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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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射灯落下刺眼的灯光。
段淮眯着眼睛，在晃动的光圈下，缓了好一会儿，他又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眼睛。
“醒了？”
菲拉的声音传过来。
“嗯。”
段淮回应道。他吞了一口口水，此时，感觉喉咙干得像沙漠。
他动了动身体，左手却碰到了一个物体，扭过头，X20，或者说萧白，正躺在他的身边。
他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是空白的，不，也不全是空白的，他还看到了一只白鸽在空中飞行，穿过云彩，天边渐渐被淡粉色的水彩晕染，留下了颜料的痕迹。
或许是感受到了段淮的目光，萧白的眼睫毛微微颤一下，缓慢地睁开，他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直到看到身边的段淮，他的眼睛还有些呆滞。
“段淮？”
萧白试着唤了一声。
“我在。”段淮说。
萧白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段淮放下心来，但还是关切地问道：“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萧白摇了摇头，张开嘴，准备回应，而一旁的菲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什么这两人一对视，就会出现奇怪的粉红泡泡气氛。
“咳咳咳咳——”
菲拉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医疗器械助手这时候端上了两小杯水，段淮拿起一杯水，先递给萧白，然后再拿起另一杯水喝下。
“谢谢。”萧白说。
萧白微微垂着脸，却抬起眼皮，眼珠子看着一旁的哨兵，嘴角上扬。看得出他心情还不错。
“你们昏迷了整整三天。”菲拉说：“还好你们还是醒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萧白，说：“先去吃一些东西，恢复体力吧，吃完，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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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舰的食物，以便捷，健康，高营养为主，至于口味嘛……只能说，勉强能下口。
段淮不是对食物非常挑剔的人，他三下两下，就把面前的一盘子糊糊和面包吃得一干二净。他喝着一杯热咖啡，看了萧白一眼。
只见萧白捏着勺子，搓了搓盘子里的果蔬肉类混合糊糊，不紧不慢地挖了一小勺，一边皱眉一边吃进嘴里。
看起来，他不太喜欢这个食物。
“在实验楼的时候，你通常会吃什么？”段淮问道。
他记得，那里除了X20以外的活着的生物，可能就是只有老鼠蟑螂小蜥蜴之类的，萧白不至于去啃老鼠吃吧。
段淮猜测，萧白应该靠着实验室里的营养液维持生活，看看萧白现在的样子，又白又瘦，看起来就营养不良。
萧白想了想，说：“我不吃东西。”好像段淮误会了什么，萧白想，又补充道：“我也不喝营养液。”
瞧着段淮一副没听懂，也不理解的表情，萧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不需要吃东西也可以生存。”
“哈……好吧。”段淮说。
他回想起那本“观察日记”里记录的场景，或许，这是那些邪恶的科学家们在萧白身上所做的实验，所留下的类似后遗症，副作用的玩意。
“但还是吃一些吧，补充一些营养。”段淮撩开萧白的脸上，那一缕要掉进糊糊里的长发，“你现在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强壮一些比较好。”
萧白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确实有些纤细，他也在废弃的实验大楼里见过一些向导，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比他强壮不少，手臂上满满的肌肉，那些哨兵就更不用说了。
他有些犹豫地说：“你更喜欢强壮的人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健康。”段淮笑着说：“赶快吃吧。”
“哦。”
听到他这么说，萧白捧起那盘糊糊，像喝汤那样，咕咚咕咚，把糊糊都吃进喉咙里，吞进肚子里，然后三口两口又把放在一旁的，干巴巴的面包吃光了。
真难吃，好奇怪的味道，食物的味道真的是这样的吗，萧白太久没用吃东西了，已经不记得食物的具体模样，具体味道，但隐约记得，好像不是这种又甜又咸又糊嘴的味道。
见到萧白已经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段淮端着盘子，走到不远处的洗碗机前，把盘子放到清洗的机器里，关上机器，再点击清理键。
透着玻璃，可以看到高压喷头把循环水喷洒到盘子上，残渣污渍被冲刷干净。
段淮回到萧白的身边，摸了摸萧白的脑袋，说：
“飞舰上的食物主要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不会有多好吃。等我们回到了塔，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哨兵的掌心干燥而温热，烘得萧白脸上有些燥热，萧白点点头，说：“其实也不难吃。”
