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以你之名 以我之名 ...
-
雷古勒斯觉得他和索兰德拉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
从一九七二初雪夜下雪之前他离开休息室去找索兰德拉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要吵架冷战的打算。那短暂的四十多天里，他们就像站在两座山崖上遥遥相望。他走遍她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身影。
加快的脚步伴随着慌张的呼吸和心跳。灌进身体里的冷风叫嚣着夺走他的体温，全都冲向左胸口凝固一般地酝酿成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是和梅洛恩·拜伦一起回来的，他们站在一起还是好刺眼，雷古勒斯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等拜伦走远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发酵了很久的话。
我们和好吧。
他下意识地拉过她的手让她撞进了自己怀里，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除了自己主动迈出那一步的释然，好像还有其他东西让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是因为初雪飘落在他们的肩头？还是因为她说完一句话就拉着他跑？
女孩沾着雪的黑发在风里轻轻地飘动着，明明是深夜的城堡，雷古勒斯却觉得他们在逃跑，逃到无人之地，逃到四季如夏的海岛，逃到冬季温和的大陆。他终于意识到这是浓烈的欢喜席卷而来，冲走萦绕着他的所有的灰色情绪。
他沉寂的世界曾经有热闹涌进去过，他亲手关闭的那扇门终于被他打开了。两双彼此对望的眼睛染上相同的情绪，说过的那些话他会一直都记得，他希望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
女孩吃了酒心巧克力，他也像喝了酒，贴在一起的身体隔着几层衣料让他们感受到了彼此的体温。
皮皮鬼说他们是在恋爱，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否认，因为他们的确牵着手。跑到庭院，女孩跑到雪里转圈，雷古勒斯想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爱看雪。身体不受使唤般他做出邀请的动作，然后他们在雪里跳舞了。
她真挚又藏匿着几丝忧伤的眼神变成难得热闹的冬天里他唯一的挂念。这是雷古勒斯生命里最珍贵的一支舞，最独一无二的一支舞，他记得这个初雪夜里所有的声音，呼啸的风声，意识里缓缓奏起的歌，节拍落空的心跳。
以及，索兰德拉，你的眼睛会说话。
雷古勒斯也没有想到那之后他会用轻佻的语气和索兰德拉说话，索兰德拉也不会知道在自己他面前容易脸红。
他原本以为他们走向最伟大友谊路上最大的阻碍是观念和立场，可圣诞节他收到那封信之后就彻底打消了这样的担忧，关于保密法，关于低劣的麻瓜，关于巫师界的未来，他们好像又朝对方的世界走近了一步。
或许纳西莎堂姐很欣赏索兰德拉，她在宴会上帮她说话，这让妈妈对索兰德拉有着还不错的印象。雷古勒斯庆幸着。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葡萄的？他记不清楚。
后来那学期有条不紊的学习计划让他们形影不离，索兰德拉要比雷古勒斯想象中坚韧且执着，在追求力量的过程中，她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知道未来的她会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心中有着相同的执念，他们身在格兰芬多的哥哥。
一切都太相似了，走向盛大的友谊吧。
在知道同为一年级的年级第一后雷古勒斯在窃喜，因为他们的名字又排在了一起。他开始贪恋任何让他们同行的契机，任何不能并肩的场合他都偷偷失落。
比如宴会结束后他会想她，因为身边没有她，他会想起初雪夜庭院里那支放肆自在的旁若无人的华尔兹。比如西里斯在露营回来后津津有味地和他分享夏夜和清晨的见闻，他会后悔一开始太过直白的拒绝。
大雨再次降临伦敦，再次冲刷格里莫广场，把朦胧不清的冷气送到他的眼前，淹没了他的心脏。他开始幻想戈德里克山谷夏夜的风，幻想篝火前对白是他与她。
