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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道歉 ...

  •   即使缪万对外界的感知力再弱,也不会看不出来这间房不只是普通的客房,更何况缪煜辰还疯疯癫癫地多提了它一句。

      他下意识打量了一圈,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他从前的房间。

      奇怪的是,他离开了这么久房间里居然还是这么乱,也没人来收拾收拾。

      缪万对这个房间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去欧洲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抱着不会再回到这里的决心,心烦意乱又迷茫地整理了一圈,拿出来的东西还装不上半个行李箱。

      最后他把行李箱关上放进衣柜,乱了一点的卧室看起来比之前还多了一丝人气。

      如果不是缪煜辰那句话提醒了他,缪万还真不会注意这些,他没有装饰卧室的爱好,里面的物件基本都是标配,除了写字台上稍稍有些杂乱地晾了几张草稿纸和不知名表格。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特征能表明这个房间是他的。

      抱着某种沉重的心情,缪万犹豫着伸手在桌面上抹了一下,没有留下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

      但随着这口气落下,另一种更无法解释的困惑涌上缪万心头。

      跟着这股思绪,他眼神环顾一周,愈发觉得疑惑。关于房间的很多细节他都忘记了,但现在他只要看到落地灯放置的位置、阳台纱帘的颜色、墙上壁画的图案……就会渐渐想起那些他没有刻意去记住的画面。

      他知道那里古怪了。

      这个房间像是定格在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连他在床上躺着放空后留下的褶皱都和记忆里重合了。

      缪煜辰是什么意思?

      示好也好,警告也罢,缪万是不想再把精力耗费在他身上了。

      很快回过神,他打开行李箱准备先洗个澡,在汀州干燥的气候里呆久了,突然被潭州湿润的空气包裹,感觉空气里的水分子夹着灰尘一起黏在身上了,不冲洗一下浑身难受。

      管家这次出门给放了两套外服,件件都厚实得很,24寸的行李箱都能轻松塞满。

      他习惯把贴身的衣物放在箱子底下,缪万看着上面一叠厚重的保暖衣,直接一步到位把睡衣从底下抽出来,大概是他的动作过于利落,力道也不小,跟着睡衣一起被扯出来的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

      梆梆几声,一个彩色的小狗木雕滚落在缪万脚边。

      不知是不是巧合,按理来说底座面积最大,掉出来是正着的概率也应该是最大的,但是缪万低头看去,木雕小狗的头和身子正好落在他脚背上,两双眼睛突然就对上了。

      缪万心头一惊。

      卖木雕的老者可以把每个木雕的眼神雕刻得栩栩如生,仿若有灵,那是因为他的技艺出神入化。

      但是死物终究是死物,再灵巧的眼睛看久了也觉得空乏。

      至少缪万是这样想的。

      这个木雕本来就是他送出去的礼物,乌龙看上去也很喜欢,他以为他会把它叼回狗窝里,每天抱着睡觉,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会做这种事。

      可是没有,乌龙偷偷把它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缪万房间摆设不多,很容易就能发现多出这么一个小物件,他几乎发现后第一时间就让乌龙清理掉它,并敕令禁止不准随随便便把这些东西放在他房间里。

      他依稀记得乌龙当时委屈巴巴但听话地把它带走了,然而不知道是哪一天,缪万再一次在房间里见到了它……

      乌龙很能惹他生气,但他让人生气的点通常又很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如果你对他做的那些让人生气的事情视而不见,99%的情况下你都可以避免“生气”。

      事后缪万十分正经地做了一场复盘,也可以说是对这个现象做了一个笼统的分析。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装做看不到呢?

      想到这个问题他抬头看了一眼“藏”在书柜里的木雕小狗,不多时,他心里渐渐冒出一个让他自己也匪夷所思的答案:因为他一直在看我。

      这个答案一直伴着缪万入睡,次日他就找乌龙约谈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放我房间干什么?”
      “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呀。”

      缪万早知道他会这么说,面色严厉道:“我不需要,把它拿走,再偷偷放进来我就真生气了啊。”
      不知道乌龙的哪根筋搭对头了,听到这句话后恍然大悟般惊叹:“我就知道你之前生气都是装出来的!”

