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妹妹驾到》巫马非马

23、五条悟、伏黑甚尔（二）

　　02.十二年前，十六岁

　　青蛙蹲在溪流荷叶上，仰头路过荷叶丛。
　　阳光在溪面洒下斑点，混着蛙声与虫鸣。

　　五条悟猛地睁开眼，被天逆鉾捅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妹妹从他上方探出脑袋：“活了啊。”
　　“……”
　　磅礴的咒力被供给源掐断，运转到发热的脑袋开始降温。天内理子、夏油杰、伏黑甚尔……想起某个名字，五条悟猛地伸手握住妹妹脸蛋，被妹妹眼疾手快手刀挡住，呼吸间两人过了几百来回，五条悟一脚踹倒木质拉门，往东京跑。

　　妹妹喊他：“赔钱啊。”
　　五条悟啧一声，回身握住她脚腕一把掀翻：“当初不跟野男人跑至于落到张口闭口要赔钱的地步吗？”
　　一拳揍至嘴角，无下限对妹妹不起作用，力量同源，他俩本该是一体的。五条悟头一偏，脚下使巧劲踹倒妹妹，胸前衣领被妹妹抓住空中接力，他被抱摔砸得头晕目眩；妹妹因为惯性撞倒木质回廊，叮铃哐啷一顿响。

　　奥多摩町山野惊起一片飞鸟。

　　五条悟躺在地上喘气：“喂，怎么住那么穷的贫民窟。”
　　“暂时落脚的。”妹妹从废墟里爬起来，衣服头发都是木屑，“嫌穷给我打钱啊。”
　　“你改回五条不就可以了。”
　　“神经，我没改姓，一直姓五条。”妹妹翻白眼，“是你们家一直通缉我。”
　　五条悟心情奇异地好了点，大少爷躺在破烂的石子路上，天空倒映在他的眼睛：“和野男人分手啊，哥哥是最强妹妹怎么说也得有一半家产吧。”他摸摸衣服兜。
　　啊，银行卡已经被一刀捅烂了。
　　全身上下都喷溅干涸的血迹，五条悟拍了拍手，也没拍掉一手灰与血，他摸出裤子口袋的手机：“先给你西瓜卡。”（日本交通卡）
　　妹妹大喇喇坐在废墟里：“大少爷竟然还坐地铁？”
　　“不会吧，离家出走六年的穷鬼不会没钱坐过一次地铁吧？”

　　手机掉到地上，双方拳脚又撞在一起。

　　妹妹扑上来，他身后是尖锐树枝，五条悟下意识接住妹妹，但妹妹一膝盖踹上他胸口，要把他往树枝上踢。
　　五条悟气笑了，他动了真火，侧身卸力反手击中妹妹腿上麻筋，抓住妹妹头把她往树枝上撞，撞上的前一秒他又用力停住：“喊尼酱的话就放过你喔。”
　　妹妹冷笑，左肩往树枝冲。五条悟下意识伸手挡住她，树枝擦过妹妹眼皮划出血痕，她险而又险地错开树枝，肩膀撞上树干，她反身抬脚去踹五条悟。

　　每次都这样，她宁愿受伤也不愿意低头。
　　五条悟对上妹妹流血的眼睛，突然就卸下力气，抬手相撞改为四两拨千斤拨开妹妹的脚腕。
　　妹妹借力冲过来时，他放下防备张开了双手，她眼睛睁大一瞬，改变姿势顺势坐到他腰上，银发在空中划过两道弧。

　　兄妹两人的眼睛并不像，五条悟的眼睛像天空般广阔，光阴交错，夕阳在他眼里落下一团火；妹妹的眼睛生来孕育一片幽深的蓝，四海八荒，深蓝的海渊溺弊一场天边的落日；家族本想将海导向天空，咒力拘束环下的妹妹会成为六眼最强的永动机。如今咒力一分为二，咒力供给此消彼长，于是兄妹两人此生注定兵戈相见、不死不休。

