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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好心的”娇杏儿 ...

  •   “驸马爷,这是公主嘱咐给您炖的燕窝羹。”娇杏儿端着一碗红枣燕窝羹放在云熙面前的书案上。
      “放在这儿吧。”云熙看了一眼羹盅,随即舔了一笔墨,继续笔走龙蛇。她在思考过两日要交待罗松的细目,罗松此番北上关系重大,绝不可出纰漏。
      “驸马爷……”娇杏儿怯怯轻声,云熙这才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脸上挂了些疑问,“公主嘱咐您,趁热喝。”
      “喔。好。”扯了一抹淡笑,云熙放下笔,端起羹盅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清淡的口感不很甜腻。
      娇杏儿垂下眸子,提着食盘默默退了出去。

      “娇杏儿——”刚退到房门口,就听见驸马清冷的声音,娇杏儿脚下一顿,心里也跟着“咕咚”一声,“驸,驸马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丫鬟喏喏的问。
      “我是问你,公主还没回来吗?”见小丫头唯唯诺诺,云熙也换上些和颜悦色,平时都是湘巧儿贴身伺候着,今日午后不见湘巧儿,想必这丫头是有些生疏忐忑。

      “还没有呢。”娇杏儿如实回答。
      “喔。”云熙只是突然很想念萧祺儿。“没事了,你去忙吧。”
      说着云熙敛下眼帘,轻轻吹着燕窝羹,细细品饮着这股清甜。

      从一大清早萧祺儿入宫已经大半天时间了。眼见晌午的日头往西转了,云熙心里越发惦念起来。
      说是太子萧祯琮不慎坠马,伤势不轻。云熙不禁蹙起眉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加清晰。

      直到日落十分,万家烟火,萧祺儿才匆促回府。云熙见她神色凝重,双眼透出一股惶茫。

      “祺儿,怎么样?”云熙走近跟前,关切的问道。
      肖琪抬头望了望云熙,神思忧郁的说:“太子……恐怕不行了。”
      “啊?——”云熙低叹一声,未料想事实竟真的如此严重。

      “他已经深度昏迷了。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肖琪回忆着探视的情景:清晨她赶到深宫的时候,太子萧祯琮就已经持续昏迷三个多时辰了,属于典型的重度颅脑损伤。肖琪心里很清楚,萧祯琮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昨晚萧祯琮被抬回宫的时候尚有意识,只觉得头痛得昏天暗地、不停的恶心呕吐,后来渐渐地肢体便不听使唤了,话也说不完整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如果当时开颅抢救,或许还有几成的生机。可是……肖琪很清楚,以当下的情形和条件,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这样一场急救手术的——随着颅内压的不断增高,很可能已经出现脑疝——对萧祯琮来说是致命的。

      肖琪眼看着萧祯琮,感到非常的无力。萧祯琮与萧祺儿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虽然在一干皇子里资质平平并不出众,但太子仍算得上皇室宗亲里难得的一个宽和仁厚的人。

      临离开太子寝宫的时候,肖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萧祯琮已经进入了脑疝代偿期,仅是勉强维持生命体征罢了。过不多久,代偿功能耗尽,各项器官衰竭,也就是生命的尽头。

      虽然萧祯琮并不是她的什么亲人,但生命的消逝仍使肖琪感到哀惋。
      人啊,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祺儿……”云熙似感染了她的伤感情绪,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只是默默地抬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没事,”肖琪回望云熙,勉强笑了一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么。”

      只是好端端的一个成年人,怎么会意外坠马。
      究竟是天意巧合还是另有原因,肖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分隔符——
      云熙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太子薨逝五日而殡,南梁上下举国哀悼。这几日萧祺儿一直守在宫中,罗松已经北上,剩云熙一人颇有些乏味。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仓促,明日和意外不知哪一个会先到来。

      云熙信步走在街上,低眉思量着。忽而脚步一停,抬头一看正是“如意轩”的招牌。
      云熙眉目流沔,遂迈步跨了进去。

      “如意轩”的古色古香总能让她的心境于喧嚣浮尘中得到一丝一刻的安宁,云熙很喜欢这里。
      不大会儿工夫,丹赋摇着玉骨扇从后堂悠然踱了出来,见到云熙,嘴角一勾。

      “哟,哪阵香风把穆公子给吹来了,公子别来无恙啊?”丹赋挑了挑入鬓长眉,一双桃花眼溢彩流光。
      云熙淡淡一笑:“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公子大驾光临,‘如意轩’蓬荜生辉啊!”丹赋朗笑着寒暄道。