      这场“约谈”最后还是以闹剧收场了,中间他们说了那些内容缪万记不太清了,总之经过这件事情,木雕小狗从“藏”在书柜里,正大光明地移到了床头柜上。

      后来的某一天,缪万那时候大概在看着小黑吃饭发呆,突然就想通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他不会对乌龙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就像乌龙说的那样,他不会因此真的生气,顶多只是有点烦恼他打乱了自己先前的一些习惯。
      这根本没必要无视掉,而且他大多数时候还会觉得很有趣。

      而最本质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人之所以会惊恐,是因为感受到了危险;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感受到了恶意和不公;

      而对于缪万来说,反应迟钝和假意拒绝,是因为感受到了关注和爱。

      大概是因为相信小狗的单纯无利可图,相信他这个物种的忠诚天地可鉴,相信唯一一次真正惹得他动怒后道歉的话是真心。

      此时此刻,缪万清晰的看见了木雕眼珠上的高光颜料,却依然觉得手中的死物似乎有了活气。

      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呀……

      难怪他走的时候某只以往分开一分钟就开始焦虑的大型犬,这次他出远门连呜都不呜一声就肯放他走了。

      想来缪万也觉得好笑,对着手里的木雕小狗自言自语:“又不是你本人过来还这么安心,你卖个萌撒个娇我不就会带你一起过来了吗,又不是上不了托运……”

      缪万起身把木雕放在床边,这应该算是抵达潭州第一件还算舒心的事了。

      他看了它一会儿,接着转身进了浴室。

      也说不定是唯一一件。

      刚洗完澡后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缪万下意识地觉得是缪煜辰,可很快老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是叫他下楼吃晚饭。

      缪万扫过一眼墙上的钟表,六点整。

      “我还不饿,不吃了。”
      “好的。”

      脚步声逐渐远去,缪万躺上床,想放松一下全身上下的神经,结果五分钟过去,他依旧紧绷着。

      有很多事情在他脑子里连轴转,明天上午要去医院和缪长清,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见一面,他有一股预感这一面少不了拉扯算计,但是无所谓,他都能应付。
      反正他也不是有求于他而来的。

      至于缪煜辰……直到今天他的想法还是有多远离多远。

      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不像从前了,他现在不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厌恶表现在明面上,他把他的恶意都掩饰起来了,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尸体上撒了香水,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

      真是被乌小狗温暖久了,缪万捂着眼睛想,这点问题都能让他恼上一阵。

      窗外突然亮起灯光。

      从汀州到潭州一千两百公里,飞机要飞四个多小时,连日落也晚了快一个小时。

      冬天似乎也不情愿造访这座城市,院子里仍有大片红枫。

      不知是何缘由的,缪万被这抹艳丽的红夺走所有视线时,脑子里还是浮现起了汀州的白雪。

      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吧。
      他这样想着。

      可能是远在汀州的人收到了某种心灵感应,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眠心的消息发了过来。

      眠心:你现在在家庭聚会?

      看着这条消息,缪万一边猜测她怎么会这么想,一边等着后文。

      不过等到手机自然息屏,这个“后文”也没有发过来。

      看来是等不到了,于是缪万打字:没有,怎么了?
      眠心几乎是秒回:那你在干嘛?

      这个问题也算是给缪万小小地问住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缪万:在发呆吧。
      眠心:你宁愿发呆也不肯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对着对话框里的这句话,缪万犹豫了一下。
      不过他犹豫,对面的人可不会犹豫。

      眠心: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会主动做这些。
      眠心:你平安到了就行。
      眠心:那边氛围还和谐吗?他们有没有刁难你排挤你嘲讽你,拿鼻孔看着你说你居然还敢回来之类的话?