这模样，极具迷惑性，要乖巧有多乖巧，和之前简直就是两模两样，好吧，不得不说，段淮还算吃这套，“走吧，”段淮说：“吃完东西，我们先去菲拉那儿一趟。”
————
“滴……滴……滴”
医疗机械助手的提示音，传入菲拉的耳朵。
“患者的意识出现苏醒的迹象。”
菲拉站在医务室，她旁边还有杰克，以及一名护士，他们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躺在前方病床上的哨兵病患身上。
那名哨兵的手指卷曲，嘴唇和眼皮动了动，好一会儿缓慢睁开眼睛，眼神茫然，不知道看何处。
“嗨，感觉怎么样？”
菲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伸出三根手指，在哨兵的面前比了一个数字三的手势。
“这是几？”菲拉说。
“……三。”过了好一会儿，哨兵才缓慢地说。
“不错，意识还算清醒。”菲拉对护士说：“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醒过来，你在这儿好好留意吧。”
“没问题。”护士回答。
“段淮和X20回来了。”杰克忽然在一旁提醒菲拉。
“喔，来了。”菲拉看着两人走进医务室。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那个躺在床上的哨兵，眼珠子转了转，直到那枚眼珠子停在萧白所在的方向。
“嗬——”
哨兵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连机械助手都按不住他，嘶哑的哀鸣从他喉咙里爆裂而出，像是待宰的野驴，看到屠刀而作出的挣扎。
“这是怎么回事？”菲拉赶紧吩咐机械助手，“给他打镇静剂。”不然这个哨兵要是作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就麻烦了。
机械助手的动作很迅速，然而，那举着针头的手刚刚要碰到哨兵的脖子，却被哨兵一下子打掉在地上。
“哎呀，你干什么，这药可贵了。”菲拉大叫道。
杰克和小护士见状，也纷纷上前帮着机械助手。
看着这混乱不堪的场景，段淮作为热心人士，也打算前去帮忙，他刚刚踏出一步，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掌心。
是萧白的手。
“你要去干什么，段淮。”萧白问他。
萧白的面容极为平静，似乎刚刚那个陌生的哨兵的如同生锈的小刀般的哀鸣，惊不动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但段淮，段淮自认为对萧白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看出了，萧白眼底里那埋藏的其他想法。
“萧白，别这样。”段淮低声说。
“哪样？”萧白看向一旁。
“我的意思是，友好一些。”段淮说。
萧白“哼”了一声。
那个哨兵停止了尖叫，渐渐安静下来，机械助手得以趁机把镇静剂打进哨兵的体内。
镇静剂很快发挥效果，哨兵此时像一条脊柱被敲了一刀的鱼，晃动了两下，渐渐闭上眼睛，呼吸平稳。
“以后别再这样了。”段淮低声说。
“那时候，他可是用枪对着我，还骂我是彪子，说要把我打成马蜂窝。”萧白不满地说。
“我也骂过你，也用枪打过你，你也会这样对我吗？”段淮说。
“当然不会。”萧白突然大声说，惹得不远处的菲拉多看了他两眼，萧白只好小声地说：“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是哨兵，我也是。”
“你和他们不一样。”萧白重复道。
段淮听出，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在场的所有躺在病床上意识不清醒的哨兵。
“他们就是一群自大的蠕虫，看着恶心，实际上不堪一击，只需要一个拳头，他们的精神体直接爆浆，绿色的肉混着汁水飞得到处都是。”萧白说：“段淮，你比他们强多了，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走出我制造的精神幻象的哨兵。”
“这个夸奖，我真有点消化困难。”段淮摸了摸鼻梁，又敲了敲向导的脑袋：“总之，他们得到教训了，暂时放过他们，好吗。”
“哼。”萧白又哼了一声：“这只是看在你的面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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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哨兵终于安静下来，菲拉松了一口气，她不由得暗暗瞥了萧白一眼。
这个讨人厌的向导，天天搁这作什么妖。
菲拉也不是傻子，她虽不是向导，也不是哨兵，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身为一个研究哨兵和向导多年的医学科研人员（就算不是科研人员，只要是一个智力在正常水平的人类，都能看出），一眼就看出了萧白在搞什么鬼。
但很快，另一件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的注意力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也就是段淮，她好奇地暗中打量着段淮，段淮对着萧白说了什么，萧白的态度渐渐缓和下来。
哈？
菲拉曾经看过一个文献，大致内容就是说，精神向导属于同一个物种的向导和哨兵，会互相吸引。
事实也的确如此，菲拉在塔呆了那么久，见过不少这样的情侣，只有少数哨兵或者向导会选择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成为伴侣。
菲拉若有所思。
怪不得段淮不像这次行动的其他哨兵一样，落得这样的惨痛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