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北望》lian541

2、新旧时光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高二入学考试结束了。散落在教室里的各种资料和稿纸，是考生们考完后放肆的青春。
　　沈南烟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试卷写得一个尽兴，再也不用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力的分解合成”、“天体运动周期”、“线速度”、“角速度”和“能量转换”搅得脑子晕了，也不用在交卷前几分钟，纠结徘徊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了，更不需要用橡皮来掷骰子猜答案了。一种掌控感让人感受到了幸福的着陆感。
　　沈南烟以前考理科就是一场抽奖，抽中了就是意外之喜，没中就是只能认命的白费力气。
　　来到文科班，虽然考试写得手要残，笔要断，但是思路流程，才思如泉涌，沈南烟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当然，这种无价的快乐，对面楼的理科生一定表示无法理解。
　　记得分班的时候，唐骁就无法理解。彭静也拉着沈南烟的手说：“亲爱的，你要不坚持坚持，理科很好学的，学上路了，做起题来很轻松的，都有标准答案，字也写得少。政治历史太难了，试卷写得满满的，也不一定有分拿。”
　　沈南烟当时就直摇头，虽然她也舍不得367的同学们，特别舍不得那些一定会学理科的好朋友们。
　　在367的时候，沈南烟一开始不起眼，后来却很受同学们喜欢。主要是沈南烟可以和各种不同的人玩到一起，班上很多圈子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像和唐骁、彭静是一起看《紫川》结成的盟友。沈南烟的姐姐送了一本紫川全集给她，成为了抢手货。这本书也不是很有名，但是沈南烟意外发现班上还有一个彭静也喜欢看，便借给了她。后来，彭静的同桌唐骁看见了，翻了几次，一发不可收拾，也加入其中。学霸学习好，看课外书也特别快，一下子也成为了《紫川》的老粉丝了。彭静当时还有些许不开心，“我不希望这个故事再被班上其他人看到，就是这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一样，我不想与人分享。”沈南烟特别懂彭静的意思，因为现实生活中沈南烟虽然朋友多，但是没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也一直渴望有一个闺蜜，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幸好，三个人喜欢的主人公不一样。沈南烟喜欢帝林的杀伐决断，彭静喜欢紫川的幽默风趣，唐骁喜欢斯大林的仁厚善良。
　　三个人就像小说里的人物一样成为了，谈天说地的聊友，按照《紫川》里的排序，唐骁老大，沈南烟老二，彭静老三。三个人都有点舍不得别人知道这个故事，但也会期待这个故事什么时候能拍成动漫作品或者电视作品，最好还有自己喜欢的明星来演。彭静常说紫川秀最难演，要有一股痞气，还要有份坚韧。外表是放浪不羁，内核是忠君爱国。如果拍成电视剧，主角要能演出反差，还不能让观众厌烦，多难啊！
　　沈南烟想那得是多少年以后的故事了，目前紫川还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网络小说。沈南烟还不敢去期待它火出圈。南烟和彭静都爱看小说，不过多是南烟给彭静推荐。因为沈南烟初中毕业的暑假在市图书馆泡了一个暑假，接触到很多新书。市图书馆就在沈南烟家旁边，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上高中后，虽然时间紧张了一点，只要有空，沈南烟都会偷偷跑到市图书馆去。沈南烟还给彭静推荐过《甄嬛传》和《帝王业》，只是可惜还没完结，上网也不方便，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更新。听姐姐说在网上是一章章更新的，沈南烟只有一个小灵通，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家里也没有电脑，也没什么机会上网。沈南烟只能期待早点更新完，好集结成书出版。
　　那个时候，林凡喜欢唐骁，每次看到沈南烟和唐骁谈笑风生，总要问一问：“你们在聊什么？”沈南烟也觉得挺骄傲的，好像在这一点上面比李梓晗靠林凡更近了一点。得闲了，沈南烟也撮合撮合唐骁和林凡。更多的是，给林凡很多关于唐骁的情报，什么时候去打球，什么时候搞卫生，什么时候去办公室改作业……可惜，一年过去了，好像两个人总少了点什么。高一的暑假，沈南烟参加同学聚会才知道，原来唐骁喜欢的人是俞金。一个学音乐的特长生，自然而然也选择了文科。
　　正式上课第一天，沈南烟在车站碰到唐骁，还对他一阵揶揄，问他怎么不来读文科。唐骁拿着手中的校卡就要打沈南烟，“同学，秘密懂不懂？”可能对于懵懂的情感而言，学霸还是会选择追求理想。两个人一起去看了放榜，南烟很放心地从理科的榜首开始找唐骁的名字，果然厉害，“大哥，你第五名！”唐骁一脸淡定，“老班等下估计会找我谈话，问我暑假玩什么去了？”顺着唐骁的目光看去，沈南烟发现他在看文科榜单，当然不是找沈南烟第几名，从榜尾看去，那只能是找俞金。一个暑假南烟也没少玩，但是一切抵不过转入文科的开心，正负相抵，入学考试也就正常发挥了，年级28名。沈南烟对这个名次很满意，150多名文科生，能进入前30也是非常开心的。“你这两位数的排名会不会被老班质疑为啥去读文科呢？”唐骁指着沈南烟的名字，学起了高一的班主任讲话，“我和你说啊！按照一中的传统，这读文科非得进入年级前十才有好学校读。读理科就不一样了，年级前100都有好学校。你最好还是读理科。”
