，苏子钦因常年用药力道早已被大大削弱身体抵抗不住，干脆冒雨跑出，赵世雄一向注重自己的名声，每次驻留此处都会遣散众人，身着白袍追出去几步因雨势太大只能独自叹气。

　　残花落地，暴雨成疾，恐河江，翻天浪，眼前已没路，他仰头望天任由狂风吹向自己，默然中说道“死了，死了就解脱了！赵世雄今日的愁与恨，来世定要你血债血偿。”

　　纵身投入江中，成为这雨夜中的独行者。

　　翌日，不多的几人排列在一处小院门口轻轻叩门。

　　“天这么早，你们来作甚？”苏穆被昨日调虎离山计的几个毛贼惹的不快，阴沉着脸，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如刀一般锋利的光。

　　几人看到此神态，怯生生的答道“今日我们赵大人有请，说要宇家姑娘去希湘阁等待大人，商谈事情！”

　　希湘阁，苏穆看了一眼说话小厮，一脚把人踹出去老远，旁侧几人吓得纷纷后退几步，小厮吃痛，从地上爬起来胸口怄着气咳了几声。

　　整戴好衣装的旋灵从房内出来，“苏穆休要无礼！”

　　“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快把他扶起来。”她略显惊讶，声音温和，丝毫看不出昨夜之事对她影响，看到那小厮还是一如之前那般以礼相待。

　　地上的小厮被扶起，头低沉着不敢直视半分。

　　昨夜在希湘阁所生之事，纥儿冒雨进了山庄将此事报给赵世雄，失了苏子钦他怒火中烧天未亮就着人将纥儿捆起来打了一顿，一连两场暴打他那瘦弱的身子骨根本吃不消，人虚晃晃站起来听到旋灵的话又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心中害怕她不随自己去见人，这条命此刻可都捏在她手里。

　　“姑娘，大人一早就差小人在这等着，雨刚停，小的实在是可怜，求求您跟我走这一趟，我发誓这次绝对是真心实意请您过去！如果再有什么不测，您就是要了小的命也行！”

　　纥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昨日也是这番作态，心无波澜面色淡然目光不再看向他上了轿撵奔希湘阁而去。

　　不似昨夜的鼓乐喧天，晨日里希湘阁万般寂寥，赵世雄独坐在雅房，脸上的憔悴与这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

　　“姑娘请！”

　　“赵大人日理万机，见您一面真是不易”旋灵看向他，不等他抬眸便落座。

　　“你都打到我家门口了，我若是再冷着不见你，来日刀架颈部也不可说啊！”沉吟一声继续说道“早前都是宇明堂跟我来交易，如今换成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让我如何放心将这么一大笔银钱给你，况且就算给了你，你也得有能耐运回江郭才行啊！”

　　茶水到了嘴边微滞，嘴角含笑顺势将茶水送入口中，赵世雄清冷的眸子带着凉薄，旋灵明白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赵大人思量周到，江郭一处铁矿颇多，铸剑利器销往各处，这几万两对叔父来说不算什么，此次前来是和大人谈生意的！”

　　言语一顿，赵世雄抬眸露出几丝兴趣，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缓缓道“生意？四凰的城墙固守如金汤，装甲利器已一并齐全，至于其他之类的，我已寻得几家商户，价位低，货质与宇家并无一二！”

　　“大人不妨听听我的想法！”

　　她声色不急不缓沉稳如静山流水，有种超脱她年龄的沉稳。

　　静置片刻，赵世雄未作声。

　　“当今盛世国力雄胜，大业繁华，参差数十万人家，田家占气候，国以民为本，而众人皆以栗为本，四凰城内沃野千里，每逢秋收盈车嘉穗，如此便可广积粮！”

　　赵世雄叠着的双足立起来，脸色似有些谨慎，眉目朝前望了望“姑娘有话直话！”

　　“我想换粮！”

　　茶杯用力摔在案几上，茶水四溢，赵世雄有些坐不住了“是你，那日潜入山庄的人是你？来人啊，快把这女贼擒住。”