雷古勒斯开始羡慕他的哥哥，在能毫无顾忌地向索兰德拉展示真心这方面。
站在索兰德拉身边的人应该是雷古勒斯。他们是兴趣相投的朋友，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是势均力敌的对手，甚至他们的生日都在同一天。
他有意识地多次在沃尔布加和奥赖恩面前提前这个同龄人眼中优秀冷傲的女孩，他说他们的相似，说尽她的好，想要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友谊的伟大。
只是雷古勒斯没有意识到在索兰德拉面前他有些不像以前的他了。
因为一九七二的初雪、雪里的华尔兹和一场没有邀请也无法赴约的生日宴会，雷古勒斯送了她一条礼裙；因为距离无法杀死的真心和无法相交时的彼此挂念，索兰德拉送了他一对连接心脏的手链。
我所有关于你的梦里我们都在奔跑，带着你送给我的希冀一般的翅膀。
在他们暂且还不懂爱的一九七三，能找出的理由总是有很多，以朋友之名，以对手之名，以你之名，以我之名。
雷古勒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索兰德拉的话里听出浓烈的醋意，明明来自女孩们的目光他从来都不在意，也不知道“布莱克学长”这一称呼激起了他怎么样的情绪，他竟然直接贴近她的耳朵说悄悄话。
他第一次注意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因为他们热切的落在他身侧女孩身上的目光太碍眼。
太奇怪了不是吗？
艾瑞思说在拜伦那里你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可是我也开始学着无下限地包容你了，我亲爱的索兰。
雷古勒斯注意到弗利和罗齐尔站在一起时的共同享受着低年级的注视，他知道索兰德拉只会一年比一年更优秀，他也知道自己不会仅仅满足于并列第一的称号。于是他下定决心，他一定会在五年级时成为级长，与她一起。
那么十二岁的索兰德拉，请和十二岁的雷古勒斯继续做彼此最默契的朋友吧。
在把话剧社宣传单分给卡特琳娜和佐伊他们之后宣传工作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和雷古勒斯一起回到休息室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一届一年级有多少刺头。罗齐尔学姐不过刚刚讲完还没来得及带女生们进寝室，就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和谐。
是极其难听的讥讽的话，几个纯血小孩在针对那两个混血。那两个混血一年级神色各异，其中的男孩眉头紧皱眼里全是强压住的怒火和不甘，至于另外一个女孩的反应截然相反。
弗利学长出声制止之后带头的几个一年级悻悻地闭上嘴跟着进了寝室。“刚刚带头那位一年级叫什么名字？”我问雷古勒斯。
“卡尔森·埃弗里，埃弗里家的小儿子，他有个哥哥，不过已经毕业了。”雷古勒斯一边说一边和我一起坐到我们平时爱坐的沙发上。“之前在宴会上我见过他几次，太跋扈太刻薄，我不喜欢他。”
“这个埃弗里不太聪明，还没正式开始上课就在级长面前这么说话。我总觉得弗利和罗齐尔要头疼了。”
“你注意到巴蒂·克劳奇了吗？”雷古勒斯说。我在记忆里搜寻着分院仪式的面孔，好像有点印象。“他怎么了吗？”
“他的父亲是魔法部国际交流合作司的司长，为了竞选魔法部部长的位子公开表明了反对黑魔王的立场，我猜克劳奇不会太好过。”
一年级时雷古勒斯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些年势力逐渐壮大的黑魔王，那时他一定在担忧我和他会有截然不同的观点，而且我是波特家的孩子。但现在他提起就证明他已经不再有多余的顾忌。
在詹姆斯的观念里斯莱特林是一众坏巫师，他总是对黑魔法不屑一顾，对学习黑魔法嗤之以鼻。可就如梅洛恩之前对我说，魔法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只在于使用它的人。
如果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那么学一点黑魔法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我足够清醒理智。
“我并不是那种只知道读死书的人雷古勒斯，我是会关注形势的，他父亲的做法实在不够明智。作为魔法部官员他当机立断站队利于他的仕途，但他忽略了他可能会进斯莱特林的孩子。”