　　长发垂落两侧，两人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天空与大海在地平线相交。
　　五条悟抬手在她眼皮出血处抹了一把，血色漫过她右眼的海洋，反转术式作用于妹妹的眼睛。他的大拇指从用力变成摩挲，最后停在妹妹眉骨，不知道在想什么。
　　妹妹轻轻拨开他的手掌，两人十指交缠，她抵住五条悟额头：“喂，你回去能不能别杀了甚尔？我还挺喜欢他的。”
　　好像突然被拉回神，相握的手用力，五条悟面带微笑：“嗯嗯，要彻底杀死他然后挫骨扬灰是吗，接下了哦你的委托。”
　　“喂。”
　　五条悟不爽：“我醒来就一直被一个笨蛋JK拖在这里怎么去杀，你还是祈祷他这个废物没被杰杀死吧。”
　　“杰是谁？”
　　“我的手下败将兼任挚友。”
　　“好gay的DK友情……”妹妹嫌弃，一把推开他，“我只是说一声，你要杀就杀吧，他也不一定会被你杀死。”
　　“你最好期待他没有杀死理子，不然的话就算是妹妹求情也没用哦。”
　　大海涌起波涛，妹妹的眼神犀利起来：“理子是谁？五条悟你完了。”
　　“哈？”五条悟气乐了，“你们派过来一批又一批杀手，现在问我要杀的人是谁？到底谁要完了，笨蛋果然还是和哥哥回家比较好吧。”
　　“愚蠢的哦豆豆哟，原谅我。”妹妹伸出食指，点在他额头。
　　五条悟：“……喂，你以为我是没看过JUMP的白痴吗？承认自己眼光太差看错男人乖乖回家欧尼酱就勉强原谅你。”
　　“白痴看过JUMP就应该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话说我早就分手了，不知道他接了什么单。我是察觉到你突然疯狂吸收我咒力才过来看的。”
　　天空放晴，五条悟突然觉得野男人交给杰去杀也不错，加油啊，杰，最好被打趴下了，不然不是显得差点被杀的他很弱吗：“你在威胁我吗，我可是最强的，是妹妹说想玩才没抓你的喔，在外面玩了六年也该回家了，对了，听说我有侄子了？开玩笑的吧，告诉哥哥这是在开玩笑哦。”
　　——“五条家的大少爷，有空去见见你侄子啊。名字？这种事情早就改姓了啊，妹妹没告诉你吗。”

　　手劲越来越重，妹妹皱眉，一拳揍在五条悟伤口处：“痛死了，别捏。”
　　“没开玩笑啊，但不是我生的。”
　　五条悟幸灾乐祸，有些兴奋，又有些愤怒：“哈，他出轨了？”
　　他想妹妹总算吃到苦头，但又做好了替她出头的准备。兄妹不就是就算吵架吵到天崩地裂，但比起外人还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关系吗？

　　“什么跟什么？”妹妹想说出轨的另有其人，“没有，其实，小孩儿是他生的。”
　　这回轮到五条悟愣住了：“什么？”
　　他的视线移到妹妹下腹：“哈？你是……”
　　妹妹一拳揍上他眼睛：“往哪看啊白痴！我是你妹妹！再说了我就算是弟弟也不可能让男人怀孕吧！”
　　五条悟握住妹妹的拳头：“白痴是你吧！文盲妹妹给我滚去上高中啊，离家出走后连学都上不起了吗，生理知识明明是小学课程吧！”
　　“是我的咒术实验比较特殊啊！”妹妹把没说完的话吼完。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把妹妹举起来，放坐在一边，非常警惕地检查一圈自己身体，又忍不住好奇贱嗖嗖地上前：“怎么个特殊法？接触到咒术就会怀孕吗？怀多久，会孕吐吗，我认识一个人，就是刚刚说到的手下败将，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绝佳孕体去父留子生完可扔，他全名叫——算了不用知道他名字反正生下来是姓五条的。”
　　“搞代孕吗死变态。”妹妹冷酷，“我让全天下的男人怀孕也不会让和你有关的人生我的小孩。”
　　五条悟得意：“哥哥果然是最特殊的呢。”
　　“……”妹妹不语，只是一味动手。

　　奥多摩町的落日比东京市中心晚一些，五条悟不再去想星浆体的事，分身乏术，他总得二选一。山野间搭起的小楼隔出一间间房间，像集体宿舍，走廊亮起白炽灯，门前晾晒衣服和食物，打架后的肾上激素褪去，一片风平浪静，他与妹妹一前一后下山，他没有问妹妹回不回家，妹妹也没有问他要去哪。

　　五条悟目前为止的人生都在当大少爷，但出任务时偶尔也会扮演平民，错过任一时刻的日本地铁下一辆路线就再不相同，人生都不会有东京地铁那么难懂。JR线穿行灯火通明的楼宇，车窗倒映一个给睡觉的妹妹头发打死结的哥哥。

　　五条悟这年十六岁，尽管家族一直告诉他，找到妹妹后直接将她杀死，好让他获得完整的力量，但他其实从来没想要妹妹死，靠杀死胞妹的最强算什么最强。
　　他也没想要强制妹妹回去。虽然知道她不喜欢家族，但他很少深思为什么，他只是想，如果像今天这样，那妹妹想在外面玩，不回家也行。

　　思绪瞬息万变，天地万籁俱寂，换乘站台在马路对面，五条悟顶着巴掌印慢悠悠走在后面，看见妹妹停下来回头在人群中找他，突然又在想：好想杀了妹妹，但又不希望她真的死，他想她奄奄一息，想她和自己融为一体，看他所看，听他所听，最好世界上只有他能感知妹妹的杀意。

　　他分不清，这股扭曲的、陌生的、汹涌澎湃的爱意。

　　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止步：“喂，如果你敢让那小子叫我舅舅，下次见面我就杀了你哦。”
　　妹妹转回了头，背影竖起一根中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