      缪万也说不准自己是被哪句话逗到了,没忍住笑了一下。

      缪万:这又不是拍电视剧。
      眠心:我只是说法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你回答就是了。
      缪万:没有,一切都好,下次主动给你报平安。
      眠心:一言为定!
      眠心:你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真的不能回来吗?真的好可惜啊,我跟管家还打算今天出去大采购呢。

      其实后来仔细想想,晚那么几天,把生日过完再来潭州也好,可坏就坏在有缪煜辰这个因素,如果一场从没有有过的生日宴上有缪煜辰的出现,那他多半露不出一个笑容。

      缪万:抱歉。
      眠心:不要再说这两个字啦!
      眠心:你这两天估计会很忙,没空看手机,提前跟你说一下我明早就回去了,后天出发去西北。
      缪万:好,记得找我报销。
      眠心:哎哟真的不用。
      缪万:那收钱。
      缪万:[发起一笔转账]

      远在汀州小城堡的眠心先是被缪万打钱的果断、迅速震了一惊,等看清转账条上面的数字后又马上被铜臭的芬芳狠狠熏晕了脑袋。

      眠心: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图你的钱才跟你玩。
      眠心:但同时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没玩过你这么富的朋友。
      眠心:[已被接收]
      眠心:爱来自望山,比心。

      后来她又继续发了一大段一大段赞美缪万和歌颂他们友谊的颂词,缪万在哭笑不得的心情里躺会床上,他甚至能想象到眠心打下这些字时候的表情。

      如果能让她开心一点,也是不错的吧。
      毕竟他们是朋友。

      然后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让乌龙开心一点的办法……

      笃笃笃——

      门突然响了。

      每个人的各种习惯是不同的,比如脚步,有的人沉稳有力,有的人轻快富有节奏。
      而每个人敲门的力度和节奏也大有不同。

      这次的敲门声略显仓促,声音一大一小,完全不带有礼仪性,不会是老管家。

      缪万心里想着可能会是那个人,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确实是缪煜辰时,他缓缓打量了他一眼。

      “有事?”

      缪煜辰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下一句是“没事就滚蛋”。
      如果他现在是清醒的话。

      “哥。”
      他一副无赖相,想趁缪万不注意迅速贴着门框钻进来,结果缪万反应更快,他刚一有动作,缪万的手就拍在了离他的脖子不到十厘米距离的墙上。

      “有话就在这说。”
      缪煜辰不答,自顾自说:“你觉得我醉了吗?”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修理一下——”脑子。

      手腕突然传来一股温热,随着一声奇响无比的“啵”,缪万像被吸血的蚂蝗咬了一口一样,飞快地收回手。

      咚——
      沉闷的一声,缪煜辰在他收手的一瞬间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溜了进来,靠着门板把门压上了。

      “这是什么表情?亲一下手腕都觉得恶心,那我马上还想做更恶心的,你想不想听听是什么?”

      “不想。”缪万此刻的表情冷得不像话,他无声地看了一眼面前笑得灿烂的人,转身进了洗手间,“在我动手之前自己走出去。”

      “好吧好吧,那我说正事。”也亏缪煜辰现在还剩一点残留的神智能让他及时止损,“我记得你返程的机票是后天?先退了吧,有些事还说不准。”

      水流哗哗地冲洗着手腕,缪万闻言头都没有抬,“什么意思。”

      缪煜辰没立刻接话,可能是因为酒精原因导致脑子转得格外慢,缪万把视线转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表情仍然像是在组织语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缪万用洗手液把手腕搓了一遍又一遍,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才动了动脖子。

      “哥。”他很轻地叫了一声。
      缪万没有接话,投去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留下来吧,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汀州的那道风终于经过千里跋涉,随着缪万的到来吹到了潭州大地上。

      屋外的红枫树簌簌作响。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但缪煜辰就是非常明确地从他脸上看出了拒绝。

      “母亲刚刚来电话说父亲又昏迷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明天去了也是白去。”
      “我自己看个问心无愧,不需要他必须醒着。”缪万耐心耗尽,下了逐客令:“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离开。”
      “你还要讨厌我到什么时候?”
      “对了。”缪万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觉得有必要指正一下,“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不是后天。”

      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赶一赶自己的生日趴,给他们一个惊喜。稍微有点遗憾的是眠心明天早上就要离开,那他再怎么样都赶不到,所以她还是得等到明年。

      不过她额外的旅行经费有了,至少遗憾的心情不会持续太久吧。

      “哈哈哈哈!”
      缪煜辰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大有一口气把自己笑死的架势。

      同时也把缪万的耳朵都木了,恨不得把他踢出去:“别在这里发酒疯。”