“而且我不认为对抗黑魔王有什么好处，他会带领巫师创建新秩序，而不是让我们在保密法下躲躲藏藏。”有些观点憋在心里我没有办法向除了雷古勒斯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我们有着相同的看法索兰。”雷古勒斯勾起嘴角，提起黑魔王时眼底满是崇拜和向往，我很少在他身上发现这样强烈直白的情绪。
我知道未来他会成为黑魔王忠诚的追随者，如同他那位叫做贝拉特里克斯的堂姐。不止雷古勒斯，我身边有太多人追随黑魔王，还有许多纯血大家族，那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彼时我印象里的黑魔王是一个极其精明有野心的人，巫师们排斥巨人恐惧狼人，他把他们收入麾下成为自己的势力。他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力量。格林德沃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事业他要接手了。
我会成为他的追随者吗？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但我有些想尝试黑魔法了，这是不能让我的家人知道的事情。
“课程有变，自由活动的时间也变少了，我们得另外找时间安排决斗训练和魔药练习。”雷古勒斯结束刚才的话题，把目光转移到课程表上。提到魔药他就严肃起来，这位魔药小天才要求很严格。
“而且院队选拔一过我们的周末会变得很繁忙，做好心理准备。”
我毫不在乎地耸耸肩。“我一早就规划好我的二年级了，保持年级第一，做合格且优秀的追球手，再者——在决斗场上刷刷存在感。”
“决斗俱乐部在十月初开始，在此之前你还好坚持训练。别忘了我们要补上的生日——要分点时间给我。”雷古勒斯故作神秘地浅笑然后站起身，“回去休息吧，睡个好觉。”
看着他的背影我坐在原地没由头地也笑了，只是他单薄的身影还是有孤独的韵味，就像我抓不住的月光一样。
我们呆在一起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甚至开始有些依赖他，可越是这样就越害怕失去。没过多久我也起身回了寝室，入睡前想起我们的故事我有些心悸。
明明是我触手可及的美好却让我感觉飘忽不定，我们第一次闹不愉快竟然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我貌似还站在他世界的边缘，那么现在我有往中心走一些了吗？
九月的天气还算的上明朗，我们一行人在地窖教室礼堂之间来回穿梭，教授们欣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内心最深处的满足感腾飞，在课上被提及完成得优秀的作业和为斯莱特林加学院分早在一年级时就已经是我和雷古勒斯的家常便饭了。
而高年级们对我的态度经过一年后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了见到我都会礼貌性地打招呼，和我同级的那几个女生，我称为“愤世嫉俗者”，也只好把不服气吞到肚子里。
都得空时我还是会被纳西莎学姐邀请加入她们的聊天，奥蕾莉亚学姐会时不时地开起我和雷古勒斯如同双生子的玩笑，我不知道这些比我年长几岁的女孩们都怎么看待这样的友谊，我也没心思想那么多。
我并没有忘记我从艾瑞思那里听来的关于塞尔温家的过往，可再见面却如同无事发生，我问过斯蒂凡故意考差是不是想让他的父亲打消选他为继承人的念头，他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至于假期写信给我抱怨过无聊的拉蒙达，他开始挑选固定的时间在休息室里和我讨论作业相关的论题，我当然不介意在学习上帮助朋友，但雷古勒斯好像有些苦恼我被人“借”走。
艾瑞思这学期突然就忙了起来，每天除了学习还要忙着处理社团的事情，只是她告诉不要对今年的圣诞节抱有期待，邓布利多校长允许了万圣节晚宴上可以有新颖的活动，可有些完美主义的艾瑞思并不认为两个月能让经验不足的他们排出什么优质的话剧。
“亲爱的，你应该期待明年。”
两周的时间就这么过去，魁地奇选拔如期而至。斯莱特林院队一共空出来三个位置，两名追球手和一名找球手。报名竞选的人除了我和雷古勒斯还有三名三年级。
选拔方式都大同小异，这次的人数也很方便上场，三人竞选追球手两人竞选找球手。找球手那边只看谁先抓到金色飞贼，而追球手这边则是进球个数。
前来观赛的人很多，不止斯莱特林。哪怕只是入队选拔，这也是一个表现机会。
