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加载百分百》臆想白日

17、故人

　　“陆祈野！沈观厌！你俩整啥呢？动静那么大。”
　　猝不及防地，姜钦一的大嗓门和着火舌噼啪的声响传来。
　　二楼某一窗台，他标志性的粉毛临风摇晃。
　　陆祈野松了囗气，亦大声回道：“沈哥输出拉满，把BOSS打死了！”
　　“我艹，沈哥天下第一！”
　　陆祈野转头去看沈观厌，正好他想看的那人也侧首看来，目光相撞，手掌相贴的地方蓦地发烫。
　　他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丝不妥来，赶忙松手，打着哈哈：“泰裤辣！沈哥的英姿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
　　沈观厌毫不害臊：“我的荣幸。”
　　陆祈野发出尖锐爆鸣：“哈哈哈，烙铁，别太荒谬。”
　　姜钦一超大声：“陆祈野不纯，鉴定完毕。”
　　陆祈野妄图飞个眼刀过去，奈何距离太远，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好在二楼呆着，你爹来了！”
　　沈观厌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我岂不成姜钦一的爷爷啦？”
　　陆祈野玩味的目光立马转到身旁的人上：“沈观厌你小子，看着浓眉大眼的，野心倒不小。”
　　姜钦一暴笑：“我们沈哥哪里浓眉大眼了，明明是顾盼生姿的大帅逼，好吧？”
　　轮到陆祈野暴笑了：“顾盼生姿的大帅逼？你语文作文到底几分啊？”
　　姜钦一恼羞成怒：“你管我啊？”
　　没扯着嗓子喊多久，两人就到了二楼。
　　看到姜钦一周边的五个盒子，陆祈野讶然地挑了挑眉：“那些盒子在这儿？”
　　“昂，我找了挺久才找齐的呢。”
　　沈观厌上前帮忙拿了两个盒子，往割开的裂缝走去：“走吧，去救薛和。”

