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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凶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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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了有五分钟了吧？还没到？”姜钦一看着依旧长得没有尽头的楼梯，一阵头大，“这地下室这么深？”
陆祈野的语气里有几分倦懒：“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
沈观厌点了点头：“有可能。”随即吹灭了左侧的几根蜡烛，“待会注意一下。”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一路上都没看到熄灭的蜡烛。
姜钦一哀嚎：“这鬼地方这么大？再往下我就要冻死了，或者累死。”
沈观厌猜测道：“可能是玛丽幻想的吧，所以多大都行。”
陆祈野轻笑一声，笑里带着浓浓的促狭味：“要想快点到底下的话，姜钦一，我不介意踹你一脚。”
姜钦一放慢脚步，意欲绕到陆祈野后面，可陆祈野不给他这个机会，停在了原地。姜钦一不依不饶，迅速向上跑。
但陆祈野洞察了他的意图，趁此机会飞快地往下跑，边跑边喊：“幼稚鬼！”
姜钦一猛然发现自己被耍，懒得追某陆性幼稚鬼，于是在他后面好整以暇地回应：“有本事你别跑啊！”
陆祈野窜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片刻后，他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和着重重回声：“我到底了——”
闻言，剩下的两人加快了步伐，也快速抵达底部。
所谓的底部，是一个被黑色枝叶和花朵堵住的大洞。
黑色枝桠交错纵横，一点缝隙都没留下。
陆祈野用力挥动匕首，刀尖与黑木碰撞，发出铿锵的嗡鸣声——树干上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颇为意外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半晌，道：“直接火烧？”
“正有此意。”沈观厌话锋一转，“不过，情况尚且不明，轻举妄动，薛和怕是会有危险。”
陆祈野了然：“那怎么过去？”
“你们有带传送符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
陆祈野：“还没教到这儿，我只记得个大概，不会画。”
姜钦一：“我也。”
沈观厌幽深的眸中划过一抹讶然：“好吧，那只能用火烧了。”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沈观厌也不会画传送符。
看着两人惊愕的眼神，沈观厌失笑：“太久不看书，我也忘了。”
姜钦一微微一动脑，就替他圆了：“脑子是不是就专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我也这样！”
陆祈野泼下一盆冷水：“至少沈观厌记的东西能派上用场，你只净记些没用的八卦，爆笑如雷了。”
姜钦一轻哼一声，反驳的声音有点小：“谁说的？偶尔还是能记些关键的！”
“先解决完这个，再讨论你的记忆点吧。”陆祈野打开朱砂罐。
正要沾取时，沈观厌想起了什么，截住他的手。
“没记错的话，蜚也是十大凶兽之一，会喷火，同尘环应该可以召唤。”
如醍醐灌顶，陆祈野甩了甩手上的珠子——很好，没有一点反应。
方才通了的顶瞬间又堵塞住，陆祈野尴尬道：“我……好像不会用。”
沈观厌不假思索：“心念合一，试试看。”
陆祈野依言照做，奇怪的是，明明从未见过蜚，但他还是顺畅地在脑内构建出了蜚的样子。
一头似牛的独眼白兽凭空出现，风好似都染上了厚重的血腥味与煞气。它长啸一声，气贯河山。
他转过身，幽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祈野，嗅了嗅鼻，兴奋地嚎了几声。
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是，它直直扑向了陆祈野，浑身上下都冒着股开心劲。
“什么情况？”陆祈野被凶兽压在身下，侧头躲避它的舔拭，略显艰辛地问。
沈观厌的眉宇间落满细碎笑意，极其浅薄：“可能只是许久未现世，一时激动吧。”
陆祈野极力去推身上的蜚，可凶兽实在太重了，他无法推开它，便极其艰难的将胳膊抽出，轻轻抚摸蜚的头顶。
月色并不刺目，可凶兽独眼中的泪水分明在闪烁。
陆祈野依旧笑得没个正形，稍稍用力，揉了揉蜚的毛：“行了，起来，还有事要做呢。”
蜚通人性，闻言，从陆祈野身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一旁，独眼牢牢锁在他身上。
陆祈野麻溜地爬起来，而后毫不客气地拍拍蜚的后脑勺，指了指右边的草木丛：“劳驾喷个火，把这些烧了。”
蜚依依不舍的将目光移走，张开满是撩牙的嘴巴，对着黑色枝叶一个巨大的火球喷出，火焰一串老高。
姜钦一溜达过来，一把勾上陆祈野的肩：“哥们儿，你这宠物是刚破壳的小鸡吗？咋逮着你不放呢？”
陆祈野破天荒地没介意被挤兑成了鸡妈妈，好脾气地回答：“我怎么知道？被莫名其妙压了那么久，我比窦娥还冤。”
“那倒也是，不过你这宠物还挺有用的哈。”
陆祈野反手捣了他一肘子：“说的倒好听，换你被压压看？”
姜钦一连连摆手：“我可无福消受。”
贫嘴间，蜚已将洞口的杂草树枝烧干净。此刻，巴巴地凑到陆祈野跟前，甩了甩头活像个寻求嘉奖的小孩。
于是，陆祈野随意薅了把它的毛发，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做的不错。”
