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GL》北冥之鱼

40、第四十章 危机四伏

　　“哼，他是罪有应得！”

　　肖琪躺在云熙身侧，低声嘟囔着。虽然萧祯瑀不是中毒而亡，不过肖琪还是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挺准的。云熙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肖琪的长发，不一会儿便在食指上缠成了一小股墨丝。
　　“若是丹赋和月娥知道了，一定很欣慰。”云熙浅笑着轻声说道，双眸中亮光闪闪。“虽然没能够手刃仇敌，也算是冤怨得报。”萧祯瑀的下场不可谓不凄惨，这下她也算少了一个强劲的宿敌。

　　“也不知道她们几个现在落到哪里去了。”肖琪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胡乱猜想。
　　“嗯。只能静待音信了。”云熙道。她预感罗松会再次返回宛城与她会合，到时她就可以带着肖琪一起远走高飞！
　　肖琪点点头，随口问道：“柳丹赋是你……姐姐？”这层关系一直让肖琪觉得莫名其妙。
　　“嗯。”云熙轻笑着点了点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皇姐。”云熙轻轻柔柔的将往昔尽数讲给肖琪来听，肖琪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长的那么好看。”肖琪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惹得云熙忍俊不禁。

　　“明日便是除夕了。”肖琪借着月光望着云熙，感慨万千。不可否认的说，自从认识云熙以来，日子变得步步惊心，与她朝夕相处其实不过半年光景，可栉风沐雨、同生共死的日子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嗯。”云熙眼里闪着莫名的光，她十分期待和珍视明日与肖琪共度除夕的时光，“睡下吧，明日还要入宫赴宴呢。”不知不觉更鼓三响，红烛将尽，云熙放开缠绕在手指上的肖琪的头发。旧景即去，春阳初生，她们也将迎来新的开端。
　　“好。”肖琪倦倦的打了个哈欠，只是这样说着，两个人却都是浮梦如烟憧憬着未来，谁也没睡结实。

　　——分隔符——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南梁的宫里宫外一派欢天喜地，人们从“小年”就开始忙里忙外，只为迎接除夕的到来。

　　建康宫内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别提有多喜庆了。王公贵戚们也都面目一新，只是梁王旧疾复发、病势深沉，一天不如一天了。想来也是为了夺嫡之事耗尽心血，虽说对众多子女们不免有偏疼偏爱，可到底都是父精母血长成的骨肉，短短一月之内连丧两子，能不痛哉！

　　梁王自感时日无多，终于下定决心册立十三皇子越王萧祯玘为太子，待自己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宫宴上，萧祯玘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以绯色祥云纹包边，显得十分朴素得体。
　　萧祯玘举起酒杯，向南梁王毕恭毕敬地祝贺道：“父王，今日除夕盛宴，儿臣携诸位王公大臣恭祝父王龙体安康、千秋万岁！”说罢，众人起身跟着太子一起举杯附和。

　　年迈苍苍的南梁王见此情景颇感欣慰，也便举起手中酒杯，慨叹道：“诸位爱卿，孤已是风烛残年，南梁今后就交予诸位了。还望诸位同心协力辅保太子，以昌国运。”
　　“父王，您春秋鼎盛，只要稍加将养不日即可康复如初！今日是除夕，我们君臣除旧迎新，父王饮了这杯酒，来日便又是生龙活虎了！”萧祯玘的极力宽慰令病体孱弱的梁王十分受用。
　　“好，好。借太子吉言！”说罢饮尽杯中酒。

　　夜宴过半，萧祯玘起身离座，来在萧祺儿和驸马穆云洛的案几前。
　　肖琪今日仍是褒衣博带、长裙曳地，一身的盛装，虽然繁复奢华，萧祺儿的面容看上去却是温雅清丽，不沾半点俗尘。
　　“皇姐，”萧祯玘冲萧祺儿微微一笑，一半调侃、一半认真的说道：“皇姐与驸马当真是伉俪情深，自从有了驸马，皇姐当真是收了性情，成了贤妻良母了。”
　　肖琪听了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天了噜，这调侃要了她半条老命！
　　肖琪赶紧站起身来，垂着眼帘赧色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萧祯玘一怔，随即笑道：“我还是喜欢皇姐喊我‘小幺儿’。”
　　肖琪愣了一下，马上画风一转道：“嗐，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随口乱叫的。现如今你都是太子了，哪能再口无遮拦。”
　　“那皇姐叫我十三弟总可以吧？”萧祯玘和风徐徐的问道。
　　“好。”肖琪勾了勾唇角，欣然应允。

　　“皇姐还记得这个吗？”萧祯玘说着从怀袖里掏出一只磨得锃亮的铜铃铛。
　　“铃铛？”肖琪扬了一下眉梢，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嗯。还给皇姐。”
　　“这——”肖琪不明所以，就听萧祯玘念道：
　　“七年前，父王命我戍兵郢州，临离开京城之时，皇姐送我的这只马铃，说只有它和‘照夜玉狮子’最配。”