“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雷古勒斯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等待着选拔正式开始，我之前有和他说起过我的紧张，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一样了。
“不，不紧张，很想大显身手呢。毕竟暑假练了那么久。”我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新扫帚。“更何况还有光轮一千零一。”
“那我不担心了，斯莱特林就没有多少女孩子喜欢骑在扫帚上飞，更别说打魁地奇，你都不知道队长有多宝贝你。”我总感觉雷古勒斯这话在揶揄我，但他真挚的眼神却告诉不是那样的。
我拉了拉他的手臂。“快看观众席那边，人还不少，拉蒙达他们都来了。你说那些个女孩子里有几个是慕名来看你的，布莱克学长？”
雷古勒斯微微低头无奈地笑着，“我发现你最近总爱这么叫我索兰，但不也有男孩子来了吗，而且我认为那些女孩子一半多都是来看高年级学长的。”
“自信一点雷古勒斯，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学妹的话，我也会像她们一样迷恋你的。”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去年在观众席上看詹姆斯他们选拔只觉得精彩，自己上场我才感受到了刺激和畅快，鬼飞球拿在手里就像在发烫，我知道那是热爱的温度。
在场的人都没见识过我的飞行技巧，我不知道他们对此作何反应。但我希望我可以表现得好，这样才配得上我为此付出过的努力。
不知道是我的魁地奇天赋还是练习决斗时练出来的反应力让我能够预判守门员的移动方向，我大多数时候都投向和他运动相反方向的球框，他反预判失败。根本没心思去数我进了多少个球，我完全沉浸在这场酣畅淋漓的选拔赛里。
我总感觉今天出了太阳，微暖的日光落到了我身上，我在风里穿行，球场周围的风景在我的视野里失焦，此刻我只专注于一件事。
雷古勒斯抢先抓住飞贼，我还没从进球的快意中回过神选拔就结束了。队长对我和雷古勒斯大肆赞扬，结果显而易见。
“我完全没有想到波特，你简直像头豹子——我说你的球风又快又狠，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队长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要交给我什么重任似的。“好姑娘，我们今年可以打格兰芬多一个出其不意了。”
“我随时准备着，队长。”
说完他招呼着我们休息，我颇为骄傲地向雷古勒斯邀功。“怎么样，表现得不错吧！”我本来只是想要他夸奖我几句而已。
“我偷偷看了你很多次，你有点让我分心，到时候正式比赛怎么办啊？”又是这种奇怪的语气！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分心？这可是他钟爱的魁地奇，我总感觉他在捉弄我。
那些过来看雷古勒斯的女孩怎么会知道他私底下是这样的！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在艾瑞思他们面前也不这样啊。他不会是谁喝了复方汤剂变的吧？！
“我才不信呢。”
自从选拔时雷古勒斯说了那句他会看分心偷偷看我之后的几天我和他相处就不如以前那样自在。我找不出原因，只能让自己尽力专注于眼前的书和论文。
烦死了我甚至还会抬眼偷看他的状态。
梅林啊，他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雷古勒斯还说我会让他分心？但现在明明是他在让我分心……索兰德拉你究竟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浮躁那么久的，你以前可不这样！还有什么是比学习还重要的吗！没有！
我想我就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
我压着奇奇怪怪的情绪期待着我们之前约定好的要补上的生日。而我猜那天怎么着都是要夜游的，我忐忑地幻想可能发生的一切，我真的会穿上他送我的礼裙在无人之处和他跳舞吗？
而我并没有意识到，另一条手链的主人正感受着熟悉的温度。
（ps：这里雷尔已经可以和索兰开一些暧昧的玩笑了，是因为他意识到索兰于他而言的独特性和重要性了，可能和他的性格有些出入，后面会处理好的（对手指）！还有就是索兰认同雷尔的观点以及对伏地魔的态度有受斯莱特林大环境和纯血主义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