　　红点附近。
　　姜钦一和放在地上的红木盒子大眼瞪小眼：“怎么搞啊？高数都没那么难弄。”
　　陆祈野吊儿郎当地将手搭在沈观厌肩上，无赖道：“这不有沈哥吗？”
　　他拍拍沈观厌的肩：“沈哥，带我们飞？”
　　“好。”沈观厌从善如流地答应，蹲在地上看着木盒子若有所思，“有带罗盘吗？”
　　姜钦一积极响应：“带了！有什么用吗？”
　　“把装头的那只盒子放到子位上，眼睛在卯位，手是午位，足放去酉位，身体放四位连线的中心。”沈观厌有条不紊地指挥。
　　“哦，好。”姜钦一平举起罗盘，对准方位，按沈观厌的指示一一放好了木盒。
　　随着最后一只木盒放入，周遭骤然放出强光。等暗下去，眼前赫然是一个残阵。
　　剩余部分笔法繁复，相当复杂。
　　陆祈野眉心蹙起：“好了，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是啊，画不了一点，见都没见过。”姜钦一附和，“而且画阵的材料也挺古怪的，有股奇怪的味道。”
　　沈观厌眸光意味不明，半晌扬起了嘴角，这阵法不是一般的眼熟啊。
　　他心情愉悦，语调也上扬：“这阵法我倒是见过，补全不成问题。材料估计是阴白墨，我们先在附近找找看吧。”
　　陆祈野疑惑道:“阴白墨？”
　　不等沈观厌回答，姜钦一抢答，“这我知道，据说是‘摆渡’老板用一只厉鬼的鬼气制成的墨条，炼完就直接送给那只鬼了，好像说是这木条画的阵能把阵的威力放大不止一倍。”
　　他话锋一转：“不过，沈哥你也太博学多识了吧？究竟是上哪知道这阵法的啊？”
　　“我有一故人，特别喜欢奇门遁甲之术，对阵法多有涉猎，我在他那儿见过此阵。”沈观厌看向陆祈野，眼中闪过一抹情绪，“这是一个连接不同空间的传送阵。”
　　待陆祈野回望去时，那点不知所谓的东西，早就好好藏在他惯有的含笑双眸里了，再找不到一点痕迹。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和姜钦一找阴白墨，你在这儿好好研究。”
　　“嗯。”
　　不知道多少次推开门，房内的布置称得上千篇一律，没什么差别，当然也没怎么墨条了。
　　姜钦一早已没了劲：“这附近只剩下一个房间没看过了，不会那么倒霉，阴墨条刚好在其中一间房里吧？”
　　事实证明，还真就这么倒霉。
　　陆祈野推开虚掩的门，房间角落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墨条，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毛笔，砚台，盛着水的碗。
　　“找到了。”陆祈野走向那张桌子，拿起墨块，对着光观察起来。
　　这是块雕琢的相当精美的墨条，上用簪花小楷刻着“大鹏一日同飞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以烫金描写。
　　陆祈野轻轻摩挲着墨条，目光遽然被底下镌刻的“妄”字吸引了，狂草奔放，笔锋凌厉，单是一个字就有金戈铁马的肃杀感扑面而来。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字，同陆祈野写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笔锋都不尽相同。
　　“给我看看呗。”姜钦一凑上来，就着陆祈野的手看墨条，“看不出来啊，这鬼还挺喜欢李白的嘛。”
　　陆祈野敛去讶然，将墨条递给姜钦一，转而去取笔架上的毛笔，把水倒入砚台，一并拿了出去。
　　“走了，让沈哥给我们展示。”
　　月亮被厚重的云层挡得严严实实，外面很暗，唯一的光源是沈观厌手中的一道符纸。
　　苍白的光照着他的手，如玉石般泛着冷白的色调，连青色的筋脉都看不见，骨节分明。
　　“沈观厌，我们找到了一块墨条，就不知道是不是阴白墨了。”陆祈野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沈观厌那儿。
　　“先试试看吧。”沈观厌站起来，手中的符猛地一闪，竟是直接化成了灰，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姜钦一停下研墨的动作，从地上蹦起来，往回跑去：“刚刚那个房间有蜡烛，我去拿，你们先用符纸凑合一下。”
　　“好。”沈观厌取出方才的那道符纸，轻轻一抖，光便绕着两人亮起来了。
　　陆祈野借着光走到姜钦一刚待的位置，代替他继续研墨。
　　沈观厌捏着那张符走过去，手指下移给他照着。
　　打量了片刻，他笑着开口：“古人诚不欺我，红袖添香果真是件雅事。”
　　陆祈野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打趣他：“那今天这阵法，你是必须得补齐了。”
　　沈观厌配合道：“那是自然。”
　　“话说这么满？小心打脸。”陆祈野研完了墨，放下手中的墨条，抬头看向沈观厌。
　　亮光落进他的眼眸，照得他瞳色浅淡透亮，盛着的笑意将要漏出来，削减了平日里的锐利，多了几分颜色。
　　明明是一张处处都彰显着潇洒桀骜的脸，此时却可以称得上“面若芙蕖”。
　　沈观厌伸手，一把拽起陆祈野：“放心，打不了脸。”
　　“我找到了八根蜡烛！”姜钦一怀里抱着一堆蜡烛，从远处疾跑而来，“你们谁还有火符？给我一张。”
　　他围着阵法放好蜡烛，从陆祈野那儿接过火符，一一点亮。
　　“整得跟西欧中古世纪的巫医作法一样。”陆祈野的眉眼浸在烛光里，似春樱热烈。
　　姜钦一不屑地“哼”了一声：“某人啥都不干，就知道口嗨。”
　　“我可不只会口嗨。”陆祈野张牙舞爪地冲着姜钦一狞笑着，“我还会阴暗扭曲的爬行，大声尖叫，并啃啃啃啃啃——”
　　“我靠，物理攻击！”姜钦一拔腿就跑，跑了没几米又停下，做了个花里胡哨的手势，大喝一声，“我黑魔仙小月，巴拉拉能量！”
　　说完，他仰起脑袋，双手叉腰，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陆祈野也停在了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手插进兜里，一脸高深莫测：“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什么是对手。”
　　姜钦一不甘示弱，把自己那头粉毛扒拉得乱糟糟的，没有演技，会靠感情：“我的发——左眼用来忘记你……”
　　沈观厌无奈的看了眼两个幼稚鬼，尽心尽责的补起来残阵。
　　这阵法和他记忆中的一般无差，补起来也算轻松。
　　不过，说是故人，实际上接这个任务之前他们刚见过。
　　十分不巧，那位故人在他野营时撞见了他，得知他正在做的事时，忍不住破口大骂，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沈观厌！你不是个东西！你就是这样对我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那位故人气冲冲的离开。
　　他和那位故人认识很久了，聊得也颇为投机，可惜不是朋友。
　　因为那人说，他有一个朋友就够了。
　　他对他唯一的朋友护得极紧，谁也说不得，谁也觊觎不得。
　　可惜沈观厌这人浑得很，天生反骨。
　　于是，他们经常因为那人的朋友闹得极不愉快。
　　沈观厌举着毛笔，弯着腰，在黄白的烛光下，无声大笑起来。
　　看啊，现在是我略胜一筹。
　　饱满的墨水自笔尖滴落，盯着那点黑，他渐渐止了笑。
　　他直起身子，冲玩闹的两人道：“快过来，只剩最后一笔了。”
　　“好。”姜钦一应道，复看向陆祈野：“比比谁先到。”
　　陆祈野嗤笑：“幼不幼……”
　　话未说完，姜钦一就已经冲了出去。
　　“你不讲武德！”陆祈野马不停蹄的去追，早忘了方才的不屑。
　　姜钦一以领先0.5m的好成绩赢得了本次比赛，他满不在乎：“不管，我赢了。”
　　迟来一步的陆祈野冷笑:“姜某真是好手段，趁人不备乃是小人所为。”
　　姜钦一竖起食指，比了个“嘘”：“别吵，给沈哥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成败在此一举。”
　　陆祈野无法，只得噤声，对姜钦一竖了个友好的中指。
　　沈观厌回头看了一眼，确保三人都在阵内，便落笔了。
　　那滴墨被新的墨水覆盖，中心一笔成。
　　周围的一切扭曲起来，火光扭曲，城堡扭曲，连夜色都扭曲。
　　沈观厌静静的注视着陆祈野，他那张巧夺天工的脸没扭曲，仍带着少年的明媚潇洒。
　　传送不过几秒的功夫，再睁眼时，他们面前是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
　　烛台上的火舌跳动，绵延往下，很长很长。
　　“走！救薛和去！”