      “闭嘴!”缪煜辰突然大吼一声,
      “你刚刚想到什么了?你想到你在汀州认识的那些人了?凭什么你在想到他们的时候要露出这种温馨的表情!你存心作践我吗?!我是你弟弟,缪万,我跟你才是最亲的!凭什么你要把我爸我妈的过错都牵连到我身上?我那么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把我最心爱的玩具分享给你,我被人说像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你身后,也从来没有像别人一样因为你的身份排挤你嘲笑你,你遇到变态追求者我替你赶走,碰到寻衅滋事的混混帮你打架,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拼死拼活都换不来你的一个好脸色,别人那么轻易就能得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对我改观,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脾气爆了一点,经常跟你打架,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但是我改了,我现在一切都改了,可是你还是不满意……你同意回来真的是因为那封信吗?如果你没有原谅父亲肯定也不会回来吧,既然你都能原谅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

      缪煜辰最后几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啪嗒一声,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掉在地板上。

      等他吼完这一通,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沉默。

      在无尽的沉默中,缪煜辰重新把头抬起来,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板上。
      他质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你在自责吗?”

      “我在想,你说这么多究竟是想表达什么。”缪万语调相当平静,仔细听似乎还带着一点愉悦,“如果你想道歉,直接说对不起就好了。”
      “我没有——”

      “而且,我们对过去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样。”缪万几乎是用提醒的语气对他说:“我问你,上一次在这个房间里,你也是喝了酒来找我,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缪煜辰莫名觉得有点累,也不管他打断自己了,自嘲一笑后回答说:“还是跟现在一样,哭着求你不要走呗。”
      “那我们对这件事情的记忆也有偏差。”

      缪煜辰桀骜地仰起头,示意他说下去。

      缪万没什么顾虑地平静阐述:“你不仅求我不要走,你还说想跟我上床。”

      听到这句话缪煜辰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瞬,还没等他来得及判断话里的真实性,缪万很快又补充说:
      “不过这个想法没有实现,我没忍住把你打得鼻青脸肿,把管家都吓晕了。”

      “我……”肇事者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我不知道,他们跟我说你当时什么都不说,我以为……”
      “没关系,你认不清的事实又不止这一件。”

      岂止这几件。

      两人对过往的记忆偏差实在是太大,缪煜辰自以为的那些“保护”给缪万招来了更多的麻烦,而他本人却沉浸在自我编织的骑士梦里醒不过来。

      他被保护得太好,爱都单纯到扭曲。

      “我原谅你。”事到如今也只剩原谅,缪万本来就是为了彻底和过去告别而来,“过去的事情我不提了,我和你们缪家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他恍然想到了什么。
      “也是,本来也不该有关系。”

      他每说一句,缪煜辰盯着他的眼神就阴毒一分,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好似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一样浑身散发着轻松的气息。

      “我好恨你。”

      缪万好像听到了牙齿或是拳骨的响动。

      “你有什么理由恨我?”他回问道。
      缪煜辰说不出话来。

      对他而言,这些年他大概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寻求缪万的谅解,即使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现在如愿以偿了,可他高兴不起来,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原谅。

      这种决绝的,把一切抹除的原谅。

      他有预感,曾经那些在他看来万分美好的回忆,在缪万的视角里恐怕是天降横祸。

      做错了事就要弥补,可是他不知道错在了那里。

      缪万不说,他不想让他弥补,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联了。

      可是最可怕的是,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在分开的这几年时间里把回忆删改得太纯洁,太无瑕了。

      恨,是他们之间唯一能把他们联系起来的东西。
      现在连它被缪万否认了,缪煜辰就像只被斩断偶线的木偶,只剩下沉沉的死气。

      这天晚上,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推门而去,他只依稀感觉等他刚出来,门外就有人搀住了他,模模糊糊地问他些什么。

      可他只想睡一觉,醒来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正常去公司上班,回来的时候缪万已经走了。

      就当他没来过一样。

      “您不该让小少爷这么伤心。”
      老管家和几个女仆带走缪煜辰的时候留下这样一句话。

      面对老管家柔声的指责,如同上个夜晚一般。

      缪万微微一笑,“抱歉。”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写这章的时候没带脑子,将就看。(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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