      云熙听得出她是有意戏谑,浅笑了笑,也不跟她计较。

      “公子是贵客,我看不如去到雅间叙话?”丹赋悠然一笑。
      “也好。”

      说着丹赋前面引路,云熙随她上了二楼的阁楼雅间。片刻,家僮献上两盏香茗,顿时茶香四溢。

      “公子今日怎地如此雅兴啊?难不成是想跟我切磋切磋了?”丹赋笑着呷了口茶。
      “那倒不必了。官人身手我自愧弗如。”云熙有点好气,不过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转而直奔正题对丹赋开口说道:“我倒确是有件小事,要烦劳大官人。”
      “呵,有什么事是公子办不到的,要有求于我?愿闻其详。”丹赋饶有兴致的问。
      “我想……托柳兄帮我查找一个人。”云熙认真说道。
      “哦?什么人?”丹赋越发好奇了。
      “是这半块玉玦的主人。”说着云熙从怀袖里小心地掏出一个锦囊。“我想大官人见多识广,托你查找最适合不过。倘若连你都查访不着,这宛城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呵!公子太抬举我了。”丹赋一笑,伸手接过锦囊,打开看去,心里陡然一震。
      “怎么,柳兄?有为难之处么?”云熙狐疑的看着她,只见丹赋指端捏着半块玉玦,反复观摩,脸上渐渐敛去了漫浪神情。
      “没有。”丹赋答道,若有所思。
      “哦。此外,跟这块玉玦相关,柳兄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宛城名妓柳素湄?”云熙递进一步,“呵。说起来,和柳兄还是本家。”
      丹赋一怔。正色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
      “说来话长了……”云熙轻叹一声,“她,是我父王要找的旧人,算是我素未谋面的姨母。”云熙顿了顿,“也是那半块玉玦的主人。”
      丹赋闻听惊愕在原地,盯着云熙的双眸,半晌无言。

      “柳素湄就是我娘。”说着丹赋从云熙脸上移开目光,起身离去。
      云熙愣愣的望着茶盏中升腾的氤氲水汽,一时恍然。原来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丹赋姓柳,一早应该想到的。难怪她一身的风流,一身的俊逸;难怪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想想丹赋的倾世容颜,若不是身份所迫,必定也是个琼姿绝色的美人。
      云熙正在千思百绪,浮想天外,一抬眼见丹赋推门而归。

      只见她手里也攥着一个一般大小的锦囊,打开封口,从里面取出半块玉玦来——

      丹赋用指尖捏着两块残损的玉玦,缓缓的对在一处——龟龙麟凤,永绥吉劭。
      虽然接口处的“凤”字有些残缺不全了,但岁月终究将这两处散落在人间的姻缘重逢在了一起。只是人生苦短,不若初见。

      “我娘早就故去了。”丹赋的眸子一沉,玩世不恭的勾了勾嘴角。

      云熙蹙起眉尖,她伸出手想去抚慰一二,可就在触碰到那人手背的瞬间,丹赋蓦地抽回了手,遽然站起身来——
      “我爹也早就不在了!”

      “不。姐姐……”云熙也站了起来,来在丹赋身边,“父王……他一直惦念着你们。”
      云熙望着她的侧颜,丹赋扭过头去,云熙看不清她的眼睛。

      “父王,呵呵!”丹赋嗤笑,轻轻点了点头,云熙依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从她的清雅嗓音里听到杳杳凄愤,“我爹是个古董商人,二十年前去北齐跑商就死了。”
      “我只有一个义父,叫秦江淹。”

      云熙的心陡然一疼。

      丹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声音由于克制隐忍而微微颤抖。丹赋紧紧咬着牙关,吞咽下一波又一波的咸涩,她宁可心脏一阵阵的抽痛,也不想让泪水流出眼眶。

      “姐姐……”云熙眼中泛起疼惜无措的柔光,她抬起手臂,把丹赋的长身轻轻的抱在怀里。

      丹赋如椎杵地,无声的任由她抱着,良久,丹赋扭过脸,一双泛红的星眸直逼着云熙的眼睛:
      “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丹赋颤抖着双唇,从喉咙发出一声哀怨。
      她抬手掰开云熙的手臂,扭身而去。

      云熙的身子一颤,双眸里印出丹赋夺眶而出的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好心的”娇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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