　　“照夜玉狮子”是一匹宝马良驹，通体雪白、如银似玉、鬃毛乍长、骁勇善战。只听萧祯玘有些哀伤的追忆道：

　　“玉狮子在‘义阳三关’大战中战死了，所以这铃铛皇姐还是拿回去吧。看见它，我总想起玉狮子，触景伤情。”
　　听他如此一说，肖琪蹙着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铃铛：“好吧。那我替你收着它。”

　　铃铛从萧祯玘的手掌中滑走，他的心也随之一冷——

　　当年萧祯玘临离开京城之时，萧祺儿说的是：“小幺儿，这只铃铛是皇姐特意为你求的，是同泰寺宝志禅师开了光的，戴在马脖上能保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许摘哦！”

　　……

　　萧祯玘收起伤感神色，转而对云熙笑道：“驸马，早就听说北齐的太子殿下有子都之美、宋玉之貌，驸马与皇姐大婚之时，我正在豫州前敌，错过了二位的新婚大喜。今日得见驸马真颜，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个南梁太子站在你这个北齐太子的跟前，当真是自惭形秽啊！”如此说着，萧祯玘便也大大方方的将眼前的云熙仔细端详了一遍，更是赞不绝口。
　　云熙冲萧祯玘一拱手，淡然勾了勾唇角：“太子殿下过誉了，穆云洛虚有其表而已。”
　　“驸马，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皇姐对哪个公子如此上心的。”萧祯玘笑着盯着云熙的清冷眸子说道：“驸马可不能辜负我皇姐的一片痴心啊！”
　　“那是自然。”云熙淡笑道。
　　“哎对了驸马，素闻北齐的男子有穿耳佩环的习俗，”说着萧祯玘哈哈笑起来，“我在想，如驸马这般俊俏的男子若是大环坠耳，岂不十分滑稽？”萧祯玘的目光在云熙的耳垂处短暂停留了一刻，随即又移开了。
　　云熙勾了下唇角，迎上萧祯玘的目光，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唇瓣吐出：“自当入乡随俗。”

　　又寒暄了几句，萧祯玘转去别桌敬酒了。

　　夜宴将尽，新春伊始，钟鼓楼上的铜钟声声，宫外的夜空烟火升起，爆竹声不绝于耳，众人端起屠苏酒，祈愿年年好景、岁岁平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云熙紧紧握起肖琪的手，恨不能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恨不能就这样一夜白头。
　　云熙对肖琪淡淡笑着，双眸中用尽了柔情。她看到肖琪也在回望着她，她看到肖琪对她笑的满眼纯情。

　　不知为何，云熙的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

　　——分隔符——
　　新春不久，还未出正月，南梁王在文德殿驾崩，翌日太子萧祯玘登基，南面称帝，年号承圣，追梁王为武皇帝，大行丧仪、举国哀悼。
　　同时萧祯玘下旨大赦天下，并整顿吏治、精简机构，看得出来新皇登基雄心勃勃。股肱近臣都知道萧祯玘的宏愿蓝图，那便是消灭北齐一统天下。

　　这一日，萧祯玘正在御书房内批改奏章，忽闻内侍来报：
　　“陛下，隐卫求见。”
　　“宣。”萧祯玘并未抬眼，手中的御笔仍在刷刷点点，直至隐卫来到跟前。
　　“参见陛下。”隐卫跪拜行君臣之礼。
　　“起来吧。”萧祯玘从奏章中拔出眼睛，问道：“何事急着见孤？”通常萧祯玘批改奏章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隐卫此刻来见，必有要事禀奏。
　　“回陛下，臣下今日在狮子桥附近的古董摊子上偶有收获，臣下以为事关重大，因此特来请示陛下——”
　　自从“如意轩”被查抄，京城各处散落的古董摊子又多了起来。说着隐卫双手呈上一只匣子，里面装的是一块玉佩、一支白玉簪子和一对白玉手镯。

　　萧祯玘接过木匣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这三样物件，显然是南梁宫廷之物。萧祯玘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长公主萧祺儿的随身配饰！
　　那块玉佩，乃皇家所赐，上面錾着她的封号“长山公主”。

　　萧祺儿的随身配饰，怎会流落民间的……

　　“那古董摊子——”萧祯玘站起身来。
　　“回陛下，臣下已将古董商贩带回来了。据臣下初步审讯，这几件珠翠，是那古董商贩从一个樵夫手里低价收购来的。至于那樵夫……臣下还需时日多方查找。”不待萧祯玘询问，隐卫便将顺藤摸瓜的思路讲得十分清晰。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个樵夫！”萧祯玘下令道，“此事关系到长公主的身世……和安危。”一种不好的预感向萧祯玘袭来，他隐隐感到真正的“萧祺儿”大概……已经遇害了。
　　“是！臣下一定尽力搜寻。只是……”隐卫神色有些为难，茫茫人海那樵夫哪里去寻，更主要的是——“陛下，此事已有十月之久，且那古董商人实在记不清那樵夫的样貌了。臣下恐怕……”

　　十个月之前……萧祯玘深深皱起眉毛，按时间推算，那正是萧祺儿逃婚出宫的日子。萧祯玘拾起一只白玉镯子，拿在手里用拇指反复的摩挲着，仿佛如此精诚便能够触碰到镯子的主人萧祺儿的气息。

　　“找。”萧祯玘死盯着手中的白玉镯，开合着嘴唇，低沉决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