　　山庄屯粮之事，赵世雄可是做的万般准备，整个四凰城除了戍守在山庄的家丁无人可知，她才到此处一天便得知了消息，这粮是他的脑袋，一旦被捅破朝廷追究下来整个家族都有受牵连，所以无论是谁对粮食打主意，他都不能留活口。

　　“赵大人，何事如此动怒呢？”

　　屏风处林逸宸身着月白锦服，玄纹云袖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捻着蓝色佛珠，面容俊朗，淡雅脱俗出现在两人面前。

　　兴是昨夜苏子钦一事让他心意难平，竟一着急忘了还有尊活佛休憩在此。

　　仓皇起身行礼“小人罪该万死惹了王爷的清静！”

　　近旁的旋灵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心里想着:俊英卓然，不枉风流。转而看赵世雄那副嘴脸，不由冷笑一声。

　　抛开锦服，林逸宸不着痕迹地坐在赵世雄腾出的座椅上，身形懒懒好似不像来主持公道像是来看戏的。

　　“你是扰了本王清静，昨夜你把本王安排在这里，今日便在此争吵不休，说说吧！有什么事让你大动肝火，非要动这位天生丽质的小女子！”

　　说到天生丽质，可真没看错他，旋灵想到刚才对他的评价:俊英卓然，不枉风流！

　　杵在门外的小厮想到昨日两人共处一室，门外听着里面的动作似是关系不寻常，慌忙跑进去贴着赵世雄的耳朵将所想告诉他。

　　赵世雄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旋灵依旧坐怀不乱，刚才的天生丽质，共处一室难不成是王爷的连理……

　　“王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冲撞了这位姑娘！”一直趴在地上的赵世雄已有些茫然，一桩桩一件件怕是要把蜀王得罪个遍了。

　　“你如实说来，你与这位旋姑娘有什么瓜葛？”

　　“小人…小人欠这位姑娘银子共计七万两。”

　　“七万两？身为地方父母官，你为何欠下如此多的银两？朝廷五品大员，每月俸禄虽说不多，可你要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七万两虽听着唬人，但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门被打开，昨夜那小生端来新茶水，看到平时财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放下茶水便走了。

　　旋灵很合时宜地替林逸宸斟了一杯茶，然后双手奉上。

　　“大人，如今家中生意难做，粮食欠收，江郭一带百姓都需要粮食，粮食按市场价来，粮食运过去这笔钱便一笔勾销！”旋灵打开骨扇，自顾自的扇了几下，却无意引起了林逸宸的注意，他瞧过来，顺势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血痕，旋灵愧疚当头，才记起昨日谎他那事，立马低头收扇，拿起杯茶遮挡住他投过来的视线。

　　“粮食，银子我可以还，可粮食我也拿不出来啊，四凰今年涝灾严重，没有收成这里的百姓还是靠朝廷开仓赈灾，义仓中的粮食已经下去大半，后续我还得想办法给百姓筹粮食！”听到粮食二字，赵世雄急急打断她的话，抬起头大声辩解道。

　　这反驳倒是激起了旋灵的不悦，今早方伯刚派人送来消息，说四凰山上的一处庄子满是粮食，这赵世雄不仅要铁铸兵器还要粮食，难不成……

　　思量片刻，她还是忍着没发作“既然还有一半，那义仓的一半便归江郭，大人镇守四凰城，历年给朝廷的税银上百万，据说今年的粮税也免了，七万两够买余下的粮食了。”

　　眼看话都被说尽了，赵世雄也不能由着她继续发作，如果逼急了，把山庄社仓的事斗漏出来后果不堪设想，瞒着朝廷私藏粮食还谎报灾情，这项罪名就算他赵世雄有十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赵大人，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灵儿姑娘既已让步，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逸宸看戏的兴致差点被勾起来，却被旋灵突然起来的冷静扑灭了，暗暗觉得无趣，放下茶盏意味深长的说道。

　　“臣无话可说，我这就差人装备粮食送到江郭，差出来的银钱也一并送上！”

　　本以为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子，却不曾想这等难缠，罢了罢了，如今蜀王在此，此事就此停止是最好的。

　　“大人，宇家的船只就停靠在西塘口，既然大人应了，那我便安排人过来！”

　　赵世雄缓缓起身，怔了一下，心想这是都算好了！

　　“那就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