　　看着唐骁叉腰扶墙的动作，沈南烟捧腹大笑。说起老班，还真舍不得，一中王牌的数学老师，又还姓王，一开始同学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王中王”，后来感情深了，就都叫老班了。更舍不得的还有366的语文林老师，他一年轻小伙，却心思特别细腻。给同学们办辩论赛，自费送书籍，还办班刊，自费印刷送同学们每人一本。如果要说，高一最舍不得什么，就是林老师带给沈南烟的这段文学时光。在林老师的帮助下，沈南烟进入了学校文学社，成为了校刊编辑。有次考试让写有关“声音”的作文。沈南烟想起了自己小学为了显摆就背过的《琵琶行》，大笔一挥写了一篇白居易的知音之音。借助《琵琶行》的诗意，沈南烟对声音描写细腻动人，拿到了58分的高分，还被印成了年级范文。老班是留不住沈南烟读理科的，林老师倒是有希望。可惜，林老师在高一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就和全班同学告别了，他要去广州教书了。沈南烟一直还记得，林老师送给同学们的最后一句话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管我在何地，无论何时，都希望你们快乐如风。”从此，“快乐如风”就成为了沈南烟的□□签名。
　　林老师是支持沈南烟学文科的，他一直说文史哲不分家，学习哲学历史对于学文学也是颇有助力的。
　　沈南烟也不后悔选文科，这本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她也没有唐骁的理想，要在成绩榜单上和别人厮杀角逐去争夺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早晨的时光是宝贵的，沈南烟告别了榜单，从后门溜进了教室。冯可儿已经在座位上收拾抽屉了。
　　“你说我们还能坐几天同桌？”沈南烟一边递早饭给冯可儿一边问。后桌的一个非常可爱的女生凑过来说：“我觉得你们可能下周就不是同桌了。”吓得我和冯可儿脸色都白了，连忙问为什么。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开了，原来我们的新班主任也是学校的王牌，叫胡婷，人送“婷哥”外号，还有一句传言叫做“婷哥过身，寸草不生！”，出了名的严厉，没有丝毫的温柔，关系好的肯定没机会坐一起。
　　知道内幕的这位女生叫刘筱苹，外号苹果，不过她喜欢别人叫她的英文名“apple”。筱苹的姐姐刚从胡老师班上毕业，所以对胡老师情况特别了解。“你以后最好早点来，胡老师特别不喜欢人踩点。她如果比你进来得早，就算没打铃，也会算你迟到的。我姐说，她经常说，“她就是行走的铃声，谁都不能比她晚。”筱苹的一席话吓得沈南烟伸着脖子看了看窗外，幸好胡老师还没有来。
　　沈南烟很不想和冯可儿分开，打趣地和冯可儿说道：“要不我们装不认识，或者装关系很差，没办法才坐一起的，怎么样？”
　　冯可儿无奈地说：“傻瓜，你觉得老师有时间看我们演戏吗？不用想都知道大家都是关系好的坐一起。”沈南烟看了看周围，每一桌同学都在热聊中……这一班的同学除了易小雨、林凡、陈岳、俞金以前也是同学，其他人沈南烟都不怎么认识。
　　最让沈南烟吃惊的是文科班怎么这么多男生。以前老班就说，学文科的要不是真的特别喜欢文科而且文科成绩也好，要不就是学不好理科而且本来成绩也差。女生选文科还可以理解，男生选文科估计就是成绩太差，学不好理科。老班心里看不上任何一个选文科的学生，总觉得这些学生就是逃避，想逃避难度大的理科，是没有学习攻坚克难精神的人。
　　沈南烟不想反驳老班，她知道老班也是为大家好。理科容易考一些，录取人数多一些，也好就业一些。从概率角度来看，选理科确实回报得更快更多一些。可是，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沈南烟觉得自己读文科也可以证明自己，可以成为不一样的烟火。也许，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读文科的，可是历史数据屡次证明，成功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成了分母。选课前，老班苦口婆心，一个个劝服有报文科倾向的学生，一个个摆数据，分析现状，谋划未来。有些顽固分子，还被老班请了家长，多方会谈。
　　沈南烟凭借着一腔孤勇，硬是坚持了下来。老班估计也是看到了沈南烟在文科上的优势，放了她一马。沈南烟还记得老班最后语重心长的话：“南烟，你既然决定了读文科，我希望我可以在荣誉榜上看到你的名字，骄傲地告诉别人这个学生高一是我班上的。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的选择。”沈南烟当时郑重地点了点头，老班虽然有偏见，但是爱护学生之心也是明明白白的。
　　此时的沈南烟还没有想到，在学习上，以后会有一个男生成为她的强劲对手，也估计想不到会有一群男生成为她帮助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