结果，下一秒便道：“多谢。”转头，就将它收回同尘环中。
“你个渣男！用完就丢！还吊着人家！有没有一点良心啦？”姜钦一嚷嚷着。
陆祈野一个“滚”字还未说出口，就听斜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紧跟着一道带着促狭意味的声音响起：“是啊，陆同学总喜欢吊着人。”
陆祈野本就白烧红的耳朵在昏黄的烛火下异常显眼。
他僵硬的岔开话题：“走了……找薛和去。”说着大步朝洞里走去。
沈观厌没说什么，跟上了陆祈野的步伐。
“你们……”的气氛怎么这么怪？
百思不得其解的姜钦一纠结片刻，还是准备亲口问上一问，谁知一抬头，当事人都走远了。
他只得敛了疑惑，快步追上去：“等我一下啊！”
陆祈野好似终于找到发泄口似的，急急地接了一回：“腿短就别怪别人走得快。”
“只比我高3cm，你在狗叫什么？咱们188的沈哥都没发话呢！”姜钦一反击，“人沈哥可是高你足足5cm！”
陆祈野登时顾不上什么渣男言论了，走到沈观厌旁边，搭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按。
沈观厌配合地矮了矮身。
陆祈野顺理成章地叫嚣：“哪有5cm，现在我最高！”
被陆祈野这样一折腾，姜钦一又想起了方才的问题：“你俩这也太……”
还未说完，就听前方传来剑与什么东西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他立马噤声。
他轻声道：“是薛和吗？”
陆祈野摇头，亦压低声音：“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前进。
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架梯子，上面的洞口洒下一丝光亮。
到这里，剑的嗡鸣声已经很明显了，三人马不停蹄地向上爬。
陆祈野从洞口探出脑袋，只一眼，他就急不可耐的双手撑地，直接跳上了地面。
他大喊一声：“薛和！你没事吧？！”
听到陆祈野的喊声，另外两人也急急跟着出来了。
姜钦一目瞪口呆：“这鬼地方这么恶心？”
眼前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场景？
黑色的大树虬结交错，枝桠狂长，直冲上地面，从地底看不到它的头。
粗壮的枝干里嵌满双目紧闭，皮肤干枯皲裂的人，其上有白蛆扭曲蠕动。
薛和站在一根粗枝上，白衣蹁跹，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金剑。面前是张牙舞爪的黑色枯枝，以及一脸凶残的少女，他不躲不避，神情冰冷。
听见陆祈野喊他，他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冰雪消融，他的眉眼都暖起来。
“我没事，你们有受伤吗？”
姜钦一兴奋极了：“没，我们好着呢。我们怎么帮你？”
“我拖着这个小姑娘，你们去救那些困住的人。”
“好！”
陆祈野看向姜钦一问：“你的炁恢复了吗？”
“差不多了。”姜钦一感受了一下回答，“实在不行，我可以用蛊。”
沈观厌从口袋掏出一叠符递给他：“拿着吧。”
姜钦一毫不客气的接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祈野唤出梼杌，吩咐道：“去把树里的人挖出来。”
梼杌点点头，刚要转身去救人，鼻子却抽动了一下，它又掉头回来，围在陆祈野旁边打转。
“你干嘛呢？”陆祈野不解，看到沈观厌和姜钦一都已经动手了，他推了推梼杌，“还不去干嘛？”
他俩心念合一，梼杌嚎叫几声，陆祈野就懂它的意思了。
“想见蜚它们？”陆祈野更疑惑了，“你们认识？”
梼杌：不知道，就是感觉很熟悉，我好像见过它们。
陆祈野：“哥们儿，你贾宝玉啊？”
梼杌：？？？
陆祈野无奈：“先去干活，回去后让你们见见。”
梼杌轻快转身离去，陆祈野甩出一把匕首，踩上一根树杈，对着困住人的枝干狠狠挥下。
出人意料的是，那枝干纹丝不动，连刀痕都不曾有。
陆祈野下意识拿出朱砂罐，打算来一发火符，幸好及时止损，想起人还在里面，烧不得。
“怎么救人啊？”陆祈野大吼。
正在闪躲黑色枯枝攻击的薛和抽空回道：“用传送符！”
“不会！”对着黑技一筹莫展的姜钦一喊回去。
沈观厌扶住身旁的枝干，潇洒一翻：“要不我们替你，你来救人？”
薛和干脆利落的抽身离开：“行。”
陆祈野唤回梼杌，指着玛丽：“目标俘虏玛丽，上！”
梼杌甩了甩尾巴，踩着枝干一路向上。
“这样爬上去也不是办法啊，薛和你一开始怎么上去的？”姜钦一边爬边问。
薛和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传送符。”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站到一处去，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我有办法，你省着点炁，用来救人。”陆祈野抓着树干往上一拉，利落的在粗枝上落地，站定。
薛和不放心地问：“什么办法？”
“ 同尘环里有蛊雕，蛊雕善飞，能载我们上去。”陆祈野朗声道。
“好。”
陆祈野勾勒出似鸟的形象，蛊雕自高处盘旋而下，尾翼若垂天运，泛着奇异的黑铁光泽。
他在簇簇树叶间找到了陆祈野，精准地落在他面前。
哪怕是在主人跟前，神秘的凶兽仍是高傲的，独一双幽深如黑潭的眼眸中情绪外露，饱含怀念或是别的什么。
地下室里的光线不甚明亮，是以陆祈野压根就没察觉蛊雕的不对劲。
他大大咧咧地翻身坐上蛊雕，揉了一把它的毛，玩笑道：“兄嘚，去接另外的两个兄嘚。”
蛊雕仿佛是哼了一声，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扇动翅膀，带起一阵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